国师皱眉,“惩罚这么严重?”
“不严重。”男人把玩着空了的茶杯,“第二任启人出现,你的时间不再停止,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无法逃开命运。”
久久无声。
国师冷不丁的笑了,“这样也好。”
“嗯,选好了?”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国师反问。
男人顿住,“易主没什么不好的。”
“我没那么大的志向。”国师抿一口凉茶,忽的想起什么,“卿卿之前的异常也是因为第二任启人出现?”
“嗯,如果你没有出手相助异星,这第二任启人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男人定定的看着国师,“你一直都是最适合的。”
他还记得最开始奉命来到昌国见到国师的那天,雪下的很大,很大,足以覆盖整个京都。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浑身是伤,模样精致的不行,明明是富庶人家的小少爷,却活的还不如一个乞丐。
像只受伤的小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想要保护柔软的内里。
他问,“要跟我走吗?”
小少年阴冷森寒的目光他至今都还记得。
那是一匹孤狼奋力一搏的孤注一掷,那是最后一点光明被磨的粉碎的黑暗,那是小少年最后的挣扎。
微微摩挲虎口,恍惚中才想起,这具身体没有那深可见骨的咬痕。
小少年最终跟着他走了,他教他各种知识,再后来……
再后来小少年遇到了他的小姑娘,从满身倒刺变得柔软,荆棘之路中盛开娇艳的花。
他不再孤独了。
一年,十年,一百年……
他在龙脉和国师之间徘徊,数百年的时间,只要国师谨记规则,怎么会受到惩罚?
“累了,突然想尝试白头到老的滋味。”国师抿唇笑了。
亲手送走挚爱之人的滋味太难受了。
漫长而孤独的等待也不好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修长好看的指尖点了点桌子,眼底尽是温柔。
男人不知想起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国师摇摇头,“你也说是以前,人,总是会变得。”
“就像你,以前也没有这么啰嗦,不是吗?”他歪头看着男人。
男人顿住,不吭不响的嗯一声。
“做下决定就不能更改。”
男人还是强调一句。
大概是时间久了,向来公正的他也难得不舍。
漫长的生命真的太孤独了,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却无能为力。
他不求长生,却得永生。
“我不后悔。”
他自始至终为的都是一人,活着可能会很好,但是没有她的世界,他宁可灰飞烟灭。
“好。”男人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静谧的空气在狭窄的房间里流动,国师忽的想起一件事情,“竺昔,天禧酒楼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派人查过,总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似乎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在阻挠他探寻。
今日见到竺昔,才想起天禧酒楼的事情。
竺昔是昌国的守护者,应该是知道的。
男人也就是竺昔想了想,“蒲柳街上的天禧酒楼?”
国师惊诧,“你发现异常了?”
那浓郁的因果怨气几乎可以具象化了,却又找不到头尾,只能任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