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尔洛.贝西默的到来,就像是一只闹腾的鱼,搅乱了一池子的清水。
漂亮的女人对于他们的地位来说,并不少见,可漂亮又气质好的,不管在哪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被打脸的阿尔洛恨得咬牙,他从小就把公爵的位置当成是自己的,偏偏后面冒出个季安,‘抢’走他的一切。
更可恨的是对方出生后,地位天然就比他高一等,明明他才是兄长,却必须给堂弟低头。
直到日后父亲用一块儿儿偏僻无用的地方将贝西默家族富饶的领土抢夺到手,即使他们只是男爵如何?有多少伯爵的地盘都没他们大。
又将曾经尊贵的小王子送到了乡下城镇。
地位间的颠倒让他兴奋,这次过来他是来看热闹的,想要看到季安对自己低头,痛哭流涕的说想回到帝都。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青年眉目精致,情绪平淡,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路人。
偶尔会低头与赖在身侧的金发少女说几句话,彼此间氛围融洽,多么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啊……个屁哦!
凭什么?
他难道就不想回帝都夺回一切吗?
阿尔洛面容扭曲,他既嫉妒某个人的公爵之位,又难受他会有一个漂亮优雅的妻子,来之前做的种种设想全都化为灰烬。
季安:……
我是一个木得感情的工具人。
这会儿正好是用餐时间,三个人移步餐厅,女仆恭敬的将餐点端上来,用红酒煎过的牛排鲜嫩可口,又带着一点酒的清香,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汁水迸发在口腔里,美味至极。
季安自顾自的吃着餐点,一个眼神都没给阿尔洛。
可是他不想找事,某个人却迫不及待的来找茬,只见他抿了一口眼前的红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声:“真是劣质的东西。”
季安嘴角抽了抽,这傻逼玩意,怎么就这么烦呢。
“没想到堂弟你一个公爵,竟然喝这种酒,实在是…”他欲言又止,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傲气,“…太有失身份了。”
季安:“如果你不想喝,可以让管家撤下去。”
“不不不,我只是太心痛了,在我们家连仆人都不屑于喝的酒,竟然能上堂弟的餐桌。”
艹!这话不是变相说他连个仆人都不如吗?
原主喝的酒或许比不上帝都的稀有品,可也不会太差,绝对不是仆人能喝得起的酒,对方这么说,只是纯粹的想侮辱人罢了。
季安本来不想搭理阿尔洛的,可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他顿时冷下脸来,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的酒是入不了你的嘴了。”
阿尔洛耸耸肩,不可置否的模样。
“既然如此。”他抬头看向管家,“将阿尔洛先生的行礼全都丢出去,我这个小地方,是容不下他这金贵的大人物了。”
“这……”管家犹豫中。
阿尔洛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季安直接撕破脸皮,不玩了。他这次出来带了三十多个人,要住酒馆的话,绝对没有领主的城堡舒服。
季安眉头一皱:“怎么?还不快去。”
“是,大人。”
管家只是本地人,没见过大世面,专业素养不够。面对帝都来人,他心中天然就有低一等的思绪,怕得罪人,直到主人发火,才指挥起男仆赶人。
奔波许久,好不容易有了个安置的地方,正在吃饭的骑士和仆人们,一脸懵逼的被赶了出去,期间有人抗拒,都被城堡里的守卫给压制了下去。
“艹!这什么怎么回事?”
“我们才刚刚到呢。”
“不会又是阿尔洛少爷……”某个骑士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后文,主人的行为处事,哪里轮得到他们开口说话。
众人即使心中有怨言也得憋着。
餐厅里――
阿尔洛快要疯了,他一脸怒容的掀翻餐桌,杀气腾腾的瞪着自己的堂弟:“巴兹尔.贝西默!!!!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餐盘和红酒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玻璃碎渣溅在空中,在青年的面颊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他将金发少女护在身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发狂的某人。
“我在赶疯狗离开。”
“fuckyou.”阿尔洛骂了一句脏话,眼神阴狠,“这么多年了,巴兹尔你还是没学乖啊!别以为有爵位就能高枕无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
他用手比作锋刀,在脖颈上划过。
“那也比你好,到现在连个爵位都没有。”季安不甘落败,冷笑一声,“一只仗势欺人的狗罢了,竟然装出一副人的样子,辣眼睛。”
“你――”
“我怎么了我?”青年昂起头,万分鄙视的看着他,“哦!我说错了,你们不是狗,是狼,白眼狼,吃着别人的东西后倒打一耙,毫无感激之心。”
季安想骂他很久了,现在终于说出口了,心中一阵爽快。
他此时背对着康妮,便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少女娇媚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笑意,冰冷的、宛如机械人般无机质的眼,死死的盯着正奋力狡辩的阿尔洛。
猩红的血沿着青年的面颊流下,空气中流淌着鲜甜的味道。
他受伤了。
因为一个杂碎,他受伤了!!!
“呵。”
少女就像是飞快疾驰的蝴蝶,裙摆甩出一个柔媚的幅度,冲到毫无防备的阿尔洛身侧,在他人惊讶时,白嫩的小手握拳,猛地挥出。
阿尔洛,一个身高一米八六,体重破一百六的大个子。
啪叽。
飞了出去。
真的字面意义上的‘飞’,整个场景宛如魔幻主义的动漫,若不是撞到墙壁上,想必还能飞的更远。
季安:“???”
啥、啥玩意??
一拳还没有揍够,金发少女穿着粉嫩的高跟小皮鞋,将要爬起来的男人再次踩了回去。
本就被摔得不轻的阿尔洛受到二次伤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他惊愕又惶恐的抬眸,顿时被吓到了。
该怎么说那种表情呢。
就像是……看一个死人般,连厌恶都不屑于给予。
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冷意,让他瑟瑟发抖,求饶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没办法吐出。救……救命啊!他的骑士呢,都死哪儿去了。
“你、你不能杀我。”说话间,有明显的牙齿咔哒声,“我是贝西默家族的人,你杀了我,一定会被通缉的。”
“所以呢。”少女小腿用力,唇瓣猩红,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魔,“杀了你以后,告诉你的仆人们,说你想留在城堡里过夜。”
“等再过几天,找一个人,假扮你出门,再伪装成被野狼吃掉。”
“你说,这样如何?”
她的声音轻柔,在这般叙说下,阿尔洛仿佛置身于野外,一群饥饿的野狼露出锋利的牙齿,口水四溢,啃噬着他柔软的肌肤。
“嗬…嗬…”他喘着粗气,亲眼看着狼狗咬上小腿,撕出一大片血肉,露出森森的白骨。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了,他痛哭流涕,“啊啊啊啊!!!不要……走开,呜呜呜……别吃我呜呜呜……”
季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少女柔和的笑着,表情天真可爱:“不知道呀。”
真?演技帝。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一个娇小可人的妹子,竟然将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给揍趴下了。季安第一百零一次庆幸自己没得罪过康妮,不然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
“那个……你别踩了。”季安露出牙疼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咱们揍可以,但是别真的弄死了。”不说贝西默家族,光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他也没办法接受杀人。
他被吓到了。
‘康妮’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将腿拿了下来,提着裙摆,小跑到青年身侧:“对不起嘛,谁让他伤到你了,人家只是太生气了。”
有生之年,‘她’竟然也能如此撒娇。
果然是活见久。
受伤?季安眨眨眼,这才感受到右侧脸颊的撕痛感,他神情复杂的看向少女,既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之后他们会反目成仇啊!
现在这……
“我来给你上药吧。”
季安沉默片刻,点头说了一声‘好’,顺道让管家将仍旧还在哀嚎的阿尔洛.贝西默扔出去,别脏了他的城堡。
这里已经发展到了蒸汽时代,医疗水准虽然比不上后世,可也比愚昧的、放血疗伤的过去要好多了。
康妮的手很巧,她先用棉签沾取酒精将血迹擦拭干净,再将伤药细致的涂抹好,整个过程,季安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好了。”
季安:“谢谢。”
伤口不大,不出意料的话,明天就可以结痂了。
“不客气呢。”
如果是以前,少女肯定要蹭过去,摸一把腰,亲一口脸,可刚刚大爆发打到一个壮汉,柔弱小可怜(?)的人设不保,某个人心中正心虚,多说多错,干脆不说。
而季安……不敢说不敢说。
彼此间相互沉默,直到女仆过来敲门,说厨房重新准备了晚餐,让两位主人下去食用,尴尬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另一边――
被送出了城堡的阿尔洛,终于从迷幻术中挣脱,他浑身发颤,牙齿咬的咔哒咔哒作响,被分食的感觉太过于真实,让他整个人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