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应被杭景一番算计,心里憋着气,加上集团内部因为录音的事,流言纷纷,人心浮动。
董事会对他近日频繁因私生活闹上热搜有些不满,而一向全力支持宗应的杭氏,在宗应提议的新项目方案会议上,一反常态,屡次保留了意见。
这直接导致宗应负责的项目在推动上都不是很顺利。
整整一个星期,宗应都没有再去过一次医院,住在公司连轴转。
终于到了慈善晚宴当天,宗应迫于宗洪涛的威严和集团内部的压力,不得不前往医院打算接了杭景一同出席。
他知道这就是杭景的目的,利用各种能够利用的一切,向他施压,迫使他妥协。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迎接杭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却没想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杭景夹杂着暖意的说笑声。
“所以,你那天受伤,是因为在酒吧被人坑了?原本以为搭救了落难的小美人,没想到美人有利爪,把你直接挠进医院?”
“你还笑!”
奚意不太着调的嗓音懒洋洋的,听得出暗藏的窘迫。
“我原本以为他是被人为难了,想着大晚上在酒吧一个omega被一群alpha围着,肯定会吃亏,这才出手的。”
“谁知道那群alpha才是苦主,那个omega长得白白净净的,竟是条毒蝎子!在酒吧出老千骗钱,我还为了帮他解围和十来个alpha大打一架,把酒吧都砸了一大半,结果他倒好!居然趁乱溜走了!”
杭景轻声笑着,笑声软绵绵的,轻快又惬意。
“二哥,你这算不算阴沟里翻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人整过吧?”
奚意支棱着两条大长腿靠在墙上,连连摆手示意杭景别提了。
“小景,这话我撂这儿,但凡让我再看到他,我让奚为冻了他两条胳膊!看他以后怎么出千骗人!”
杭景坐在病床边,单手撑着床沿,拆了绷带的右手正在慢慢的张开握紧,一遍一遍做着康复训练。
“为什么让奚为去?你自己怎么不去?”
奚意看着杭景做手部练习,理所当然道:“我怎么去?他是个omega,我是个alpha,alpha对omega动手,还是人吗?”
“恩,对omega动手的alpha不是人。”
杭景抬起头,视线在玻璃窗上划过,随即扬起脸,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对着身边的alpha感慨道:“二哥,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单人病房的窗明几净,阳光洒在玻璃窗上,折射出微泛着金光的色泽,从高处落下,洒在屋内交谈甚欢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宗应站在门边,幽黑的眸子逐渐森冷,周身的气压骤降,阴沉的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心中冷笑。
这就是杭景,一边对他施压,一边又开始和奚意勾勾搭搭,就这,还敢和他一再保证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在他面前装得清冷端庄,一脸忍辱负重的委屈不甘,转头对着奚意又是一张脸孔。
好一副巧笑嫣然,亲切单纯的作派,就和五年前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模一样!
宗应不禁想起,当初,就是被杭景这副单纯小白花的伪装给骗了,现在他又故技重施,只是对象换成了奚意!
宗应长腿一伸,直接踹开了病房大门,屋里正在闲聊的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宗应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看不清局势,不长眼色,坏人好事的外人!
“怎么,打扰二位了?”
宗应面无表情地走进病房,手工定制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又沉又重。
“杭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今天会过来?”
“宗应。”
杭景从床边站起身,好像真的不知道宗应会来一样,转头看向奚意,“今天已经7号了?慈善晚宴在今晚?”
“好像是,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早上奚为还打电话提醒我来着,和你聊会儿天,就给忘了。”
奚意还是倚着墙,看都懒得看宗应一眼。
经过这几天和杭景的接触,他大概了解了宗应是什么品种的杂毛狗,只是杭景如今就和当年的奚为一模一样,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种事他有经验,一味地去劝阻是没什么用的。
杭景如今在他眼里,就和奚为一样,又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傻弟弟。
至于宗应这堵南墙,多看一眼他都怕长针眼。
宗应冷着脸,说话夹枪带棒:“我是不是不该来?杭景,你是不是更想和你的姘头一起去?”
余光瞟到病床旁放着的一束盛开的山茶花,想到这可能是奚意送来的,宗应吐出的每个字都试图把杭景往泥里踩。
“你何必找我爸向我施压,我看我们都没必要去澄清什么,还费那功夫装恩爱干什么!干脆趁今晚记者多,直接宣布离婚算了,也不耽误你找第二春。”
“小景,你怎么能忍受这种狂犬病晚期患者这么多年的?”
奚意扶额感慨,“我原以为这个世上眼睛最瞎的,是奚为那个小没良心的,没想到你比他还夸张。”
“这种货色,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就算你热衷慈善,犯不着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病房里火星四溅,宗应和奚意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二哥,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时间差不多了,宴会不好迟到的。”
“宗应,等我换一身衣服,我们就出发。”
奚意原本已经准备好好教宗应怎么才能做个人了,但是杭景的一句话,将他积蓄了半天的戾气轻飘飘地搅散了。
就算宗应再不是个人,只要杭景还喜欢他,任谁也没办法。
宗应板着脸,奚意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故意不让道,硬是和对方撞了一下肩膀。
s级alpha之间的相互较量发生在须臾间,杭景敏感地看了一眼宗应的眉毛轻微跳动了一下,奚意的垂在身侧的拳头也在同时握紧了一瞬。
“宗应,我们走吧。”
杭景换好衣服出来,宗应还死盯着门口一动不动,可奚意早就走得没影了。
他轻轻拉了一下宗应的衣袖,柔声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奚意,这几天他都是和奚为一起来的,不过今天奚为去谢家了,所以他才会单独来找我,我......”
“不需要和我解释这些。”
宗应甩开杭景的手,铁青着脸没什么表情:“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多听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只希望,过了今晚,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收一收。这日子,你想继续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不想过,我也不勉强。”
“等需要做标记清除手术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会签字的。”
说到这里,宗应终于扭头看了杭景一眼,嗤笑一声,“不过我很好奇,就你这样的身体,有必要做手术清除标记吗?反正只要达到s级,谁都能睡,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夜幕还未完全降下,慈善晚宴大门口已经被记者们拥堵住。
一条厚宽的红地毯,从大门的内侧一路越过台阶,蔓延到了路口。
一辆辆豪车陆续抵达,往往车门还未被推开,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声音便已响起。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即便已经入了4月,空气中还是带着凉意。
当杭景下车时,正好刮过一阵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宗应站在他身侧,替他拢了拢领口。
宗应夫夫的婚姻关系是近期的热点,当两人从录音被曝出后,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闪光灯齐齐照射上两人的面容,宗应剑眉星目,杭景清雅昳丽,看外表实在太相配。
不管两人只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感情深厚,今晚的照片一旦发出去,有关两人婚变的传言怕是要站不住脚了。
杭景带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穿着宗应的外套,踏上了红地毯。
他脚步稳健,偶尔向四周打个招呼,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进了晚宴中心。
政府筹办晚宴,现场随处可见社会各界的名人,不论是政界名流或是商界大佬,都穿梭在人群中,相互颔首,寒暄交谈。
“杭景。”
杭景和宗应刚走进宴会中心,就看到奚为领着一个清隽帅气的年轻alpha从一边走来。
“你已经可以出院了吗?我还想说明天和二哥一起去看你呢。”
“介绍一下,这是谢钦。”
杭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谢钦,ss级的alpha即便年轻,气势也绝对不凡。
“你好,我是杭景。”
谢钦一手拉住奚为,主动向杭景伸出了手,眼睛看向了宗应。
“你好,好久不见,宗应哥。”
宗应对着谢钦点头,他和谢家是旧识,自然认得谢家长子,不过自从谢钦去了锡市读高中,好多年没见了。
杭景的视线却定格在谢钦的手腕处,一副斯兰的宝石袖扣,眼熟得很。
这是他第一件上了拍卖会的作品,竟然被谢钦佩戴在身上,莫非当初花50万买下这副袖扣的人,是谢钦?
杭景的出神引起宗应的注意,竟然发现杭景正盯着谢钦发呆,想到谢钦ss级的alpha等级,下午那束娇艳欲滴的山茶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忍耐再三,还是压不下这口气,眸色一沉,猛地拽过杭景,拉着他就往楼上休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