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然撩了下头发,开门进屋。
扑面一股浓郁的烟味,她修饰精致的眉,轻轻地拧了一下,跟着面无表情地走进屋,也没有关门。
“舍得回来了。”
蒋文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头发油腻凌乱,他狠力吸了口烟,瞅着她冷笑。
孟心然不吱声,她进屋放下包,喊:“刘妈,给我一杯果汁。”
蒋文又狠力吸了口烟,眼神阴鸷:“又去找陆与旧情复燃?你们两个开房了?在哪里开的,做了几次?陆与真是贱,别人用过的他也下的去嘴!”
孟心然勾了下手指,指甲片鲜红娇艳,她还是不讲话,好像完全听不到他,看不到。
蒋文憋得肺都要炸了!
他一甩手打翻了烟灰缸!
烟灰酒的地毯上都是!
他愤怒地涨用了脸,咬牙叫:“说话!孟心然!”
从他生意失败,她就开始这样,无视她,冷暴力他!
孟心然连表情都没有动,她起身,撩了下头发,再次喊刘妈,拿个果汁这么磨磨蹭蹭的!
蒋文冲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扯到面前,他眼睛腥红,心里恨到了极点!“说话!你跟陆与是不是上床了!是不是!”
“要是是呢,你要怎么样?接着去打他?上次被他起诉,接了法院的传票,还不够教训还不够丢人?”
孟心然面容精致,冷漠地问,她一笑,淡淡地说:“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用武力解决事情。”
蒋文气得咬牙切齿,一颗心就好像在油锅里煎火里烤,他此刻,真恨不得撕碎了她!他叫:“是啊,我是没用,我生意失败了,我配不上你这个孟家大小姐了!孟心然,你是个没有心的人,陆与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破烂货!贱人!”
蒋文从嘴里挤出羞辱的字眼,他恨不得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话骂死她,看她有没有脸!
孟心然推开他,冷冷一笑:“我是破烂货,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狗吗?”
蒋文甩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孟心然反手一巴掌还回去,蒋文薅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在了沙发上劈头盖脸的打她!
“住手!”
江珍冲进屋里,尖着嗓子叫,她冲过去一把扯开蒋文,狠狠搧了他一巴掌怒叫:“你疯了!”
江珍急忙扶起孟心然,孟心然嘴角流了血,头发散乱,她也没有哭,只眼睛红了,她抬手捋顺了头发甩开江珍的手。
“妈!你别拦着我!她是个疯子!疯子!”
蒋文冲过来还要打,江珍拦着他,狠力推开他,她红着眼睛说:“然然,小文心情好,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我给你陪不是了!”
“你们母子两个不用在我面前演双簧!”
孟心然昂着头讥嘲地冷笑,她擦了下嘴唇,理了下裙子冷冷地说:“蒋文,离婚。”
“然然!”
“你做梦!”
蒋文呵呵笑,样子癫狂,他是要疯了,被她逼疯了!他指着她大叫:“我偏不离婚!我就要拖死你!”
“是吗?”
孟心然坐到沙发上,她从包里掏出烟匣子,弹出一只细长的女式烟点上,她吐出一口烟雾,她从前不抽烟,幸福的女人,不会抽烟。
她望着蒋文,将手机点开,打开一个视频。
蒋文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视频里传来男女交.合的声音,那画面是怼脸拍的,那个人,是他!
孟心然掸了下烟灰,冷漠地问他:“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视你的?”
他不讲话,他当然不会讲话,他没脸讲,孟心然讥嘲的一笑:“从三年前,你在ktv叫找鸡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怀着孕,我告诉你吧,其实孩子不是摔倒流产的,是我自己打掉的。”
蒋文嘴唇打哆嗦,肩膀无力地塌着。
“你这样的贱人,怎么配让我给你生孩子?”
孟心然缓缓地说,字字锥着蒋文的心,他嘴唇抖动,无力地说:“我是被人带进去的。”
那时候,她怀孕了,他交了一些狐朋狗友,那些人会玩爱玩,拉着他一起,他就陷进去了,开始是他喝醉了跟一个女人酒后乱性,后来觉着新鲜,就,就陆续玩了一年。
可是他一已经改了,1年后他就老老实实的收了心!再没q有犯过!
江珍急忙抢过手机,抢着删了那段视频!
孟心然笑着说:“你删,我云盘里有备分,还有u盘里,有好几份呢。”
江珍脸色发红,她突然哭出来,她扑过去握住孟心然的手,然后搧她自己的脸,痛心疾首:“他不是人!他欺负你!然然,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对不起,我们蒋家对不起你!”
孟心然抽回手,只觉着恶心,蒋文恶心,江珍更恶心!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你给蒋文出主意让他拍我的床照将来威胁我不能离婚,我差一点都信了,江太太。”
江珍脸色白了,松开了孟心然的手,她讪讪的笑:“然然,你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是气糊涂了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蒋文哑着嗓子问,孟心然垂下头抽了口烟,嗓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因为我要面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她是孟心然,天之骄女,大家公认的小公主,她曾经风光大嫁,蒋文是豪门世家长孙,人长得帅气风趣,她们是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
她每日在微博分享自己的恩爱点滴,她是耀眼的一颗星钻,她高高在上,她受不了被嘲笑,老公□□出轨,多么羞辱,她要面子!她只能咬着牙强撑,装恩爱,甚至于跟这个男人上床。
这三年,她过的无比煎熬,直到蒋家落败,现在蒋文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放不下的地方。
她要离婚,还要主动离。
她要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已经配不上她,她不要了!
孟心然再吸了口烟:“我要离婚,蒋文,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所有的婚内财产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把这视频公之于众,我要你身败名裂。”
“然然!”
江珍哭了。
蒋文扑腾跪在地上,他爬过去,痛哭流涕,他抓着孟然心的小腿哭着叫:“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然然,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错了!但是我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
蒋文一面哭,一面疯一样搧自己的耳光!
孟心然嫌恶地推开他,天下落魄的男人都一样,除了,那个人,她讲:“蒋文,我不要配不上我的男人,我孟心然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爱的,一定是比我强的男人,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这些事我还没有和我爸妈说,我要是说了你蒋家就完了。”
蒋文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都8月了,今天周六,中午,艳阳高照,不过柳水湖湖边种了一圈的杨柳,杨柳亭亭玉立的遮出一片一片阴影,人坐在树下一点晒不到,连帽子都不用戴。
今天柳水湖边人不少,不过这里是农村,来钓鱼的人没有很多。
陆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株柳树下,惬意地吹着风,钓着鱼。
柳集镇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傍山依水,乡下的空气真是想都想不到的清新,呼吸间都是大自然的清香。
乔良骑着电动车过来找他,她把车锁上,小跑过来。
“钓到鱼没有?”
她弯腰看塑料小红桶,里面一条都没有,她幸灾乐祸:“湖里的鱼都被你吓得不敢露面了。”
陆与反手拍到她脑袋上:“跟你说件事,石律要过来钓鱼。”
乔良拉开折叠椅子坐下,勾了下头发惬意地眯起眼睛:“来呗,你整一个团的人来我也不介意,反正这湖不是我的,随便钓。”
陆与嗯了一声,随口说道:“今晚去你那里吃饭行吗?”
乔良愣了一下,幽幽地说:“不行,我家的监控还没有装上,万一你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陆与白她一眼:“不一直是你对我图谋不轨吗?”
乔良老脸一红:“谁让你长得秀色可餐引我犯罪。”
陆与笑,这话他爱听。
乔良拍了下腿,叹气说:“好吧,既然是你朋友要来,那我也不能让你难做,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啦,我回去想想菜色,你好好钓啊,钓条大的正好烧个鱼。”
她要走,陆与拉住她的手笑:“不急,晚饭还早,坐下来。”
“干嘛,我又不钓鱼。”
乔良还是坐下来,捂嘴打了个哈欠,听到他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来约会。”
石律来的很快,带了一整套高端的钓鱼设备,他不像钓鱼的,他像来钓高尔夫球的。
“这地方真不错。”
石律摘了帽子说,顺便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清新,天天闻着市里的尾气味,到这里还真是感觉被洗涤了灵魂。
“我说你怎么每星期都来钓鱼,哎,喊云海来吧,他正好跟方可吵架,喊他来松快松快。”
石律坐下来,陆与看一眼乔良,小丫头躺在折叠椅睡的像具死尸,他点点头,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然而周云海忙着跟他老婆吵架,听说吵的二家大人都出动了,没空来。
钓了一下午,石律钓到了一条半米长的大鱼,乐得他赶紧拍照发朋友圈炫耀,陆与只到了一条一尺长的鱼,他倒不在意。
陆与打电话给乔良,她骑着电动车来接他们。
“良良,你看,我钓的大鱼。”
石律得意,乔良冲他竖大拇指:“你真牛,带回去给嫂子看看,今天我们杀陆与钓的鱼。”
石律去开车,乔良凑到陆与跟前小声讲:“大鱼肉粗不好吃,一肚子鱼子,中看不中用,还是你钓的,刚刚好。”
她这是在,安慰他?
陆与笑,这个小傻子。
石律开了车过来,陆与把东西收了,乔良骑上电动车讲:“你们跟在后面啊,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这个,容易骑吗?”
陆与突然问,乔良愣了一下,无语地问:“你没骑过电动车啊?”
他还真没有骑过,他骑过自行车,乔良随口问:“挺简单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乔良简单教了他,这也没什么好学的,是个人都会,陆与骑上车,回头看她:“上来吧,我带你。”
“啊?我不要!”
乔良抱着一旁的树嚎:“万一你把我带冲到湖里怎么办?我还年轻貌美你怎么舍得啊?”
石律坐在车里瞅着他俩直乐。
乔良最终还是坐上了陆与的车,她抱着他的腰,叨叨的叮嘱:“开最小档啊,一定要慢啊,新手不要逞能。”
电动车开始扭来扭去,片刻就稳步往前。
陆与迎着风笑,这才是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