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时,林桃忐忑不安。
让她死回去吧!这鬼地方,这鬼人设,她是真干不下去了。
一想起昨儿同意张大山卖闺女,林桃自债得想抽自己大耳巴子。
隔壁老王头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坏。
缺胳膊少腿不说,听说还有些恶心的癖好。
睁眼看到茅草房顶,林桃狠狠的骂了句娘。
md,她怎么还不死!
“娘?您醒了吗?丫头们都准备好上山了。”门外响起许芮的声音。
林桃起身,收拾好了,出门看着大妮二妮都背上了背篓。
二妮个子矮小,背篓下端都快着地了。
许芮冲林桃笑,红肿的脸,显得极为扭曲。
“娘您别看她们小,她们有力气,能做活。”
说着,牵着两娃走出院门。
此时张大山的鼾声,极为刺耳。林桃毫不客气揣开东屋房门。
张大山从梦中惊醒,恐惧的看着老太太。
“给老娘起来,跟着上山找吃的去。”林桃呵声。
张大山快哭了,这太日头上山不得晒死?
“那啥!娘,我去隔壁村找老王头去。”扯了衣服,冲过林桃身边就跑了。
上山哪有卖张大妮挣得多?
林桃一行人,还是去了小水潭边,狗尾巴草,已经剩得不多。
收了半框籽,许芮提议再往山里走。
许芮清楚,这点籽她们都不够吃。更别说,还得给老屋的二老送吃的。
林桃点头,寻着水迹向活水潭上游方向走。
山里找吃的,对于林桃来说,难度为零。
入深不久,林桃停下,拿了小刀,细细的拨着一大块看似树疙瘩的东西。
许芮想不明白,老太太是想来生火用吗?
“娘,生火的东西咱家还有。”许芮好意提醒。
林桃没好脸的瞥许芮一眼,懒得和她解释。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张大妮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树疙瘩’放到林桃背篓里。
林桃满意点头,张大妮冲她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再往里,没走多远,林桃就看到山崖上有红刺果。一行人往山顶走。
红刺果学名火棘,《本草纲目》载:通十二经脉,除五脏恶气。久服能轻身而不老。
它不仅药用价值高,同时也被签为“救军粮”。皆因其无畏极端天气能结果。
没有绳子可用,林桃只能找了几根藤蔓,缠在一起当绳子使。
“娘这太危险了。”许芮劝阻。
“废话,不危险还能留给你?”
固定好藤蔓,林桃熟练的往下滑。
好在刺果并不远。
刚摘了小半篓,林桃忽然觉得手中藤蔓失了劲。
一声尖叫,许芮两手拽着藤的上端,趴在崖边。
一个矮小妇人,手上能有多大的劲?何况老太太这身形,比许芮高上小半截。
加之,这些年许芮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身子弱得风大些,都能将她吹倒喽。
林桃抬头看许芮,又不是看悬空的脚下。四下寻找着力点。
她可不想重活一回,结果惨遭摔死。
“娘、娘,您放心,媳、妇,会、会拉您上……”
两个小丫头,也冲过来一起拉。
“大妮,给奶找根手腕粗细的木头来,结实的那种。”林桃冲上面喊。
张大妮犹豫,许芮催促,她才跑开。
不大会,张大妮回来,指着许芮尖叫起来。
“娘、娘、你……流、流血……”
林桃心里咯噔一下。
抬头看去,许芮微黑的脸,已经泛青。她手臂微耷,藤蔓滑下。
林桃往下坠落,情急伸手一把拽住了刺果枝条。
枝上尖刺,扎入手心,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娘?还、还好吗?”许芮嘴唇青紫大喘粗气,艰难的将藤蔓缠绕在自己手臂上。
“快!照奶说的做。”
许芮催促张大妮。
林桃让大妮把木头丢下来,也就是林桃有些身手,接了个稳当。
手臂长短的树枝,被林桃以膝盖折着两断,插在山崖壁缝中。
有了些许的借力点,许芮也不那么吃力了。
她不时因疼痛发出的闷吭,痛苦挣扎的表情,让林桃整颗心悬起来。
趁着许芮还能坚持,林桃以活梯形式,踩上取下,如此反复的往山崖上爬。
许芮母女三人,也使足了劲,拽着藤往上拉。
四人合力,林桃终于脱困。
许芮瘫软在地,急喘起来,林桃看到许芮的下裙,全被血染红。
流产?林桃脑海里闪过念头。定是许芮扑救她时……
“走!回家!”林桃挽紧裙角,背着许芮,喊着两个娃,往来时方向跑。
张家小院内,林桃站在东屋门前,听着东屋里许芮不时的惨叫。
二妮抱着大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妮抽泣着,小声安慰妹妹。
门打开,产婆子一手血红的走出来。
“芮娘小产大出血。大妹子别楞着,快找郎中去啊!”
林桃跑去东屋拿钱。
“娘!您要干啥?”张大山在门口将林桃拦住。
“娘您别犯傻,为她请郎中?多贵啊!多不值当!”
“啥不值!她肚子里的可是老张家的种!”记忆里,原主是个非常在意子嗣的人。
“哎哟!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余氏人未到声先至。
牵着张小胖进门,就把张大山推到一旁。
“小胖,快给奶问安。”
张小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头。
起来就拽着余氏说:“糖呢?你说过磕头就给糖的。”
余氏恨铁不成钢的拧着张小胖耳朵,拽到一边。
“娘!这女人小产也是常有的,胎落下来就好了。您别急坏了身子。”
“就是。娘别管她。她要真挺不过去,那是她的命。”
平日里互看不顺眼的两人,这会子倒是穿上一条裤子了。
若是原主,定然不会救许芮。
林桃心里急啊,许芮因她重伤,她又不能暴露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