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阴沉着脸,本就黑了一天的脸,此刻还透着一股杀气。
他掐着林王氏的人中。
张大林将余氏抗去了西屋,顺带的拉走了哭鼻抹泪的张小胖。
林王氏昏迷不醒,林老头越发的急了。
“找个郎中!去给你娘找个郎中啊!”
许氏要跑出去,被林桃拉住。
去灶棚舀了一勺脏水,泼在林王氏脸上。
林王氏跟诈尸似的,坐了起来。
不是林桃有意用脏水,而是清水,真没了。
林王氏一睁眼,就呆呆的说了句:“没了……都没了!都没了呀!”
转眼,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许氏还在一旁安慰:“阿婆?啥没了呀?”
“你阿婆说的,自然是钱没了!”
林王氏两眼通红,站起来扑向林桃。
门边的张大海,一把将林王氏给抱住了。
“哟!今儿让您二老,白跑了是不?气成这样,是想杀了我不成?”
张大海抱着林王氏,不停的说:“阿婆!您咋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小贱蹄子!十八两银子啊!居然说没就没了!不长眼的东西!你若愿意拿出六两来,支持你弟弟,你弟弟的就做官老爷了!”
“你倒好!为了一个偷鸡摸狗的二油子,气都不喘一下,就使了十两!为张小胖那个只会吃,啥都不会的猪,你居然又花了五两!”
“老娘今天要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家里放着好材你不扶,把银子都拿去扶这些朽木!你那双眼睛,还有何用处?”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家二老来的目地,已然明了。
说白了,就是为林闱那个啃老的,讨银子来了。
“我实话告诉你!这些你看不上的朽木,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管生,就管养!小的时候,没教育好,长歪了。趁着我活着,我就定要让这些朽木,开出花儿来。”
“我呸!”林王氏一脚踹在张大海的重要部位。
张大海疼得龇牙咧嘴,两手抱着,跳来跳去。
可为了护着自家老太太,他硬是强忍着,堵在门口。
老太太那么心疼他,使了十两银子,让他免于发配盐湖。
他若挨点打,就让阿婆冲进来,也太对不起母亲给他的疼爱了。
“别说老娘看不起你!什么样的根儿,得什么样的种!就老张家的种,还能开出牡丹来?笑话!”
林桃呵呵直笑。
“你以为你老林家那个啃老的,又是什么好货?打十岁起,就打着读书的名头,好吃懒做!还学人家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妾。活该你们两个累死累活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林闱一天私塾没念过,拿本破书捧在手里,就是读书人了?”
林王氏被踩了痛脚,挽着袖子要扑进来。
张大海像块巨石一样,挡在门口。
林老头不知打哪寻了根木棍,一棍敲在张大海肩上,疼得张大海哀嚎起来。
“二哥!快来帮忙啊!”
张大林还没来,张家二两,就冲上来,把林老头按在地上。
打不着林桃,林王氏把怒气都撒在张家二老身上。
扑到张家老太太背上,二人扭成一团。
张家二老比林家这两位,大上七八岁的样子,一对一哪能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翻身,就把张家二老按在地上了。
也就是张大林力气大,一手一个,就把两个老爷子分开了。
张大海肩头,下面疼,加之以前不做事,手上力气比不了张大林。
半晌没将两个老太太分开。
自己倒是还挨了几猫爪。脸上白一道,红一道的。
好不容易把四个老人分开了。
西屋里,响起余氏的哀嚎的哭声,紧随其后的,是张小胖的哭声。
附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家谁又死了。
有些好事的,上门来看。
见着是张家打成一片,又悄摸着走了。
林桃从东屋里出来。
对林家二老正色道:“你们若不想在这,我老张家,就不留人了。”
“你、你还撵我们走?”林王氏披头散发,指着林桃口吐芬芳。
什么不孝了,要遭天打雷劈了,什么老张家,断子绝孙了。
张家二老欲还嘴,被林桃制止了。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
舞台给他!看他这独角戏能演多久。
果然,骂到词穷,林王氏终于停了。
不带喘气的长时间口吐芬芳,憋得林王氏直喘。
“想在这住!就得遵守我这的规矩,别弄这些幺蛾子。!想粘你们儿子,明儿一早,赶紧回去!”
清醒几分的林王氏,看了眼在场张家的人。
心里直骂自己,太不理智了。
不过……
今儿吃的亏!她要一分不少的全还给张家人!
“走!”
林王氏拉走林老头。
众人以为林家二老要走,没想,二人不过是进了新屋里。
热闹散场。
灶抬上烘的东西,也干了。
林桃点燃一根,把火苗吹灭,一股刺鼻的味,熏得林桃直打摆子。
拿去东屋时,许氏像昨天一样,坐在炕上,给大妮撵着蚊子。
“奶?”
“奶!”
“娘?”
三人齐声开口。
“娘?您手里拿的是啥呀?”许氏捏着鼻子。
二妮皱着鼻子嗅了嗅,吐出舌头干呕。
大妮一脸好奇的,盯着林桃手里的东西。
“这是蚊香,给大妮驱蚊子的。晚上你就不用熬夜了。”
林桃说着,把蚊香插在上风位置的墙根下。
烟雾飘散过去,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异味,弥散开来。
几乎是肉眼可见速度,炕周围就没见着,有飞行物了。
许氏惊讶不已:“这、这、这也太神奇了!”
二妮咚的一声,光着脚跳下炕来,蹲在蚊香旁边,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张大妮看着星星点点的那丝火光,嘴里一直重复着:“蚊香?”
“先将就着用用,也不知道能不能经住一晚的燃烧。”
母女三人跟个木头人似的,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多留了一根,在东屋。
要是一根只够燃半夜的,许氏还能把另一根点上。
一夜连着一夜的熬,正常人都受不了。
别说刚出小月子的许氏了!
天不亮,院里就又响起吵闹声。
听声音是余氏和林王氏又吵起来了。
林桃木楞的睁眼,看着茅草房顶,她怎么还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