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怪谁(1 / 1)

年二十四,许久不曾有人叨扰的星月殿来了不速之客。

“主子,国公爷带了周姨娘来求见。”

谢铭月站在杏花树下,伸手接着风吹落的残花,道:“不见。”

三日时间,她瘦了不少,精神头不是十分好。

小悦迟疑了一下,道:“周姨娘说,若是主子不见她,她便一直在星月殿前跪着。”

“那便让她跪着。”

周姨娘是谢扶辰的生母,此番来求见的目的显而易见,谢扶辰身子将养了几日,也该送去宗人府了,周氏舍不得女儿,而谢千军,确实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国丈之位。

一个时辰后,馨香归来。

“主子,那夜城门,有人见过世子爷。”

静如死水一般的眸,突然便有了颜色:“带我去见那人。”

谢铭月走出星月殿时,谢千军与周氏还跪在殿前,见她出来,谢千军上前唤道:“铭月。”

她微微抬眸。

谢千军背脊一冷,立刻改口:“国、国师大人。”对这女儿,他惧怕得很,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抚辰她——”

谢铭月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白费口舌了。”

她并无耐心,转身便有走,裙摆却叫人拽住了,

周氏跪在地上,抓着谢铭月的衣服,仰起头哭红了眼:“国师大人,妾身求你,求你帮抚辰一次,不要送她去宗人府,抚辰她会预知,她可以助国师大人一臂之力。”

她俯视,眼底冰冷摄人,只道二字:“放手。”

周氏却紧紧抓着,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哪里肯松手,哭着说:“国师大人,求你了,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她落了胎,身子不好,若送去了宗人府,她会熬不住的,妾身求你了!妾身给你磕头。”她以首叩地,重重几下便红了额头,“救救抚辰,救救她。”

谢铭月眉头越拧越厉害:“我说最后一次,放手。”

周姨娘哭着摇头:“抚辰她是你姐姐,你——”话还未说完,瞳孔里映着女子骤然俯身。

她伸手便掐住了周氏的脖子:“我现在没空与你周旋,若是你耽误了我的事,我必将你千刀万剐。”谢铭月靠近,盯着周氏惶恐紧缩的瞳孔,“你的女儿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全部都拜我所赐,这样,你还觉得我会救她吗?”

周氏神色一僵:“是你!”她募地睁大了眼,“是你害我女儿!”

谢铭月松手,将她甩在地上,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走,身后妇人大吼大叫着。

“妖女,你这个妖女!”

“你才该死!”

周氏疯了一般,突然扑上去。猝不及防间,周氏拔下了发间的金钗,狠狠刺向谢铭月的后背。

小悦大喊:“主子,小心!”

谢铭月骤然转身,拂袖,那金钗滑过手臂,刺破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瞬间血染宫红了白色的衣袖。

“主子,你没事吧。”小悦眼都红了,大喊,“来人。”

星月殿外,顿时有禁卫军飞入,各个面色森然,单膝半跪在谢铭月面前:“国师大人。”

这些人,都是暗中藏匿宫中保护谢铭月的汪家军,各个凶神恶煞,叫那周氏吓得双腿发软,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铭月拢了拢披风,将迅速愈合的手臂遮住,她道:“文国公府周氏刺杀当朝一品国师,其罪当诛,收押大牢,择日处置。”

汪家军听令:“是!”

谢千军欲开口求情:“铭月——”

谢铭月微微扬起眉:“国公爷要包庇刺客吗?”

一双眼,冰冷入骨,谢千军哑口无言。

“日后,闲杂人等不得踏进我星月殿百米之内。”

留下一言,谢铭月快步离开了星月殿。

夜里,谢铭月方回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牢的韩大人便匆匆来了星月殿,不敢让人扰了谢铭月,小悦询问一番后才去转达。

“主子,周氏死了。”

这事赶事,没一刻安生。

谢铭月揉揉眉头,眼底浓浓倦色:“是他杀?还是自杀?”

“他杀。”小悦详细道来,“除了脖子上的两个血洞,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仵作去验过了,周氏身体里竟一滴血都没有。”

谢铭月眉头深锁,眸色渐深,所有喜怒都藏于那双幽深而宁静的眼里。

人刚关进牢中,半天就死于非命,其意图太明显,这几日,朝堂动荡,周王一派结党营私,四处拉拢朝中大臣,在坊间散播各种不利国师的言辞,凉都百姓怨声载道,各种国师祸国的传闻不胫而走。

这周氏一死,坊间怕是又要传国师大人心狠手辣,连内戚都杀。

小悦又道:“这死状甚是诡异,而且天牢里外全是我们的人,绝不可能有人能避开天牢的守卫,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凶,属下也查过了,近来宫中有许多宫人失踪,翻遍了皇宫连尸体都找不到。”

谢铭月沉默,良久,她问:“小悦,你相信这世间有妖吗?”

小悦摇头。

谢铭月抬眼看她:“我信。”她笑得凉凉生意,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也许,我也是其中的一只。”

小悦无言反驳,伤口不药而愈,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她不由得想起今日和主子一起去见的那日夜里目睹了实情的路人,他说他在城门前看见一个生得极好看的女子,去城门口迎一个男子,匆匆看了一眼,因那对人儿生得实在太俊俏,便记住了他们的脸,男子,是画像上的上官修昊,女子,那人指着谢铭月说:“是你。”

怎么会有两个主子!

小悦觉得,这个世道,没准真有妖。

当夜,废太子妃谢氏听闻生母死于非命,大恸而不省人事,罪女杨勇向沈太后请旨去宗人府为其诊断。

杨勇走后不久,废太子妃谢氏便下了榻,脸色依旧不好,眼神却清明了许多,不再浑浑噩噩的。

“替我更衣。”谢扶辰道,不过几日,她瘦得不成样子,脸色白得吓人。

宗人府里,与牢笼一般无二,粗茶淡饭,布帛素衣,能走动的范围,不过这一方宅院。

也没有伺候的下人,沈太后见谢氏身子尚虚弱,才允了芳齐一个丫头来伺候。

“小姐,”自从太子被废,芳齐便改口唤谢扶辰小姐,唤韩雨泽四王爷,“您身子不好,不便起身,有何事,吩咐奴婢去做。”

谢扶辰置若罔闻:“芳齐,过来替我梳妆,我要去见四王爷。”

芳齐大惊,分明先前小姐因着落胎一事,即便只隔着一堵墙,也对四王爷避而不见的,怎就突然想通了,也不敢多问,上前给谢扶辰挽发。

谢扶辰敛眸,久久失神,耳边,杨勇的话一遍一遍响起。

“知道谢铭月为何没有杀韩雨泽吗?”

谢扶辰不言,只知其一,谢铭月要他生不如死,确实,她如愿了,韩雨泽夜夜在宗人府发疯,几次恨不得自我了断。

杨勇却道:“因为他还有一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底牌。”

她问杨勇:“是什么?”

“白木香。”

她从未听闻过什么白木香,更不知与谢铭月又有何干。

杨勇大抵不是来瞧病的,她还说:“太子被废后,谢铭月便让人抄了太子府,只是翻遍了太子府库房,也没有找到那株药材。”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因为你杀不了韩雨泽,我也杀不了谢铭月。”杨勇眼底的光,与她一模一样,是恨,是不甘与屈辱,“可是谢铭月可以杀了韩雨泽,那株白木香可以要了谢铭月的命。”

谢扶辰冷冷一笑,呵,谈何容易,谢铭月何曾吃过一回亏。

次日上午,凉都发生了一桩怪事,文国公谢千军在自家院子里惊了马,平白摔断了三根肋骨,快去了半条老命,太医说,恐怕要躺上个一年半载。

诶,飞来横祸啊,这刚死了老婆,又摔断了骨头,祸不单行呐。

算算日子,上官修昊已经失踪了四日五夜,一晃而过的时间,恍若隔世,凉都的天晴了又阴,捉摸不定着,星月殿的天,倒是一如既往得暗无天日。

连着几日,谢铭月不是站在杏花树下发呆,便是漫无目的地走在上官修昊消失的城门前,恍恍惚惚的,似若有所思,似魂不守舍,除了赵框谁也不见,什么也不说,不怎么吃,也不怎么睡。

小悦这才发觉,原来常山世子在自家主子心里头扎根得这样深。

大年二十六日午后,赵框来了星月殿。

“赵框,如何了?”

赵框见她瘦了不少,让小悦去端些膳食过来,道:“除了一处地方,整个大凉都掘地三尺了。”

谢铭月眸光微微明亮了几分:“钦南王府。”

赵框这才浅浅笑了:“你终于冷静下来了。”

六神无主过,也手足无措过,只是,她不能乱,也不敢慌:“钦南王爷爱子如命,可是,他却一日三餐,一次都没漏过。”

确实,若是上官修昊有个三长两短,汪时荐绝对会将大凉都翻了。

“还有谢千军,他的肋骨不是被摔断的,是被人打断的。”谢铭月敛眸,看不出喜怒,平静得过分,她说,“是上官修昊干的。”

上官修昊掀开帐子,严词以令:“他要是再敢去烦我家铭月,就直接弄死他。”

“是。”

小桃仔细瞧了瞧上官修昊,还是那日人刚寻回来时的模样,蓝眸利爪,虎尾虎耳,用世子爷自己的话说,就是不人不妖。

如此,便有些不好办了,小桃试问:“爷,您还不去见国师大人吗?”见上官修昊皱眉,小桃又说,“这几日,国师大人为了寻世子爷,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上官修昊听了,心疼得不得了,又十分苦恼,用尖利的爪子挠着床板:“我这幅样子怎么见铭月,她会嫌弃我的。”

小桃早些年便听北赢的老妖背地里编排过世子爷,说他生来便是半妖之身,这幅模样才真真是原身。

至于这幅模样,虎耳虎尾虎爪子,那张脸和那个身体依旧该死的迷人,他当真觉得不至于会被嫌弃。

算了,不揭世子爷伤疤了,小桃问正事:“爷,您可知袭击你的是哪方妖孽?”

上官修昊眉头一皱,好生嫌弃:“一条恶心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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