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从前，沈天豪出现在他城门外，他二话不说就朝后方求援了。
只要能坚持到后方的援兵赶来，他倒也不至于太害怕沈天豪。
可现在，随着通道被炸掉，他地杰在仙域的名声显然已经丑的不能再臭了。
此刻就算他让人去求救，多半也没人搭理他。
“我问你，默儿在哪儿？你们谁杀了他！”
“我怎么知道？”地杰梗着脖子，努力保持着作为一个城主的威严。
“不知道？”沈天豪冷笑一声，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地杰面前。
不等地杰反应过来，沈天豪一双大手已经捏住了他衣领，庞大的杀机四下溢散。
“我最后问一次，默儿死在谁手里？”
地杰瞪圆了眼睛，眼里闪过无尽的惊恐之色。
“我……我不知道！我又没看见。”
“你没看见他死？”
沈天豪眉头一皱，语气缓和了一下，杀机却再度浓郁三分。
地杰咬着牙，悲愤道：“我真没看见啊！是你儿子自己幻化成我属下的模样混到了地英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炸毁通道之后，便引爆了紫灵石，在紫灵石爆炸的最后一秒，一头钻进了通道之中。
之后，北冥尊者也进了虚空，他们双双消失了。”
“北冥尊者！”
沈天豪瞳孔一缩，心头多了几分焦虑。
这可是仙域的老牌真神强者，他虽然不曾与之交手，但却有所耳闻。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没等我看完事态发展，天空他们就开始暴揍我，你看我脸上的伤疤，到现在还没好。”
虽然半神强者具有很强的恢复能力，但他这一身伤，几乎都来自比他还要强大的强者。
所以伤口恢复的十分缓慢。
如果不是沈天豪前来叫阵，地杰甚至不敢出来见人。
沈天豪听完，缓缓松开地杰衣领，脸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那个……你也挺不容易哈！”
“你以为呢。”地杰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委屈的一塌糊涂。
沈天豪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样吧，等下次半神之战开始的时候，我放你一马，不打你的地杰城。”
“真的？”
地杰满怀希冀的抬起头。
沈天豪点点头，“真的。”
地杰咬着牙，梗着脖子道：“沈天豪，我告诉你！本城主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怕了你，只是不想牵连城中无辜的子民，你不要太得意。”
“好的。”
沈天豪点点头，一脸好笑道。
“那你还杀不杀我？”地杰抬头问道。
沈天豪摇了摇头，“没兴趣。”
“那我再告诉你个事。”地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沈天豪挑了挑眉，“你这是打算背叛仙域了？”
“放屁！你听不听？不听不说了。”地杰咬牙切齿道。
“说来听听！”沈天豪笑容逐渐变得玩味。
“你儿子应该没死。”
地杰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在虚空中，无论强者弱者，都不能动用紫气，北冥尊者玩儿不过沈默，他应该从虚空中借机逃去了某处，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问北冥尊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天豪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好奇问道。
地杰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上次那根青冥树树枝，是你留在门外的吧？”
沈天豪挑了挑眉，轻笑道：“是我夫人留的。”
“能告诉我理由么？”地杰豁然抬头，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时至现在，他也只是猜测，当沈天豪亲口承认那一刻，他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原因很简单，从我任职北疆十八年的经验来看，你的存在，对人族还是很有利好的。
倘若不是你和地魁，人族不可能在北疆站稳脚跟，拥有自己的土地，这么多年也不可能飞快发展。
所以地杰城和地魁城不能亡，没了你们两座王城，仙域就会在这里垒起会坚固的城池，换成更加强大的对手来侵略人族。
与其这样，不如给你留一点根，让你保留一丝翻盘的希望。”
地杰瞪大眼睛，他做梦也没想到，沈天豪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弱？”
沈天豪扬起下巴，淡淡笑道：“要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你的地杰城和地魁城还能保存至今么？
我每次带人来打秋风，都让你来得及向后方求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地杰听完，笑容更加惨淡，满心的骄傲瞬间支离破碎。
他地杰好歹也是一方王城城主，昔日一直自诩北域战场上侵略人族的一把尖刀。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沈天豪眼里，他不过是个随手可以灭掉的小角色。
“别想太多。”沈天豪拍了拍地杰肩膀，淡笑道：“生逢乱世，无论人族还是仙域，都有太多身不由己，
夕阳来临之际，你才能看清虚假的繁荣。
一切都是浮云，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沈天豪一副说教的模样，丢下一句话便转头血离去。
留下地杰一个人在后方，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虚假的繁荣，实力……”
地杰口中喃喃一声，脑海中蓦然想起几日前他带队赶往地英城，却被地英拦在城外整整一夜不得进入。
给出的理由，竟是王城之中没有休息之地。
偌大的王城，容得下另外十六城十万武者，容不下他区区一千人么？
倘若他实力再强一些，地英还敢这样做么？
无论他如何思索，答案都是否定的。
这一刻，地杰的心境，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沈天豪！”
地杰猛地开口，对着前方喊道。
沈天豪顿住脚步，似笑非笑望着他，“还想再挨揍一顿？”
“我是想问，你真的认为，我对你们人族的发展贡献很大吗？”地杰咬着牙问道。
沈天豪想了想，而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这么理解。”
话音落下，他轻笑一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留下地杰一个人，在原地足足沉思了良久。
当他抬起头时，赫然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株青冥树的树枝。
树枝保存的很好，还散发着浓郁的生机，显然还能成活。
虚空中，又传来沈天豪不咸不淡的声音。
“这一次看好了，再被毁掉的话，我可没存货再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