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将整个案件详细叙述了一遍。
王猛的汇报其实不是按照阴春波的案宗汇报的，因为有些东西王猛没让写进案宗里。案宗里只有阴春波和其家人的本身犯罪事实和牵连企业，但不牵扯某些政府干部。
为什么？因为牵扯的方方面面的人太多了，影响太大了。王猛只能亲自向首长做汇报，因为，一旦曝光，造成的影响，控制不了。
听完王猛的汇报，首长也是暗暗吃惊。
但首长表面上很平静。
“打黑局成立时间不长，但对积案的破获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特别是这次案件的侦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破案，打黑局的能力已经凸显出来。你们做得相当不错，打黑局个个都是优秀的战士。代我向全体打黑局的同志们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同志们辛苦了！”许久，首长才说道。
王猛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首长，彻底失望。
因为首长没对此案的性质做出评价，也没说处理意见，更没让打黑局去调查那些涉及此案的政府干部。
显然，上面是不希望此案再次扩大影响，到阴春波这里就结案了。而其他涉案人等，苍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打老虎，估计又要软处理了。
什么是软处理？软处理就是允许那些大老虎放下权力，滚蛋。
王猛很失望。
看着王猛失望的表情，首长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国贸老部长去世了。”
“什么？”王猛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就蹦了起来，大吃一惊。
“虽然已经严密封锁了消息，但是，还是让老部长知道了。老部长临终前，亲自到组织部，向组织上做了深刻检讨，连说三个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信任。之后，回到医院不久就去世了。”首长一脸悲伤地说道。
王猛沉默。
“老部长照顾春波集团，也是因为春波集团曾经是他扶持起来的企业，是他的骄傲。可以说春波集团是他亲手扶持，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也寄托了老部长的希望。春波集团变质，对老部长的打击十分巨大！”首长伤感地说道。
“执法者绝对不能有私人情绪，否则就是为虎作伥，即使他不知情，没有他的关照，春波集团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不会晚节不保，这就是惯子如杀子！”王猛忽然说道。
首长没好眼神地王猛。
“咳咳！老部长去世，我很同情。我承认，我也有私情，行了吧？”王猛看着首长呲牙乐了。
首长也气乐了：“你现在身居高位，言行举止一定不要越位，这会造成不良影响。而且你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你的影响力不小。负面影响坚决不能存在！”
“嗯呢！首长？我强烈建议国家队抓紧准备准备，好让打黑局整肃商队。还商场清清白白。你们忌惮什么，顾忌什么，我都理解。但我不怕，大不了，我一人承担后果。大不了，我回家抱孩子去。”王猛说道。
“注意用词！”首长敲了敲桌子，瞪着王猛。
咳咳咳，王猛干咳两声又坐下了。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的。你承担得了吗？国家队早就发现了商队的很多问题，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打击。否则，哪有约束规范商队的法律出台？但，任何方面都要着眼大局，要稳定大局，注意影响。天下老鼠那么多，不是我们没有药死老鼠的药，而是这种药不能遍地投放，否则，就会造成环境污染，危机人类健康。”首长看着王猛，严肃地说道。
王猛又沉默了。
他什么都明白，他就是着急。
突然，王猛看着首长说道：“要不我来个釜底抽薪。打黑局秘密调查，发现问题企业，直接把他们的非法所得全部转移到国库？再用之于民，如何？”
“@￥%！“首长直搓脸：“那样就不会造成企业效益滑坡，万一倒闭，失业人群是多少？国家承受得了吗？你只不是胡闹吗？这是国家队能做的事情吗？”
“也对！”王猛点点头，只是突然又卡巴着眼睛说道：“要不，只把腐败分子捞到的赃款秘密充公？他们前面捞，我们后面偷走。嘎嘎嘎嘎！这总行了吧？他们捞着捞着发现都给他人做了嫁衣，一泄气，就不捞了，没准自此弃恶从善了呢？”
“那样的话，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贪腐。你小子这都是什么馊主意？”首长蹙眉看着王猛，说道。
“艾玛！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大耗子啃食庄稼？就看着大耗子生小耗子，一窝一窝的繁.殖耗子？糟蹋粮食？”王猛急了。
首长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事情，不是不处理，而是急不来。也只能一边不间断地灭鼠，一边研制灭鼠新药特药。”
王猛一脸失望。
他知道，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因为无乱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满，月满则亏。
必须围城必阙，因为你要是把犯罪分子逼急眼了，一点活路也不给他留，那只要他走上了犯罪道路，他就知道是走上了死路。
即然明知必死，又无法回头，那他就会变得穷凶极恶，变本加厉。
这也是高层的顾虑。高层也想杀之后快，但却不能这样做，因为要顾及大局。
这是实际问题，也是世界难题。所以，犯罪，永远无法的到抑制。
王猛心里叹气，面对这个矛盾体，聪明如狐的王猛，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虽然他主张下重手斩草除根，但那也只是因为他的身后有国家队给兜底，否则，他也不得不顾忌。
可是国家队后面谁给撑腰？人民？人民的身后谁给撑腰？
这就是现实。
“不对呀！”王猛忽然一蹙眉，说道。
面对王猛的“不依不饶”和“穷追猛打”，首长都无奈了：“又怎么不对了？”
“打黑局可以巡视商海，大问题抓一抓，小问题放一放，杀一儆百，震慑一下，也会有效果的？”王猛卡巴着有眼睛，说道。
“你有话就直说，跟我兜圈子，我能累死你！”首长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阴春波案件牵扯到的某些部门干部，国家队打算怎么处理？”王猛问道。
他可是憋了半天了。
“春波集团案件，已经起到震慑作用。打黑局确实可以巡视商海，打击商业犯罪。但，要注意影响。有些时候，面对犯罪进行软处理，不是姑息，而是为了大局稳定。不是放任犯罪分子，而是收拾他们不必急于一时，等断了他们的后路，避免了影响之后，再收拾他们也不晚。这需要一个完整的规划，不是盲目打击。他们也跑不了，择机拿下就全部解决了。不必兴师动众造成大影响。”首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猛明白了，高兴了，眉开眼笑道：“我就说嘛，国家队高瞻远瞩，怎么会看着一大推臭狗屎，而不去清理呢？”
“你说得可真埋汰，我都怀疑你是个文盲。”首长都无语了。
“干部、干部家属、干部亲属、干部的朋友，涉及本地域经商的情况，又有泛滥的趋势，也该再清理一遍啦！否则，一旦集中爆发，影响更大。”王猛又卡巴着眼睛说道。
“你是干部吧？貌似你家的买卖也不少吧？你的朋友经商的也不少吧？打黑局巡视天下，他们貌似都在你的区域内经商。你赶紧回去清理一遍，把他们全部都充公吧！打击，要从自我做起！否则，无法服众。”首长白了王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实际上王猛说的没错，但首长太了解王猛这个熊孩子了，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咳咳！首长?我干妈那么大岁数了还下厨房，我不放心啊，我去帮忙哈！”王猛说完，滋溜一下跑了。
首长气乐了。
王猛跑出书房，擦了一下额头冷汗，心说，妈耶，好悬了，差点把老丈人和媳妇们的买卖给搭进去。
实际上干部关系户经商，国家有明文规定，也在积极整顿和打击，但一切事物都没有完美，就是这条条框框的法律和政策，也是有空子钻的。
钻的好的，在法网之外。
钻的不好的，就只能被一网打尽了。
王猛家的买卖，就是钻的好的，但王猛家的买卖性质也是好的。
实际上，国家队在打击干部关系户经商这一块，也不都是一棍子都打死的，也是有甄别的。
像王猛家的买卖和肖军的买卖就是完全利于国家和社会的，是在为国家做贡献的。而且目前来说，王猛家的这些公司基本上就是国家的了。因为这些企业虽然还是王猛家人在经营，但除了正常纳税，收益的大部分都扶贫了，都救助困难群众了。
而王猛家的获利，已经压缩到了最低点。
这样的买卖不但不能停，还得保护。因为它造福的是国家，是社会，是人民。
何况，王猛从没有利用职权之便帮助过自己家的企业。
王家的企业也没违法，也没利用王猛的权力和名声来赚钱。
但毕竟，王猛这样的人太少了，王猛家里的这些家属，这么大公无私的人，也太少了。
吃完饭，王猛从首长家出来，就直奔京城军区医院。
许良成已经转出重症监护室，意味着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高干病房里，只有许良成和他的老伴儿。
此时许良成的老伴儿正在给许良成擦手。
许良成的老伴儿陈丽娟和许良成同岁，身体还不错。
“阿姨？老许死不了吧？”王猛推门进入病房，就问道。
“你死，我都死不了！”许良成都不用看，听声音就是熊孩子，没好气地说道。
此次枪击，子弹没击中要害，许良成恢复得不错。
“妈呀！还能说话，底气这么足，看来真死不了啦！哈哈哈！”王猛呲牙乐了。
许良成气得这翻白眼！
“王猛来了？”陈阿姨哭笑不得地和王猛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