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拉起她道:“阿意不在府中这么久,当真以为我不曾有一点疑心吗?你让人传话给高福,说是阿意老母病重,需要出府照料,但是高福恰恰记得阿意入府时曾说过父母双亡的话。他疑心你让阿意出府的目的,便派人暗中追查,发现阿意经常出入一家香粉店,逐将此事回了与我。我猜想着这家店十有**是你开的,交由阿意在打理,至于其中缘由却不晓得许多。”他这般说着,凌若的身上已然冒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来,唯一让她心安的是,胤禛到现在都不曾露出什么责怪之色。
“妾身瞒着四爷,实在罪该万死。”她想要屈身请罪,却被胤禛紧紧拉住了双手,看了她片刻,神色一软,轻言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也是为了水月,只是下不为例了。王府福晋开店从商,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妾身知道。”凌若赶紧答应,“等**斋盈利稳定下来后,妾身就将它交给水月打理,这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听到此处,胤禛突然似笑非笑地道:“如此说来,你身边侍候的人岂非又要少一个?”
“只要他们过得好,妾身少几个人侍候又有什么,何况四爷难道真还能眼睁睁看着妾身自己打水浣衣不成?”
“我倒是不忍心,可我就怕给你再多的下人,到最后都会被你一个个安排了出路,到时候,雍王府可就没人侍候打理了。”玩笑了一句后,胤禛又拍着她的手感叹道:“能跟着你这样事事为他们着想的主子,真是水月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凌若低头一笑,忽地伸手揽住胤禛修长的脖子,认真地道:“要妾身说,能得到四爷怜爱,才是妾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令胤禛心头一暖,抚着凌若以青玉竿固定的发髻一字一句道:“若儿,记着你曾说过的话,一辈子都不背叛,不离开。”
“妾身矢志不忘!”温暖的唇印上胤禛掌心清晰的纹路,水眸中蕴含的脉脉深情令胤禛动容不已,低下头吻上她嫣红的樱唇,缠绵至深,一路吻下去,气息越来越浓烈,身子亦渐渐热了起来。
在粗重的喘息声中,胤禛将香肩半露的凌若放在床榻上,俯身在那具无瑕的**上洒落细密的吻痕,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具身体依然令他迷恋,根本没有丝毫厌倦之感,甚至比最初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是否这一辈子都不会对这具身子感到厌倦,至少六年来如是。
屋外秋雨萧萧,屋内却是红烛高照,春意动人……
翌日一早起来,在服侍胤禛更衣时,凌若隐晦地提起想去**斋看一看,胤禛想一想答应了她,只嘱她多带几个人跟着,以免出事。
在送胤禛上朝之后,凌若连早膳也不及用,便命人取来一身家常的衣裳换上。她平常少有用香粉的时候,可这一次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中挑出些许淡粉色散发着幽香的香粉涂抹在手肘与颈间。
待得做完这一切后方才命高福备轿,径直带着水秀水月还有专门挑出来的几个守卫一路往**斋行去。
这个时候,街上做早点的铺子早已开门,羊肉粥、肉包子、牛肉面,什么都有,香气盈满了整条街,连坐在轿中的凌若也闻到了,想起水秀他们跟着自己过来,水米未进,逐让人去买了些肉包子回来垫垫肚子。
凌若因为心中有事,勉强吃了一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直至轿子落地,水月掀了轿帘带着难掩的喜色探身进来道:“主子,到了。”
凌若扶着她的手下轿,轿子正好就停在**斋门口,此处因为是在京郊,不像京城那么繁华,不过地段还算可以,人也多。
望着招牌上“**斋”那三个字,水月激动不已,这块摘下多年的招牌终于又挂了上去,若爹娘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欢喜。她知道主子虽然现在将**斋交给阿意和傅从之在打理,但最终是要交还给她的,这也令她对主子感激涕零。卖身为奴固然不幸,但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却是不幸中的大幸。
阿意原本正在铺里做事,见到外面来了这么些人,只道是客人来了,忙迎出来,哪知竟然看到了凌若,又惊又喜,当即就要行礼,凌若摆摆手道:“罢了,在外头没那么多讲究,进去吧。”
阿意答应一声,赶紧扶了凌若进去,傅从之彼时正站在架前将几盒放错了的香粉放回原位。他虽目不能视,但凭着过人的嗅觉,对于各种香粉胭脂了如指掌。听得有脚步声进来,他回过头客气地招呼道:“客倌随意看看,若瞧中了什么尽管告诉我们们。”
凌若微微一笑,“傅相公别来无恙?”
这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令傅从之愣了一下,不过既然她可以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必然是认识的,心念电转,他想到了一个人,当下不确定地道:“凌福晋?”
“是我,想不到傅相公还记得我。”傅从之的命虽是她救的,也是她让傅从之留下来的;但他们并不曾有过什么直接的解触,一直都是李卫或阿意在替她出面。唯一一次碰面也不过是在清音阁听戏的时候,想不到他一下子便猜到了自己身份。
“草民的命是福晋所救,又岂会不记得。”他苦笑,摸索着想要去倒茶,阿意见状忙扶了他至椅中坐下,“你行动不便,我来做就好。”说罢,她手脚麻利的沏了茶奉到凌若手中,“主子用茶。”
凌若点头抿了一口后又道:“傅相公在这里还习惯吗?”
“一切皆好。多谢福晋照拂,留草民在这里做事,又赏一口饱饭吃。否则草民如今已经饿死街头。”尽管知道凌若救自己是为了对付佟佳氏,但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凌若还在他眼盲不能视物后收留他在这里帮忙。
凌若微微一笑,收留傅从之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傅从之也确实有帮得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