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廓到张须陀麾下已经七个月了,这七个月中他任劳任怨,训练刻苦,终于得到了一部分人的信任。
不过没有战事想升官那是太难了,王君廓无论怎么努力表现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一个百人小队的队长。
王君廓曾不止一次的想,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也曾有些后悔,为何会选择跟了张须陀,如果当初选择王东阳结果会是什么样。
王君廓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证明自己,把自己推销出去的机会。
直到这次章丘之战,直到王薄军溃败,直到俘虏了这两万一千多人。
看到张须陀愁眉不展的样子,王君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自古以来俘虏的解决都是一个大问题,也是一个大难题。
秦赵长平之战俘虏赵军四十余万,武安君白起全部坑杀之。留下了千古骂名!
巨鹿之战项羽打破章邯,俘虏秦军二十多万,一夜之间全部坑杀。致使项羽在三秦之地声明尽失,以至于被刘邦先破咸阳。
现在不足两万的齐州军,面对比自己还多的俘虏,遇到了与白起,项羽同样的难题。
到底是杀,是放,还是别的办法,张须陀拿不定主意,秦琼等人更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敢开口。
但是有一个人他却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就是王君廓!
三月二十六日,双方罢兵的第一天,中军大帐前王君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
“麻烦二位禀告张将军一声,就说王君廓求见!”
守卫打量了一眼这个红脸汉子,他们是知道这个人的。当初绞杀单雄信一役他曾出手相助,从那日起开始追随将军。
不过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此刻来见将军不知所谓何事。二人正在犹豫要不要通禀,里面忽然响起了张须陀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王君廓面上一喜,对着两位守卫拱了拱手。
二人对视一眼,放开门口让王君廓进了大帐。
这是王君廓第一次进入大帐,平日里他根本没有机会了这里。所有的命令都是上级传达到他的耳朵里。
张须陀这时也看到了王君廓,这个看起来有些紧张,忐忑的汉子此时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张须陀知道,也许这种东西叫野心!
从单雄信一战张须陀就知道王君廓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当时的情形张须陀确实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毕竟刚刚帮助官军拿下了朝廷钦犯单雄信,张须陀还做不到翻脸不认人。
收归门下是收归门下了,但是想得到重用却不太可能。
谁让王君廓的功利心太过于明显,这种人往往也最靠不住。当他的功利心,野心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也最容易生出贰心。
此刻王君廓突然前来,想必是打着这两万俘虏的主意。
张须陀倒是想看看王君廓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果真能解决了俘虏的难题,那不妨用他一用,手下全是一本正经的人虽然也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靠一些人去做,王君廓眼前看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君廓有事儿?”张须陀问道
王君廓看着张须陀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接着猛然握了握拳头说道:“将军可是在为这些俘虏的事情烦恼?”
张须陀:“俘虏是有些麻烦,不过要说烦恼倒也算不上。”
张须陀知道王君廓的用意,不过两人谈判总不能一下子就漏了底。
王君廓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这可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难道张须陀真的有解决的办法?应该不会,要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张须陀之所以如此说应该是知道了我得来意。
想到此处王君廓也不在装模作样直接道:“将军俘虏的事情不如就交给末将处理,末将保证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你有办法?看不出来呀!”张须陀道
“交给你也可以,不过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处理不好影响了接下来的战斗,或者影响了齐州大营的名声你这颗脑袋只怕得挪挪地方了。”
张须陀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样的能耐,秦琼几人都没开口的事情一个从未处理过俘虏的人敢夸这样的海口,还真的挺让人期待。
“将军放心末将定让您满意!”王君廓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不过本将还有几点要求,你给我记好了。”张须陀突然道
“将军请吩咐!”王君廓恭敬的说道
“第一,这两万人不准坑杀一人!”
“第二,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照看俘虏。”
“第三,昨天战斗中损失不小,得想办法把人员补齐喽。”
“第四,不能让他们对官军有敌意。”
张须陀每说一条王君廓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不过总体说来还没超出他的预期太多。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办的妥妥帖帖,您就放心等我的消息吧。”
“不过末将这边也有几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将军能够应允。”
“说!”
“第一,将军先借末将五千士卒,末将等下有用!”
王君廓说完偷眼看张须陀,只见他端坐在桌子前并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将军需赋予我便宜行事的权利,在这期间所有人不得干涉。”
“第三,末将如果解决了此事,希望两军能把这些俘虏交给末将来管理。”
“哼!”
这次张须陀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王君廓浑身一激灵全身上下瞬间被密集的汗珠布满。
不过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有退路,只见他咬了咬嘴唇道:“望将军成全!”
这次轮到张须陀沉默了,王君廓就这么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状态等待着张须陀的回话。
心里的紧张自不必说,最怕的还是张须陀不仅不把事情交给他去做,还要把他赶走。不过为了上位,搏一搏也是值得的。
良久,王君廓的耳边响起了张须陀的声音。
“前两条本将都应下了,至于第三条……”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罢,张须陀走出了大帐。只剩王君廓一人仍旧弯着腰保持住恭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