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腹疼走出长亭去,眼角上挂着泪,步子踉踉跄跄的,走得实在慢。
见此,楚修便忙着护在孟婉身后,只怕她摔倒,忽然瞥见了她身后衣裙渗出些许红色。
楚修一愣,这个……
楚修哪里还敢再戏弄她,有些慌张起来,怕是自己把孟婉弄哭的,“婉婉……”
孟婉抽搭搭地将桌上的奶猫抱在怀里,不能再和他待一块了,趁着还没出糗,她先回去了。
转念想起,林厨娘曾与他提起过婉婉的那事,为此,他还了解过一番,便吩咐了药膳之事。
楚修担忧地蹙起眉,上前去拉住孟婉,紧张道:“难受得紧的话,我抱你回去。”
听着他这般说,终于孟婉埋在衣袖里哭出了声,桌下小脚狠狠踢一下他的鞋履,“我讨厌你,讨厌野狗!”
楚修一怔,抿紧唇,这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孟婉啜泣着抬起了脸,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身下的湿润感越发强烈。
孟婉腹疼得紧,哪里还顾得上他的话,紧蹙下眉,脸埋在手臂里,泪珠子湿了衣袖。
楚修察觉到她有些异样,紧了眉头,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两下,“抬起脸来,让我瞧瞧怎么了。”
此刻楚修已来到身旁,见孟婉这模样,便问道:“是不是醉昏了头。”
孟婉瘪了下嘴,露出水润润的双眸,她摇头细语道:“我…我没事,不用你关心。”
小奶猫意识到孟婉难受,便轻轻蹭着她的手。
孟婉抬首瞧了一眼桃树下,楚修快将那桃花酿埋好,桃花还落在了他衣衫上。
因酒水的缘故,孟婉身子有些无力,又腹疼得紧。
楚修轻轻一笑,只当是她醉了,无可奈何坐在一旁,“可是觉得站不起来。”
孟婉疼痛之中,不想回应他,尽力地把眼泪憋回去,闹得小身子轻抽一下。
楚修又继续道:“这山上什么东西都有,若有野狗什么的,婉婉一个人可跑不快哟。”
这让楚修心头一紧,缓缓凑过来,扯了下她的衣袖,轻柔下声线:“哪里不舒服和我说,不然一会儿我走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
孟婉挪到一边去,更加不想瞧他,走了才好,她可以一个人回去,不用他管。
她有些慌张,身子摇摇晃晃地又坐回石凳上,可是这腹疼一阵一阵的,眼中抑不住水气又起。
便趴在石桌上,把脸埋入手臂里,她才不要被发现疼哭,这样太没面子了。
孟婉正被疼得难受,连忙擦了把眼泪,看都不看楚修一眼,说道:“我自己能走。”
“腹疼就不要逞强了。”楚修沉下了脸,眼眸下意识睨一眼孟婉的衣裙。
孟婉微怔,意识到他的目光,忙扯过衣摆看去,上面已是血迹斑斑。
回过头来,楚修还看着她的衣摆,咬紧牙关,羞恼难当,便气呼呼地推了一把他。
楚修倒是没被她推动,自己却重心不稳地退了一步。
楚修连忙扶住她,看着孟婉气恼的模样,素手攥紧那处被染红的衣裙。
他无奈一笑,将白色外衣脱下来,披在孟婉的肩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孟婉听言,瘪了嘴唇,侧首看了眼披在身上的衣服,真的太让她没面子了。
楚修将她怀里的小奶猫拎放在自己肩膀上,俯下身对她道:“我带你回孟侯府,可别哭了。”
孟婉湿润睫毛微颤,瞧着他的面容,还没反应过来,迎面而来他的气息,下一刻就被他揽住细腰,忽然脚底一空,便被横抱起来,落入他怀中。
孟婉一惊,连忙抓住他的衣领,身子便紧靠在楚修的胸膛上。
那酒醉的小奶猫用爪子抓紧楚修肩膀上的衣衫,只怕掉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二人,喵了一声。
楚修侧首瞧着孟婉,微微一笑,轻声道:“山路曲折,别乱动。”
他身上还带着桃花酿的酒香,搅得孟婉脑子醉醺醺的。“我…我自己能走。”
“还是我效劳吧,你也不想越发腹疼吧。”楚修说道。
孟婉哽了下喉,只好安生下来。
楚修喉结微微动,她生得娇小,身子柔软轻盈,落在他怀中小一团。
回去后小丫头这不知道会疼上几天呢,还是得吩咐林厨娘做些好的药膳给她吃。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得好好养着,他不希望婉婉如前世般瘦弱。
孟婉可不知道楚修想的什么,但心里五味杂陈的。
小奶猫顺着楚修的肩膀爬下来,蹭蹭孟婉的手掌,“喵咪~”
孟婉脑袋晕乎乎的,眼眸半阖着瞄怀里雪白的小奶猫,为了缓解尴尬,她轻声道:“它…有名字吗。”
楚修低首看向她,勾了唇,“没有,你取一个吧。”
孟婉揉揉小奶猫的脑袋,“你可是送给我了。”
“嗯,给你了。”楚修回道。
孟婉便默了下思考,“那叫它大白。”
听言,楚修轻笑一声,“为什么叫大白。”
“因为它太小了,我希望它大一点,胖一点。”孟婉解释道。
楚修挑了下眉稍,笑意弄了几分,打趣道:“那应该叫大胖。”
孟婉瞪了他一眼,“就要叫大白。”
说完,小腹又开始阵痛起来,孟婉眉头微蹙,难受得紧。
“婉婉。”楚修唤了一声。
孟婉抿着唇,不回应他,小奶猫便舔着她的手心,痒痒的!她将手缩回来。
见孟婉不理他,楚修步伐便快了几分。
一路下山,桃花林渐行离他们远去。
入了城后,楚修唤人招来了马车,抱着她便上车。
在前去孟侯府的马车上,醉意上头的孟婉便躺在车内,合着眼迷迷糊糊。
楚修坐在她身旁,看着孟婉昏昏沉沉的脸蛋,一缕发丝落在脸上,都浑然不知,他便伸手去替她挽到耳边。
也只有孟婉醉酒之后,才对他没有戒心。
楚修轻叹一声,缓缓靠过来,将人揽近怀中,让她睡得安稳些,小心翼翼不敢声张。
孟婉对他的防备,这几年来,或许他已猜到几分。
前世他不懂如何爱一个人,让她受尽委屈,被霸占与嫉妒充斥心头,必要时逼着她屈服,让她伤心,甚至不惜摧毁她。
直到孟婉毫无怨言将那杯鸩酒饮下后,他才恍然大悟,何为痛苦,最终他被孤独困其一生。
或许是他执念太深,上天给了重来的机会,他不想错过,更不想让孟婉知道他是前世的那个楚修。
那抹湿润感只怕是此刻已脏了衣裙,她撑起身子来,扯过身后的衣摆来一瞧,松了口气,还好没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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