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府,凤白梅便让绿绮将之前带回来的苦丁茶找出来,连同新带回来的那瓮放在桌上,将里头茶叶倒出捻开,里头空无一物。
她又将两个瓮罐都查看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绿绮纳罕,“将军,你找什么呢?”
“找话。”
凤白梅在找权容歆要对她说的话。
她不信权容歆特意跑到长巷口堵她,就为了奚落她两句。而她们所有的对话当中,唯有这苦丁茶提起的毫无预兆,最为可疑。
如果她想说的话不在瓮罐里,那么她提起苦丁茶的用意是什么呢?苦丁茶盛产于蜀中,她两次送茶……峨嵋……小峨峰!
莫非权容歆想告诉她的信息是峨嵋小峨峰?小峨峰上有什么?她为何不直言相告?是怕有旁人知晓?
不管怎样,先让人查一查小峨峰。
如此想着,她起身要出门,走到门口,想起白珏送来的那封信,又折回去坐下,将信拆开。
她先将那凸起之物倒在掌心,果真是一块玉石,晶莹剔透,中间有丝丝血色,拿在光下一看,那些血丝绘成一朵海棠花。
她将玉石放在桌上,取信出来,看到信纸的那一刻,浑身蓦的一个激灵。
信纸是对折的,已经泛黄,满是褶皱,上面还有血迹消退的的痕迹,以及被利刃刺出的口子。
海棠花的玉石、带血迹的陈旧书信、白珏的话、送信的人……
凤白梅猛然将信纸拍在桌上,呼吸渐渐急促。
绿绮正收拾着散落的茶叶,被吓了一跳,见凤白梅脸色煞白煞白的,忙问:“将军怎么了?”
凤白梅阖了阖眼,“没事。”
绿绮跟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且待他们向来不红脸。如今满脸戾气,脸色惨白,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但凤白梅既然没有多说,她也不敢多问,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凤白梅忍耐着激涌的情绪,语气稍缓,“冰洋呢?”
绿绮忙回:“二小姐今晨说回武府去看夫人。”
微顿,她试探着问:“将军,需要奴婢请二小姐回来吗?”
“不用。”
凤白梅说着话,将那张泛黄的信纸,连同那枚玉石,一同装回崭新的信封里,收入怀中,起身出门。
绿绮追到门边,见青锋在二楼廊下,忙同她说,“将军脸色不对,你赶紧跟上去。”
青锋点了一下头,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得知白珏替桑行把信给了凤白梅,寒铁衣险些跳了起来。
“他让你给就给?皇上让你娶李文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白珏虽为着银甲,但那一身白衣一点也没影响他通身冷冽的气质,闻言给了对面人一个冷眼,“注意你的措辞。”
“我这还是说的好听的。”要不是打不过,寒铁衣几乎要揍他了。“知道信上的内容吗?”
白珏又不傻,落魂关的事事关重大,桑行给凤白梅的信,他自然要检查过,“自是一封家书。”
“家书?”寒铁衣纳罕,“谁的家书?”
白珏淡漠地吃了口茶,“看内容,应是凤承策写给凤白梅的,只是些家常话,没什么实质的内容。”
寒铁衣登时明白过来,“桑行这是要激怒小白,让小白失去理智主动去找他们。”
他说着,冷冽地一笑,“又是这样,陶猫儿如此,柳如海是如此……他们一个个的,都在逼她!这些人自己活在阴沟里,便想把小白也拉下去!”
白珏又说:“婚书当年是经过沐侯爷之手送到列罗的,十三年前的事,沐侯爷也是知情人。”
寒铁衣早知沐家参与其中,原以为只是沐老侯爷,却不曾想,沐侯爷也是参与者,且牵涉的还如此深!
他可是凤白梅的外祖啊!
纵然没有血缘关系,沐樱也唤了他几十年的爹,他怎么下得起心,为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送上那么一大场阴谋!
作为‘学生’来旁听的李邈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那纸婚书?父皇一向是宠爱昭儿的,怎么舍得让她远嫁?”
寒铁衣没好气地说:“若没有那纸婚书,先帝爷会对文昭公主百般宠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