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万万没想到,这关姑娘竟然是老熟人。
头前在天枢坊外拦着李邈把他揍了,转头就在这小镇救了他一命,得亏她不计前嫌,肯冒这大险。
“关姑娘高义。”寒铁衣同她揖了一礼,“小子感激不尽。”
关芍面上虽冷漠,对寒铁衣倒是没什么敌意,只说:“我家就在小镇边上,晚间去河中洗衣服,听到对面林子里有动静,才赶过去看看。”
关芍见到李邈时,他人已经昏过去,浑身上下只有心口一处伤口,虽然小,却很致命,若不及时将刀片取出,怕入心脏。
她只得找人帮忙,套了牛车把人送到小镇医馆,请纪大夫出手相救。又想着李邈身份特殊,而最近的官府中人便只有玉兰驿站,便写了信让人送去。
她简明扼要地说完,又言辞恳切地道:“纪大夫一开始并不知晓王爷身份,只是出于医者本心救人,若因此官家要问罪,我可一力承担,只求寒阁主不要连累镇上无辜人。”
“姑娘多虑,官府并非不知好歹,你救下王爷,乃大功一件,本阁会酌情为你请赏。”
寒铁衣客气一句,又问:“姑娘既然精于验尸之道,对郡王爷此番受伤,可有发现?”
关芍倒也不扭捏,似乎正等着人问,想也不想地快速说道:“伤王爷的只是普通刀片,应该有刀柄,但被拆除了;凶手是从正面将刀子一次性插入郡王爷心口的,且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刀子入体却不伤心脉,给我们留了充分的治疗时间。”
寒铁衣微微吃惊,“你的意思是,凶手没打算杀人?”
“凶手能有将光秃秃一片刀片送进王爷体内的能耐,要想杀人,割喉不是更快些吗?或者将刀片换成匕首……那刀片不过寸长,恰好能触到心脏,稍有不慎便会割破心脉……但凶手事先将刀柄拆除,似乎是要令治疗增加难度。”
“照姑娘的意思,凶手的控制力相当惊人?”寒铁衣想到了邱猷为的死,“是否与之前杀死邱猷为的人为同一人?”
关芍点头,又摇头,“凶手控制力绝对惊人,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且是令郡王爷没有防备之人。寒阁主说的邱猷为不是我检验的,不知道他的情况。”
寒铁衣抱了抱拳,“多谢姑娘,还请姑娘暂时别离开医馆。”
关芍是公门中人,自然熟知查案审案那一套流程,没有异议,仍旧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寒铁衣兀自沉吟片刻,才问章斌,“玉兰驿站有何动静?”
章斌身为京畿南营营长,头脑自然不简单。醇郡王为一桩命案来询问使臣团的情况,却突遭行刺,其中必有关联。
“醇郡王到驿站后,我便命人加强警戒,得知王爷被人行刺,来之前已经令副将严防死守,任何人不许出入。”
他话音刚落,一士兵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说:“章营长,使臣团护卫领队郝莲桦阳不见了。”
章斌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令你们严防死守吗?郝不赖干什么吃的?”
那士兵道:“下午你下令之后,还见他进房间,再没出来过。你离开驿站后,郝副营长对驿站又进行了一次巡查,这才发现房间里没人,各处都查找了……”
“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他抓回来!”章斌暴躁地吼道。
那士兵忙慌慌地去了。
章斌正不知如何同寒铁衣解释,后者道:“使臣团的人失踪,事关重大,章营长还是应该回去主持大局。你把人留下,这里本阁看着。”
章斌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有劳寒阁主。”
寒铁衣又叮嘱他,“王爷受伤,桦阳失踪,此中千丝万缕,不可为人道。”
“我知道。”章斌应声而去。
一夜奔波,寒铁衣已是疲倦至极,抹了一把脸强打精神,回头见凤白梅靠在药柜那里写写画画,便行了过去,见凤白梅在纸上写着邱猷为、李邈和桦阳的名字。
“小白,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