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钟成很迫切地问,这话既像质问陈之焱,又像询问鸿梧老祖。
结果一人一妖,都无视了钟成。
钟成由上往下打量易了容的何方,神色更加不可思议,似自言自语说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为什么?他只是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罢?您称呼他尊驾?”
在妖兽的用语习惯里面,称呼对方尊驾,那说明这人的身份十分显赫。
然而易了容的何方,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关键是这张脸,钟成可是绞尽脑力回想,却还是不认识。
何方微笑以对,“我是谁很重要?”
钟成更加迷糊了,陡地,他神色一滞,随之惊恐不已,往后退了好几步,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喲,钟主管眼力见还是不错嘛。”陈之焱调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请得动那位…”钟成越说越惊慌,和他之前那嚣张的神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何方往前走了一步。
只见钟成立马扑通一跪,重重磕头,“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大宗师您来了,晚辈罪该万死,求大宗师饶我一条贱命…”
何方顿时很无趣地啧了一声,他就知道,要是亮出“大宗师”这个身份,对方铁定会秒怂。
太没有意思了。
整得好像自己欺负人一样。
“您可不能怪责妾身,妾身什么都没有说。”鸿梧老祖是个甩锅小能手,“您特地易了容,妾身猜测必有原因,是他自己认出来了。”
妖兽可以根据气息辨识出每个人,即使易容了也没用。
何方笑对,“我先处理完自己的事,待会再和你叙旧。”
“您请便。”鸿梧老祖摊开右手。
“老祖!您不能见死不救!!”钟成焦急地说。
“见死不救?你还好意思说这句话?不看看你都招惹了谁?不好意思,妾身与你们钟家,这一刻起恩断义绝。”鸿梧老祖斩钉截铁地怒斥。
钟成整个人石化了…
何方冷笑,一路往前走,每走一步,肉眼可见钟成的神情十分抗拒,却又不敢妄动。
他停在钟成身前,低声质问:“为什么要抓倪朵?”
“不是我…不是我…”钟成匍匐在地,慌忙说。
“头抬起来。”何方吩咐。
“真不是我…”钟成哭丧着脸,“我只是一个跑腿的龙套…”
“钟易玄,为什么要抓倪朵?”何方又问。
“倪,倪朵体内没有真元…而且,而且…”钟成支支吾吾回答道。
何方极不耐烦,沉声警告,“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这样,你还有活命机会。”
只见钟成立马点头如捣蒜,“我我知道,我真只是个跑腿,钟易玄手上有我的把柄,我没有办法,只能听命行事。他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长得好看的幼女,而且如果对方灵根特性有意思,就更符合他的口味。
倪朵这种体内没有真元,却又能使用灵根特性的特例,他指明了一定要弄到手,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去抓倪朵。大宗师饶命啊…晚辈不知道倪朵是您的人,真不知道,要是知道,绝对不敢动她的。”
何方震惊了,原来不止朵朵,这钟易玄还祸害过其它的妹子?只是因为朵朵很特殊,对方才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朵朵?
震惊的同时,也很愤怒!
何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瞥了眼陈之焱,“把林茂带过来。”
陈之焱立即走向越野车,将林茂拖下车,林茂好像一个木头人,推一把走两步,便给陈之焱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何方咬牙切齿道:“钟易玄祸害幼女,你知不知情?”
林茂暴风式摇头。
但同时,钟成指着林茂说:“他绝对知道!个别家庭要告钟家,就是他帮忙劝私下和解,那些家庭都拿了一大笔钱,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算了。而且他还帮忙销案!”
林茂气急败坏道:“你闭嘴!我劝你们和解怎么了!还不是你们捅的篓子!我只是为了粤省的治安,传开了影响多不好!人心惶惶了怎么办!”
钟成又朝何方拼命磕头,“大宗师,您饶了我,饶了我我可以指证钟易玄!这些年来他祸害了八十九个家庭,我都知道!都是先给别人一点甜头,然后他就会出手,如果有人闹,就是林茂帮忙掩盖!我一直不齿他们的行为,真的!”
何方深深提了一口气,太恶心了!若非理智,他真想当场毙了这两畜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敛了敛神,他沉沉吩咐:“我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
“要!我要…”钟成连忙回应。
“联络钟易玄,就说倪朵到手了,陈之焱也已经被你干掉了。但是,因为倪朵的秘密,让这位鸿梧老祖很感兴趣,不放你走。”
说着,何方望向驻足在远方的鸿梧老祖,客客气气说:
“借用一下你的名义,可以?”
“您以前可不是会这么客气的人,妾身难道还能有异议吗?”
“不能。”
“那先说好,这些事妾身一概不知情,妾身之所以庇护钟家,是因钟家定期会供奉妾身,仅此而已。”
何方点了点头,又吩咐,“带钟成去打电话。”
山里面没有信号,所以只能到山外围,使用卫星电话。陈之焱一把抓住钟成的后颈,像老鹰抓小鸡地提起,“好好珍惜大宗师法外开恩给的机会,若搞砸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钟成唯唯诺诺地“嗯”了声。
陈之焱带着钟成上了车,往山外驶去,何方则留在原地,因陈之焱办事,他很放心,所以不必亲自随同。
望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茂,何方若有所思道:“鸿梧,你们妖族处罚罪该万死之徒的手段,我想见识见识了。”
话一出,林茂疯狂往前爬,想要抱住何方的脚,但何方一脚横扫,踹开。
“大宗师,您不是答应过我,会给我一条生路吗?”林茂哭喊。
“出来吧,孩儿们。”鸿梧老祖高声呼唤。
一瞬间,在她身后,密林里面,登时多了无数道暗红色的光。
也在这一刻,林茂的双手双脚,都被影子状的小手扒拉住,紧接便往密林方向拖曳。
林茂疯狂挣扎,“您说过会给我生路的!饶命,大宗师饶命!”
何方目送着对方逐渐远离自己,缓缓说了句,“我的确答应了给你生路,只是,是来生的路,走好不送。”
声落,只见扒拉住林茂的影子小手加速拖曳,一下子就将林茂拖进了密林,几声破了音,如女人的尖声惨叫响起,一切又回归平静。
鸿梧老祖不紧不慢走向何方,到了何方面前,再次双手平举,手背交叠,抵在额前深深弓腰,礼毕,她好奇询问:“您怎么还管小辈们的破事了?要不是您那独有的气息,妾身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何方其实很想问这气息到底是什么?虽然知道妖兽可以通过气息辨识别人,然而缺少理论依据。连继承了两千多年知识库的他,也说不清楚。
难道我是有狐臭吗?他暗暗如是想。
“你们怎么了?素来不屑和人类打交道的你们,怎么突然愿意吃人类的供奉?”何方反问。
他和这些妖兽很熟,严格来说,是原大宗师和这些妖兽很熟。
因为原大宗师是促成两族停战的主要推手,当时候,原大宗师用拳头说服了四大妖皇。于是大家心平气和,四大妖皇捂着发肿的腮帮子,或拄着拐杖,签订了停战协议。
妖族崇尚强者,也因此大部分妖兽,都对他十分客气。
何方很想说:“我来这里,一是解决破事;二是我打算开个奇珍异兽园,想请你们捧个场。”
其实这也是原大宗师的一大心愿,原大宗师想让两族放下仇怨,不以结界划分界限,真真正正的和平共处。
只可惜原大宗师没有如愿,继承了原大宗师衣钵的何方,倒是想继续奋斗一二。
于是他说:“来我家住几天?”
鸿梧老祖愣住了,旋即失了仪态地笑道:“何方呀何方,您觉得逗妾身很有意思吗?”
何方真诚脸,“我认真的。”
鸿梧老祖收敛笑容,轻叹:“借用你们人类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就是经济萧条,我们这天地灵气愈发枯竭了。吾一族不少同伴,已经进行了迁徙。妾身留恋这个地方,不愿走,不得已,只能向你们人类低头了。”
何方微微愕然,“天地灵气又怎么会枯竭?”
鸿梧老祖哀怨道:“还不是你们布设的结界,你们的阵法聚灵,灵气统统集中在你们那边,我们这,自然变得无比贫瘠了。有您在,我们一族敢怒不敢言,惹不起只能往外躲呗。”
“那你还不跟我走?”
“去哪?何方,您这话说得倒是轻巧,你们那的种族主义者,能接纳我们?”
“你别忘了我是谁。”何方轻笑。
“…”鸿梧老祖怔怔出神,半晌,问道:“请问,您真的是何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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