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一脸茫然,他只不过想在夫君边上帮忙也不行吗?
自己怎么好像总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暗暗苦恼。
一直未出声的小苗突然出来刷存在感:“哎呦喂,主人,你家夫郎好热情呀,你还不快从了他。”
陆一鸣满头黑线:“你这种时候就不要出来捣乱。”
“主人你都打三十年光棍了,我之前就怀疑你要么是性取向有问题,要么是某方面有问题,这么可爱的自己的夫郎都不下手,主人你需不需要去找个大夫……”
“再多说一个字,明天不上山了。”
不会是戳中痛点了吧?是吧是吧?
自以为掌握真相的小苗,哼哼唧唧闭麦了。
陆一鸣思索了片刻,青春叛逆期的小朋友,他们的价值观还没有养成,所以需要给他构建一个正确的价值体系,让他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他拿起桌上的书,放柔了声线,苦口婆心的教诲:“这本书,只有等你过了十八周岁之后才可以翻阅。”
只见原本情绪低沉的小孩猛地抬起头,眼睛锃亮地看着他,语速飞快地询问,仿佛晚1秒他就会拒绝:“夫君,那我三个月之后就可以看了是吗?”
这激动的模样,完全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不过,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朋友即将迎来成年礼,瞧他这骨瘦如柴这小身板,挺多十五六岁,这可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补一补。
“还有三个月十八啊?”
他在思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裴星的笑容一僵,他收回外露的情绪,心脏处有一阵阵发酸的泉水涌出:“夫君这是嫌弃自己年龄大吗?”
十七岁年龄大,他三十岁不就是老人了?
“不是,只是惊讶你居然还这么小。”
哪里小了,过了十八就是老哥儿了!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把心底的另一个问题犹犹豫豫地抛出,忐忑地等待回答:“夫君是要亲自教我念书吗?”
一阵稚嫩的爆笑声,从某个差点被噤声的小苗嘴里吐出:“哈哈哈,主人你也有今天,给小夫郎讲了一通大道理,结果人家压根就看不懂上面的字。”
“还说人家思想不纯洁,我看不纯洁的……唔!”
某个得意忘形的小苗,彻底被禁言了。
陆一鸣错愕过后,不信邪地询问:“你不识字?”
裴星不安地点点头,夫君这是嫌弃自己吗?
陆一鸣突然想起来,除了官老爷家的哥儿外,普通的哥儿是没有资格上蒙学和参加科举的。
也就是说裴星真的不识字。
他不死心地把书放在他面前问:“你翻看过这本书的内容吗?”
裴星坚决摇头:“夫君的东西,我不会随意乱翻。”
陆一鸣得到答案,面无表情。
所以刚才的事情全是他的误会,对方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追不上我。
“这本书,十八岁之前不许看。”他再次强调。
“嗯嗯。”夫郎乖巧点头。
教人读书写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陆一鸣并不想接手这个繁琐的任务,但一旦对上眼前这一双充斥着诚挚和渴望的小鹿眼时,他又一次妥协。
他的锅,他得背,他这样解释道。
“那你明日起,晚上跟着我学字。”
“真的可以吗?”
陆一鸣没有不耐,点点头。
对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笑颜,朗目疏眉,弯成月牙形的眼眸处深藏着万千星辰,该怎么说呢,有一种春雪融化的味道,很容易感染这份喜悦。
“读书这么开心吗?”
对方重重的点头,读书识字当然开心,但最开心的莫过于夫君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他没有看不起自己大字不识,夫君没有嫌弃自己!
开心!
“不过说好了,我很严格的。”
“我不怕苦,我乐意学!”
“哪怕会挨打也不怕?”
“什么都不怕。”
“好。”
陆一鸣将这本闺房之书搁在一旁,拣起另一本《农志》,随意翻看。
“……春采者,必须长梯高杌,数人一树……”
这本书的正文边上,原身留有备注,待他归来之后,是有意向种桑养蚕的,不过现在,陆一鸣不会这些农活,自然不能遵循他的志愿,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让他杀人还行,种田养蚕,他像是会做的人吗?
原身的书大多是有关农业方面的知识,他大致翻了几下,随手丢在一旁。
裴星一脸认真地盯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多盯几眼就能认出来。
陆一鸣见了,索性拿出一张纸,写下“裴星”二字,示意他过来看。
他指着字形挨个念给对方听:“这是你的名字,这个是裴,这个是星,月暂晦,星常明,你父亲阿爹希望你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散发着光芒,永远开心快乐。”
“嗯!”
夫君好厉害,原来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么深的涵义,他的的手指动了动,忍不住一笔一笔勾勒“星”字的线条。
“夫君的字怎么写?”
裴星低着的头突然向上回抬,差点撞上俯下身打算拿笔的陆一鸣,两人的距离毫厘之间,陆一鸣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对方清澈明亮的眼睛还泛着笑意,瞳孔中只倒映出自己的面孔,他两片薄薄的嘴唇俏皮地向上翘起,像是恬静的弯月。
一泓清泉上落下一滴水,整个水面泛起波澜。
他失神了。
陆一鸣身体向后仰,喉咙吞咽了一下,沉声道:“今日活动到此为止,该上床歇息了。”
原本像小鸟一样雀跃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他按下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脸上腾起红晕,动作也变得扭扭捏捏。
他心里暗想:终、终于要来了吗?
陆一鸣快步走到床边,脱得只剩下一件,掀开被子钻进去,招呼还傻愣在原地的某人:“愣着做什么,不闲冷吗?”
对方哆哆嗦嗦脱下衣服,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尾音:“来、来了。”
油灯暗下,他听见小孩在黑暗中摸索着坐在床沿,确定空位没变后,才跨上床。
“嘭——”
这一动不要紧,动了真要命,裴星急急忙忙没注意头顶的横楣板,瞬间疼得飙泪。
陆一鸣夜间视力很好,正巧注意到全过程,看着小孩咬着唇,眼角疼得泛水,笨笨傻傻的,不厚道地扯起嘴角。
他心情不错地打趣:“这就是传说中的磕头谢罪吗?”
“唔——你笑话我!”
这次是真的委屈得哭了。
真娇气,陆一鸣无奈坐起身,拍了拍对方后背,安慰地问:“这么痛?”
他吸了吸鼻子,从陆一鸣安慰的手中脱离,背对着他躺下,拉开被子蒙上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他也是有脾气的!
陆一鸣拢了拢他边上的被子,自己也躺下、闭眼。
过了许久,就在陆一鸣准备入睡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夫君,今晚不圆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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