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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回 憨笑语长乐破璇玑 惕厉色光王试菀菊 上(1 / 1)

话说上回赵漭赖皮输了棋,沈白便要罚他。只见沈白自屉里捧了一个黑漆秋浦鸂鶒图的方盒出来,取出里头的锦包展开去,却是一张绣在明黄暗彩锦缎之上的《璇玑图》。

这《璇玑图》乃东晋奇女子苏蕙所创,因与丈夫身隔两地,便想了这个法子,以诉千里相思。图中字分五色,纵横各二十九字,可试以句读,解语成诗,以为雅趣。成诗切中合韵,悱恻缠绵,闻者无不动容叹赏。

赵漭素来见多识广,只是却不知沈白要罚他什么。沈白道:“你若做不好,我可要重重罚你!你且过来,我说与你听。”

赵漭心正惴惴,凑上前听了,只听沈白说道:“据说这《璇玑图》可成诗数千首,我只得了三百有余。只不舍在这图上琢磨,今日便请光王誊抄百幅,以三日为限,好教我日后解闷罢。”

赵漭听了,不禁错愕,居然是罚他抄书,旋即笑道:“这个好在容易,纵然是千遍万遍又何妨!”

恰值菀菊打理了玫瑰花,又提着黑漆描金海棠提匣进了来,见赵漭也在,便行了常礼,又伺候沈白吃药。沈白将药盅饮了,又见一并送来的奶油松瓤卷酥,喜道:“这个好吃,子珏你也尝尝!”

菀菊提了个镶乌木柄的铜水壶出来,拿滚水泡了一壶新茶放回了桌上,笑说道:“公子这样也不怕王爷笑话。”

赵漭就着沈白的手吃了,笑得阔朗,望着沈白,笑道:“这样才好,在家拘什么礼数!”

菀菊听了,不觉心中一坠,随即又笑说道:“这点心油腻,可别吃多了,等会子晚饭又不肯吃!”

沈白只道:“这样的活儿交给青蕖便好了,菀菊哥哥莫把自己累坏了,瞧你这一月来脸色都不大好呢!”菀菊自是点头称是,大感沈白体谅下人之情。

忽见一个月白短衣打扮的仆从进了来,正是赵漭贴身小厮长乐。长乐一一问了安,对赵漭说道:“二爷请三爷过去议事。”又凑到赵漭耳边说道:“说是李嫣公子被当成了贼给捉进清河县大牢里去了,今儿二爷才把人赎了回来!”

赵漭一听,骤然变色,道:“什么!可受了伤?如今到底好不好?”

却说这李嫣是谁,正是那京城第一南风馆柔烟阁里的一名清倌。因旧年在忠顺王府陪客时,与赵漭得以一见。二人恰如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便好上了。后来赵漭奉命南下,李嫣却是个痴情种子,客也不见了,琴也不弹了,只一心等着赵漭回来。

这李嫣本就生得绝好,只是幼时家道中落,被那混账亲戚卖入了南风馆。等大了知了事,却是死活不肯卖身的,如今李嫣破了身,赵漭又没了影儿,老鸨正等着艳帜大张好作那皮肉营生,哪里知道李嫣竟是抵死不从,只得将他赶将了出来。谁知这李嫣竟是一往情深,竟一个人儿独自南下,来寻赵漭。

听了长乐说了前因,赵漭心如油煎,道:“我不是托之清照料他了么!既然如此,怎么又给当成了贼了!快拣重要的来说!”

长乐见着赵漭着急,便不说虚套赘言,只一一解说了一番,但见赵漭神色愈见焦急凝重,沈白也不好相留,便打发他们去了。

自桃花坞出来,赵漭怒色立现,对长乐说道:“出了这样了得的事,怎的方才才来回我?”

长乐却笑道:“三爷莫怪,却是二爷的主意,怕您不肯过来,才扯了谎唬您的。”

赵漭将心一放,又重重拍了长乐的脑袋一记,道:“好小子,我素来好心,倒是把你给惯得愈发无法无天了!”

长乐憨笑赔罪,又道:“小的也没尽胡说,李嫣公子的的确确下了江南,只是尚未出城门便被纪公子请了回去,现下在平南王府里住着呢,三爷大可放心!”

赵漭这才笑了,道:“也不枉我与之清一番交情了。”又问长乐究竟赵沛寻他何事。

长乐暗顾了四周,才轻声道:“回三爷的话,方才得到密报说是咱们松州境内有清流教暗舵,此次预谋攻击王府……”

话未完,赵漭却笑说道:“这等小事用不着操多大的心,二哥也过于谨慎了!”长乐一愣,又笑了笑,跟着赵漭走向议事厅。

且说自议事厅出来,已是掌灯时分。走到无极洲的仪门前头,却见一个青衣小童托着一个布包,恭恭敬敬候在那里。远见那小童不过十二三岁,身姿轻灵,模样谨怯,却正是沈白身边的青蕖。只是夜里看来,眉目朦胧,下巴尖尖,竟与沈白有几分相似。

赵漭大步而上,笑道:“可是青蕖哥哥来了?”

青蕖忙惶恐道:“王爷折煞青蕖了。”又行了礼问了安,用双手将布包呈上,道:“这是我家公子命我交给王爷的,说是……呃……刑具。”

不等长乐接过,赵漭便拿过布包解了一看,果是那装了《璇玑图》的黑漆秋浦鸂鶒图方盒,并一张玫瑰花小笺。笺上写了几枚簪花小楷,道:“子珏,贵人事忙,且宽限一日,望勉力受刑,万莫偷懒,切记切记。”落款是雪童二字。

赵漭一笑,将小笺收入怀中,轻提着布包,道:“告诉你家公子,我定虚心受教!”青蕖施了礼,便去了。赵漭回了屋,随意用了些晚饭,便一径进了无弦斋,屏退了左右,向案上研墨蘸笔,受起大刑来。

过了掌灯时分,长乐打帘子进了去,便笑道:“三爷好雅兴,若让娘娘知道了,不知多高兴!”

赵漭听了,因问道:“那玉观音、千年老参并那的宝相国进贡的月影碧罗可送到母妃那儿了?”

长乐回答说道:“回三爷的话,早办妥了,未央虽有些驽钝,却也是极妥帖的。娘娘很是欢喜,说是如今水患渐平,约莫九月中便可回宫了。”

赵漭点了点头,道:“未央生得腼腆,没见过大阵仗,这回办事倒是不错,想来也有你的功劳。”长乐忙说不敢、托福云云,又替未央美言了几句。不在话下。

次日,赵漭起来梳洗了,便依旧在窗下铺纸研墨,恭楷临帖。长乐见了,忙命小丫鬟准备早饭。赵漭用了两碗白粥,作势离席。长乐又取了一个玉壶并两碟子点心出来,笑说道:“这菊清露、玫瑰饼和蜂蜜凉瓜糕是沈公子命菀菊一早送来的,请王爷慢用。”

赵漭一喜,竟风卷残云一般吃了,又命人午后给沈白添一道清炖金钩翅送去,又问行李是否收拾了,沈白可曾吃药云云。长乐一一说了,赵漭这才放心。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长乐泡了茶进了无弦斋,却见赵漭目不斜视,只专心习字,便探头探脑,道:“三爷的字是越来越好了!——只是、只是长乐实在瞧不出写得什么?瞧着赤、青、玄三色……三爷莫不是要修道成仙?”

赵漭扑哧一笑,不禁骂道:“亏你说的出口!教你平日里长进些,你不听,如今愈发本事了,却连《璇玑图》也不认得了!”长乐挠挠头,讪笑道:“长乐怎么敢忘呢?只是见您辛苦,怄您笑一笑!”

赵漭摸摸长乐脑袋,只笑道:“辛苦什么!不过是练字,母妃常说,习字可以静心,我平日的确浮躁了些!”

长乐忙应声道是,又笑问道:“《璇玑图》是女子思念丈夫所作,莫不是王爷有了心上人?”

赵漭心里微微一突,旋即促狭一笑,道:“怕是你小子想着之清府里的碧梅罢!”

长乐立即红了脸面,嗫嚅了几句,忽而又点着图上的纹理,低声道:“三爷,您看这只凤凰像不像前朝的御用花样?”

赵漭笔下不止,笑道:“这是个解闷的玩意儿,虽有些年头,却又怎会是旧宫遗物?何况,前朝御用之物你又见过几样?”

长乐又道:“可这凤凰又好生奇怪,倒是……倒是像宛雏!”赵漭听了,只是淡扫一眼,并不以为然。长乐自觉没趣,也不再言语。

随着赵漭运笔连绵,长乐望着那明黄暗彩,只觉那图案愈看愈像,便停下手中墨,于书架上择了一册《今古杂俎》来,翻来覆去,苦苦查阅。忽的惊呼一声,不禁喜上眉梢,长乐忙奉到赵漭面前,道:“三爷!果真是宛雏!”

赵漭下笔如飞,悠悠道:“我怎的不知?《庄子》有云:‘南方有鸟,其名为宛雏,子知之乎?夫宛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长乐再三央求,赵漭才搁了笔。

只见书上绘有一宛雏,乃鸠喙、鸡首、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与凤凰类极。旁注:宛雏,鸢属,类凤凰,通身为金,高五尺许,并五像字纹,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同凤凰。齐皇宫常以湘妃、绿沉、靛青、金黄、青莲五色,专属贵妃服制。

赵漭一看,与锦上对比,虽有损磨,果然十分相似,不禁疑云暗生,口中却笑道:“果然不错,长乐长进了,该赏!”说着,随手点了博古架,命长乐自个儿去挑。

长乐乐不可支,抱了一对福寿耳尊在怀里,眉开眼笑,道:“将来去平南王府提亲的时候正好做聘礼呢!三爷您说是不是?”

赵漭哈哈大笑,道:“不妄你这痴心,本王便把那对鸳鸯剑也一并赏了你罢!”长乐听了,自是喜不自胜,叩首谢恩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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