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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惊雷夜剖心承金诺 玩月楼引弦款旧吟 上(1 / 1)

上一卷说到沈馥宫外之事,自富贵家门遣寒苦岭庵,又自寂寞羁途中结交心爱之人,然转眼间又成帝王娈宠,恰似一块宝玉落入那泥淖之中,不啻一场无妄之灾,然概此种种,皆为因缘前定,更教人无不唏嘘,嗟叹不已。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是故皇帝令下,莫敢不从。原说那沈馥是护国圣童,如今皇帝硬要纳作俊甫,充实掖庭,于情于理,皆是不合。后宫之中也早有人起了疑心,只是圣心独断,若是逆鳞,轻则打入冷宫,重则人头不保,到底不敢声张太过。后宫不宁,必有前朝非议,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具之规箴。是以皇帝便命那青蕖替作那护国圣子,赐尊号为净元教主,在那深山里做出参禅模样来,以为两全之策。沈馥则改头换面,封了正三品侍卿,更赐舞雩宫主位,只待到春分那日接入宫来长伴圣驾。一时展眼便过了惊蛰,天气回暖,沈馥又病了几回,或许是因着受孕的缘故,如今畏寒体虚的旧疾也渐有了起色。他原本身形瘦弱,怀着约莫三个多月的身孕,竟并不见肚,反而稍显丰润,并不比往日总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那向来爱玩的性子却是凭空飞走了,诗书愈发疏懒了,就连琴也不大碰了,得了闲也不过在屋子里歪着,玩些路上买的小玩意儿,又或是冲着比目磬发呆。那开春时候子薛、子袁二人扎的画板秋千竟是成了院里的摆设,春风和煦,柳絮缓飞之中,显得尤为寂寞。这日夜里,平地起了一声响雷,又哗啦啦山雨直摧。沈馥本就畏雷,又屡遭大变,便发起噩梦来。垂死挣扎之间,惊骇欲绝,待猛然醒转,仓皇四顾,尤是心悸难抑。但见帐幔飘渺,四下里风雨大作,兼之龙挂天外,地动山摇,方觉一梦。因想旧年在清凉居避暑,如今已然物是人非,又思及连累众仆,祸及烟雨楼,则倍感惨戚,亦不觉自伤畸零。兼之与赵漭点点滴滴,更是相思欲绝,掣痛无休。正垂泪发怔,却见菀菊撩了帘子快步进来,急急道:“公子可是惊醒了?”说着忙取披风给沈馥披了,又倒了热茶给他捧在手心,搂了他柔声哄道:“不怕不怕,打雷罢了。”沈馥将手放在菀菊心窝上,却痴痴问道:“可还疼么?”菀菊一愣,旋即笑说:“那日的玩笑话公子竟也记在心里,可知是真疼我了。”沈馥一听,也不觉眼底生热,便拉菀菊在床上坐了,道:“雅蒜去得早,幸好有你这般真心待我,如今虽不满一载,感情却是一样的。”菀菊服侍沈馥饮了茶,笑说道:“菀菊自然要尽心服侍公子,何况公子如此疼人,还有廉姜、青蕖他们,哪个不是这样的?”沈馥只握着菀菊的手,心内酸楚,“此次入宫,前途难料,我已让你们几番涉险,着实有愧。不如你们留在此地,或是下山,或是回乡都是可以的,将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也便安心了。”菀菊听了,竟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决然道:“不!菀菊不走!”见他红了眼眶,沈馥亦心中刺痛,哽咽道:“我是不祥之人,你们随了我哪里有好结果,红芙是随雅蒜去了,你又……廉姜的病还未好全,青蕖又是个可怜的。若是我还教你们陪着我,我、我于心何忍啊!”话未完,脸上已是两道清亮泪痕。菀菊磕了一个头,含泪道:“楼主要菀菊跟着公子,菀菊便是公子的了。虽说公子待我极好,向来是不分尊卑上下的,可是菀菊心里明白,若是跟了主子,便是要一辈子对主子好的。何况正如公子所言,宫中险恶非常,前途未卜,菀菊更要身先士卒,怎可弃主而去啊!”听了这一番话,沈馥如何不动容,只拽了菀菊的手,道:“你先起来,地上凉。”菀菊执意不起,视死如归,又叩首道:“若是公子执意如此,菀菊亦绝不侍奉二主。公子入宫之日,便是菀菊命绝之时,自不落了公子纵容下人的口实。”亦是热泪滚滚而下。沈馥长叹一声,良久方道:“也罢,你便随了我入宫去罢。”哪知话音一落,却见两团影子冲了进来,滚在沈馥足下跪了,磕头道:“公子!也让我们入宫罢!”抬头一看,不是廉姜与青蕖又是哪两个?原来他俩见山雨狂狼,炸雷惊猛,便思沈馥向来浅睡,遂披衣前来一看。原想着待沈馥睡下便走,却不想竟听到了这些。沈馥暗自拭了泪,忙教他们起了,正色道:“廉姜,你我相识九载,我自然知道你的心,只是我有要事相托,你答不答应?”廉姜忙应了,红着眼圈道:“公子的吩咐廉姜是一千个答应一万个答应,只是别赶廉姜走。”青蕖噙着泪珠,忍不住牵了沈馥衣角道:“也求公子莫赶了青蕖。”沈馥忍痛含悲,将二人的手拉了,向廉姜道:“我只要你好好照顾青蕖,便是对我的忠心。他已没了红芙,从此你便是他的长兄。”廉姜一愣,也只得应下了。青蕖红着眼,却是感激涕零,忙忙叩首。沈馥将青蕖扶了搂在怀里,却是无限悲苦,哑声道:“幸而我尚有你们几个伴着,不若便早死了!”众人忙忙劝说,只是如今已是成舟之木,覆盆之水,再无转圜余地,又是一阵默然,各自悲戚不提。到了入宫那日,舞雩宫上下莫不欢喜热闹。皇帝政务繁忙,不得亲自前来相迎,倒并不显得铺张气派。只是舞雩宫早已阖宫瞩目,不论荣辱,皆可奉嚼舌之资。殊不知沈馥倒是自在了不少,索性早早关起宫门。又因舟车劳顿,沈馥歇了午觉,方出来接受宫人参拜。在紫檀雕八宝宛雏云纹座上坐定,便见一干宫侍跪了,一黄衣太监出列道:“奴才舞雩宫首领太监六品宫殿监副侍康平参见沈侍卿,愿侍卿如意吉祥。”又听一位青衣太监道:“奴才舞雩宫掌事太监七品执守侍康安参见沈侍卿,愿侍卿福寿安康。”参拜毕,又率其他当差的十二名内侍宫婢磕头参见,点名请安,一齐恭贺沈馥入宫之喜。见上无发话,也只低眉垂首,各自跪着,并不敢擅动。沈馥看底下人跪了一地,却是玉容静寂,视若无睹,待过了良久,方懒懒的命众人平身。遂见一应侍女内监如鱼龙一般将赏赐之物呈将上来,真是眼花缭乱,名目繁多。康安眉开眼笑,一一宣道:“皇上酌侍卿入宫之喜,特赐黄金千两,南海珍珠四挂,双耳同心并蒂莲花蓝田玉佩一块,翠竹蝙蝠缠枝玛瑙盏一对,空青海绿山水湘妃竹折扇一柄,九霄环佩琴一具,百蝶穿花冰纨披风一件,金镶兰草纹白玉带一条,流云仙鹤水玉带两条,各色纱绢十匹,各色宫缎十六匹……赏赐俱齐,还请主子过目。”沈馥竟无所动,只命打赏。子袁、子薛便取了金锞子、金瓜子等物赏给众人。足下皆是齐声谢恩。沈馥又吩咐了几句,便命康安点算入库。一时更衣毕,沈馥便由菀菊、康平陪着在舞雩宫中随喜一番,不想这宫殿却是极大,竟也颇可赏玩。沈馥摇着冷金湘妃竹折扇,在一株白茶花树下坐了,对着康平康安笑道:“这里甚好,想必有你的一份功劳。”康平、康安听了,竟跪倒在地,“奴才不敢邀功!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纵使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况且侍卿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是无人敢怠慢的。”沈馥笑道:“两位康公公是这里的老人了,我脾气古怪,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康平、康安惶恐不已,忙忙叩首,连道折煞。沈馥也不发话,只取了海参粥吃了一口,方请他们起身,道:“我本一介草莽,却不知在这宫中有何规矩,还请公公们提点一二。”康平、康安忙说不敢,又听康平道:“皇上仁德,后宫妃嫔俊甫并不很多,现有妃嫔十六人,俊甫七人。其中妃嫔有从一品的慎夫人,正二品的德妃、惠妃;从二品的舒妃;正三品的叶贵嫔,从三品的柔昭仪、李修仪;正四品的恬嫔;从四品的孙良容,吕芬容;正五品的梁善媛,正六品的美人三位。俊甫有正二品的慧钦御华、安御华,正三品的侍卿只有主子一人,另有正五品的顾雅人,正六品的修人三位。”菀菊奇道:“那妃嫔似乎不足十六位?”康平答道:“还有两位是原来的欣妃、茜贵嫔。前两位因故去了份位,现在冷宫思过,待年满,方能复位。”顿了顿,又道:“其中腌臜的事可入不了主子的耳朵,主子不知为妙。”沈馥便略去不问,只问晨昏定省的礼数。康平道:“主子如今是正三品的侍卿,只消每月去昭阳宫那儿给惠妃娘娘请安便是了。”沈馥道:“只给惠妃请安,这恐怕有失礼数。”康平忙回道:“主子有所不知,德妃娘娘是一早去了太平行宫修行的,慎夫人近年也不大入宫了,只与德妃一处礼佛。”沈馥听了,又问另外七位俊甫是如何性情,如何品貌。康平答道:“奴才素来在娘娘们的宫里行走,对几位俊甫的性情也并不熟知。听说慧钦御华是个极通文墨音律的,为人也随和,主子若喜欢,大可以去慧钦宫走走。阮修人同慧钦御华向来要好,也是特许与慧钦御华一同住着,同主子年纪也相仿,也是个好相处的。”康安道:“奴才本在安御华的璟仪宫那儿伺候,年初才调到这儿。安御华早年随皇上东西奔走,把身子熬坏了,近几年大多闭关修道,却是不大见人的。据说安御华极善吹箫,当年皇上和安御华山中初见,御华的箫声把天上的凤凰都给引了下来!只是庆宝初年禁了箫音,倒也可惜。至于顾雅人原是安御华的侍童,住在的濯柳轩里,因是少年新宠,到底有些骄纵,只是主子大不必理会他。”一时又有赏赐下来,康安忙行礼退了。沈馥又问道:“俊甫之间可有什么礼数?”康平忙道:“俊甫之间不必请安,只是有一项万万不可。”沈馥道:“公公请说。”康平道:“那便是俊甫之间若要会面,须得知会皇上或是惠妃娘娘。若是私下见面,恐有议政之嫌,事关重大,还望主子定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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