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目光陡然阴沉下来,几乎是咬着牙问她:“所以到底是谁的?”
燕沁想着那一大摊烂账,怒道:“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玄鹤的目光渐渐变得诡异起来,“都有谁?我去杀了他们!”
燕沁没工夫管玄鹤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确定道:“这里面有个孩子?”
玄鹤:“……”
燕沁心情忽然焦虑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停留在之前陌上川说的那句‘给我生个孩子吧’……
燕沁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不管这货是什么狗屁宗主还是她徒弟,都别想着让她原谅他了!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你要留下孩子吗?”玄鹤眯起眼道:“一个父不祥的孩子——”
“留个屁!”燕沁怒骂道:“我要去宰了那个混账东西!”
“我让他们再去熬一碗。”玄鹤挑了挑眉,转身离开了。
燕沁坐在床上,一口闷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没一会玄鹤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与之前一样的汤药,他坐到床边将碗递到她手里,沉声道:“喝了之后我去帮你杀了那个男人。”
燕沁觉得这碗有点烫手。
她面色发白地看着这碗药,心底极其挣扎。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个孩子,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而感到纠结难过。
“燕沁。”玄鹤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逼近她沉声道:“喝了它!”
“不,等等。”燕沁咽了咽口水,“我、我要考虑一下。”
“那你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玄鹤用诱哄的语气道:“告诉我是谁,我就不逼你喝。”
燕沁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抿着唇不肯说话。
玄鹤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这间屋子,他猛地将碗摔在了地上,汤汁洒了一地,刺鼻的味道让燕沁开始干呕起来。
玄鹤将已经蜷缩成一团的人抱起来,离开了这间屋子。
燕沁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跑到一旁开始大吐特吐,几乎要将胆汁给吐出来。
玄鹤黑着脸站在一旁看着,眼底的怒意和寒气还未完全散去。
燕沁吐了个天昏地暗,内心的卧槽排成排走过,让她几乎要被自己给气死。
——
清华山。
黄大山已经气得摔了八个茶杯。
许志等人在外面排排站,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许志,进来。”黄大山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
许志看了看玄独岸,又看了看刀烨,最后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不省心的徒弟,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个茶杯就啪地一声碎裂在了他脚边上。
不过黄大山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淡定,看不出有多少怒意。
“你带着刀烨和玄独岸去将燕沁给我带回来。”黄大山道。
许志疑惑道:“师父你算出师妹在什么地方了?”
“哼!”黄大山傲娇地哼了一声,啪嚓一个茶杯擦着许志地头皮过去,摔碎在了墙上。
“去通宇洲。”
“好!”许志连忙应下,“那阿川呢?”
“别跟我提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黄大山中气十足地吼道:“见到人直接给我往死里打!”
“啊?”许志不解道:“为啥啊?”
黄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狞笑道:“到时候听你师妹的,她要是让你将那狗崽子的腿打断,你就一根筋都不拉地全打断,听到没有!”
“哦!是!师父!”
——
燕沁自从知道肚子里揣了个崽子之后,便会不自觉地去摸肚子,然后每一次摸完又十分嫌弃地拍一巴掌,关键是还不敢使劲……
着实太憋屈。
这是什么古早狗血霸道总裁一夜情,少女揣娃带球跑的鬼畜剧情!
她晃荡着瓶子里的药丸,离开这里是很容易的,但是她必须先搞到关于玄鹤那冰锥上的毒的问题,而玄鹤看起来貌似……对她有点意思?
因此装一装楚楚可怜为情所困的失足少女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是一朵小白莲小白莲,我有不能说的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在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将自己脸上狡猾的神色隐去,换上了一副“我很纠结、我很愁苦、我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和男人”的蜜汁表情。
玄鹤推门进来,便看到燕沁一副生无可恋的扭曲表情。
“……”玄鹤觉得这样的燕沁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反倒没有了那种令人痴迷的气质。
燕沁看到他眼前微微一亮,又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玄鹤感觉受到了惊吓,愣是没敢坐下来。
燕沁微微仰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目光忧伤道:“我知道我已经——”
她哽咽了一声,伸手捂住脸,用气声道:“你放我离开吧,让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孤独终老吧。”
燕沁的内心:卧槽大哥你快点接话啊我快编不下去了呕~
玄鹤皱了皱眉,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捏,“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嘎?
燕沁抬起头看向他。
玄鹤的面容本来就生得邪肆魅惑,但是一旦正经认真起来还是十分具有杀伤力的,尤其是当他一副深情款款矢志不渝的模样时。
燕沁心道,我不会真将人家孩子给坑了吧?
她干咳了一声,试探性地问道:“玄鹤,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玄鹤不耐烦地轻嗤了一声,“就你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别白日做梦了!”
燕沁看向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玄鹤怒道:“你看看你自己,是长得好看还是性子温柔,我看上你才是眼瞎好吗!”
燕沁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瘪嘴,眼里的泪要落不落,“嘤~”
玄鹤:“!!”
燕沁内心狂笑不止,面上却楚楚可怜,语气悲凉道:“我知道了。”
玄鹤看着她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孤寂悲凉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别扭道:“如果你真想留下这个孩子……就、就留下吧。”
背对着他的燕沁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什么鬼?难道不是我就放你离开吗?
“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玄鹤道。
燕沁:“!?”
这他娘的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男二台词!
燕沁扭过头来觑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用一种半死不活地语调懒洋洋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绿帽王的潜质?”
“燕沁!”玄鹤被她气得差点吐血,怒道:“你刚刚在耍我!?”
燕沁微笑着摊摊手,笑眯眯道:“没有呀,你知道的,女人孕期就容易喜怒不定,小弟弟你见谅啊。”
玄鹤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燕沁肆无忌惮地笑了一会,然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窗户出神。
决定了,就今天晚上去探探玄鹤的那冰锥之毒。
躺了一会燕沁忽然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崽,赶忙将二郎腿放下乖乖坐好,然后又恼羞成怒地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委委屈屈地盖好被子宛如一条死鱼般躺在了床上。
入夜。
燕沁贴好自己白天画的匿息符,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门口守着的侍卫,悄悄地朝着玄鹤的寝殿方向追去。
俨然没有注意到一直悄悄尾随着她的那抹黑色的影子。
燕沁这次十分小心谨慎,缩成一团蹲在寝宫的横梁上,看着下面被众多女人簇拥着的玄鹤。
玄鹤正吃着旁边侍妾给他剥的葡萄,吃着吃着就将那侍妾拥入怀中做些……不太适合描述的事情。
燕沁:“……”
少年你可真会玩,小心肾虚。
燕沁看了一会觉得再看下去可能会长针眼,并且一时半会这群女人不会推下去,就索性封闭五感坐在横梁上开始调息打坐。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燕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寝宫内的女人们已经散去离开,只剩下一个黑衣男子在向玄鹤汇报着什么事情,听得玄鹤直皱眉头。
燕沁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应当是设置了结界,以防像她这种潜入的‘高手’偷听,不过看起来两个人谈论的事情有点沉重,玄鹤一度有些激动。
燕沁啧了一声,她又不懂唇语,看不明白,然后便开始观察整个大殿的构造,想着等一会脱身的时候从哪里逃走比较方便。
忽然玄鹤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闭关这几日你不必守在这里,务必要看住燕沁。”
“主子,只看住她就行吗?”
“啧,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玄鹤眉宇间全是不耐烦的意味,“别让那群女人过去打搅她。”
“是。”五六弯腰行礼,然后就退了下去。
燕沁冷不防听到,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这厮向来会气人,很少能听到他说句人话。
好歹当年喂的鸡腿和红烧肉没白喂,总算玄鹤这小子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