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运在白府里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一日会毁在个丫头片子的身上。
临走之日,他看着乖巧的燕沁站在白清奕身边,心里却满是怒意。
在燕沁还没出生之前,他还能在白府里找到一席之地,可等到燕沁出生之后,他就没有成功做完一件事情。
下毒无果,塞人无果,有时候就连他想要去偷看白清奕的书房,燕沁也会时不时的出来拦人,当想要教训她的时候,燕沁又总是适时的拿出些礼物来,堵住他的嘴,还顺便到老夫人跟前得了些好。
“燕沁你就是个怪物,别看你现在这么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白清运将这多年的怒气都吼了出来,带着妻室彻底离开松林镇,决定到隔壁的城中去落脚。
白清奕听完皱眉不止:“燕沁,别听你二叔的话。”
“二叔这样不配做父亲的人,的确说不出什么好话。”燕沁直言。
白清奕的安慰,很快就变成了教训,轻轻一弹她的脑门。
“你才多大,就会这样编排长辈了?”
燕沁委屈的捂着脑门:“书上说以牙还牙,我可不得按照二叔说的话返还回去吗?”
白清奕满腹的教训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姑娘年纪大了,管不住了。
他只好长叹了一声,拉着燕沁回到干干净净的白府之中:“罢了,你二叔一走,这偌大的白府也只有我们一家了,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为父最大的心愿。”
“嗯!”
燕沁重重点头,心却已经飞远。
家里的事情总算解决的稳妥,没了白清运,想来白府再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也可以安心的修习几年,等到三年多之后,过了十四岁的生日,她便可以出远门游历了。
那时候,青予安应该也降世了。
燕沁照样雷打不动的练武了三四年,等到十四岁生辰一过,她已然是近几个城池里武功最高的一个。
十二就帮人捉住了江洋大盗,十三偶遇采花贼,直接断了那贼人两条手臂,还叫他终生不能做男人。
燕沁二字,可谓是声名远扬。
可燕沁还是没查到哪里天生异象,决定背起行囊出去走走。
后得知白清奕曾有个盛京的恩师想要拜访,只是这么多年家业缠身,脱不开身,一直只有书信来往,是心中挂念的事情。
她便自告奋勇:“那我替爹爹去拜访一番吧,我都十四了,武功这么高,普通人也近不了我的身,想来这路上不会出事。”
白清奕脸上已经多了些皱纹,如今打量着眼前的女儿,她不再是个萝卜墩似的小娃娃,已然抽长了身子,褪去了稚嫩,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只是她习武多年,行走坐卧间都是雷厉风行,腰间常陪着一把长剑,看上去不像是大家闺秀,更像是江湖侠女。
“不然还是从二叔的镖局里借点儿人,他好歹是你叔叔,不会害你的。”
“爹,二叔那镖局怎么开的你也知道,日后不要去蹚浑水了。”燕沁长叹,这才没几年呢,白清运道歉了两年又跟白清奕和好如初,燕沁都恨不得感慨一句。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吧。
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燕沁赶紧补了一句:“而且镖局里没一个人能打过我的。”
“……”
白清奕索性将书信写好了往她怀里一塞,赶紧把人打发出去。
这几年来,他愈发管不住这丫头了。
燕沁喜滋滋的去收拾行李,弟弟燕泽听说她要走,翘课了来见她:“姐姐真的要走啊。”
“也该走了。”
她算着青予安降生的时间,最晚也会在她十八之前,她还是赶紧去找到点苗头,最好把人从怀胎的时候就保护起来。
燕泽红了眼,拉着她说了一晚上的贴心话。
燕沁从不知这少言寡语的弟弟有这么多话,也将府中的利弊都一一告诉他,等到临走时,她一身红衣翻上马背。
“阿泽,一定记得姐姐说的话,日后这白府可要交给你的。”
“我知道了,姐姐这一路要小心啊!”
燕泽赶紧挥手,柏鸢也哭成个泪人,可她的确不想女儿嫁做人妇,跟自己一样去夫君家里吃苦,只忍痛挥着帕子。
“多回来看看。”
“她走了好,我们一家子再不用夜里看见红影吓一跳了。”
白清奕赶紧安慰妻子。
燕沁没走出多远,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又感动又好笑。
感动于她娘和弟弟这么舍不得她。
好笑于他爹爹吐槽她一身红衣。
“这里里外外都是红衣的确太惹眼了。”燕沁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在彻底离开松林镇,打听到盛京是人最多的地方时,猛地一拍手:“我把里衣换成白的,应该就不会那么下人了。”
起码她起夜不会吓到亲爹了。
白府里的白清奕狠狠打了个喷嚏,就被柏鸢捂住了口鼻:“女儿刚走,你就打喷嚏,多不吉利。”
“……”白清奕委屈,但不好忤逆妻子,只好把剩下的喷嚏也给憋了回去。
再说燕沁。
燕沁这辈子的确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可体内的灵魂却是个老油条了。
她这一路来行侠仗义博得美名,可若是落脚于哪个地方的时候没事可做,她就自己创造条件,哪怕是把村庄里频频消失的鸡鸭都给捉回来,再顺手捉住个顺手牵羊的小贼。
她也刻意的把事情都搞大。
要捉鸡鸭,就连鸡鸭棚子一并毁了,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再赔钱。
若要捉躲藏多年的江洋大盗,她就特意放人那人在镇上跑一圈,再把人制服在屋顶上,非要打穿谁家的屋顶,闹醒一镇子人,再赔钱。
虽然这位姑娘做好事,但架不住这姑娘做好事的时候动静大。
如此这般,她一路走过的地方虽然没什么银钱损失,百姓们却都十分疲惫。
等燕沁好不容易来到盛京的时候,想找个茶楼歇脚,就听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话说那红衣姑娘,一路所行之处都是灾殃!虽能一一化解,可免不了兴师动众,惹得两个山头外的村庄都知道此事,可谓是行走的灾星,所及之处无一幸免呐!”
原来她在别人嘴里,不是侠客是灾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