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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闻人晴雅这个名字吗？”
“没听说过。”
“毫无印象。”
白韵和安红拂先后摇头，而萧紫竹则是陷入沉思。
她倒是莫名的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但是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是……记忆受到了干涉一般。
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的记忆本身就被封锁了一部分。
“师父回来了，问问他应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神识感应到李沐走进了院子里，萧紫竹这么说着也是起身迎了出去。
白韵和安红拂紧随其后，而莫问天机和雪轻尘则依然坐在屋子里。
“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闻人晴雅好像原本是我的弟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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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天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雪轻尘则是歪着脑袋想了许久。
她这个几乎主掌了摘星峰所有事务的大师姐，并没有能够想起任何和闻人晴雅有关的记忆来。
莫问天机微微皱起眉来，闻人晴雅这个名字似乎也是唤醒了她的些许记忆。
“师父，你也想起什么了吗？”
看着自己师父的模样，雪轻尘有些好奇的开口。
“没有听说过没关系，现在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等师父去一趟永冻之原把她带回来，你们就能和她见面了。”
几女虽然心里头还有一些迷惑，不过她们对于李沐的话基本上是盲从的。
师父说有那就有呗，从今天起闻人晴雅就是她们的小师妹了，就当是现收的嘛。
“师父，外面传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对啊，闻人晴雅是谁啊，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簇拥着李沐走进屋子里来，安红拂和白韵也是有些好奇的问着。
“存在抹去？”
“是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信息，所有认识了解她的人都不记得她的存在，对于整个世界，她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李沐这么说着，莫问天机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变的越来越严肃起来。
“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究竟在做什么？”
莫问天机有些好奇的这么问着，李沐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反而反问了回去。
“师姐你说，有没有一种能力，可以把一个人的所有一切包括存在都抹去。”
“小师弟，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那个闻人晴雅又究竟是……”
“闻人晴雅是我的弟子，但是你们可能都不记得她了。不过没有关系，我正在把她被抹去的存在感给找回来。篡改天地吗，那我再改回来就是了。接下来我要去北方，去永冻之原，把我的弟子接回来。”
“胡闹，你可知道，如果你的假设都是真的，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这种能力我闻所未闻，这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法术能够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于记忆或神识的篡改。这更像是……更像是在篡改天地，在天地之间写入自己的道。”
什么样的实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仙人？
恐怕只有那在仙域之中也是位于最顶端存在的仙帝，才能够做到这一步吧。
“不要害怕师姐，见过真正的大恐怖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天很高，而这方天地太小，这方天地之中的仙人也太小。”
“谁害怕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理智一点，再调查的清楚一点！操纵这一切的那可是仙人级别的存在，你打算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上去送死不成？”
“对付这种级别的对手不能大意，我们必须要做好谋划，联络别的宗门的大乘，再联合我们宗门的大乘一起出手……”
莫问天机皱起眉来，而李沐笑着开口。
“知道啊，不就是仙人吗。”
李沐口中说出的仙人二字，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尊敬。
“师父，我们陪你一起去！”
“是啊，既然是去迎接师妹，我们这几个做师姐的岂有缺席的道理？”
“小青峰上下一直都是共同进退，也算我一个。”
“来不及，没时间了，她在等我。”
李沐摇了摇头，却是格外坚定的开口。
“她是我的弟子，虽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她就在那里。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她还存在着，除了我！”
“啊……可是师父，理由呢？”
“理由？就说他们要是不过来我就叛出师门，另起门户！不仅仅是我叛出师门，我还要拉着李沐，拉着他的弟子们一起判出师门！”
丢下这么一句话，莫问天机便是追了上去，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坐在房间里的雪轻尘。
“走，我们出发。”
李沐笑着开口，随后便是带着三名弟子一路向北，头也不回。
“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轻尘你去联络宗门，让掌门带着所有长老都过来！”
与此同时永冻之原地下，仙帝法蜕面前，一场惨烈的战斗已经结束。
或者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林阳神色痛苦的跪倒在地，身上翻腾起滚滚黑烟。
这都是什么事啊……
露出一脸苦笑，雪轻尘还是取出了传音石，开始联系曜日仙宗那边。
◇
就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恶念的聚集体一般，别说是他这个小小的人仙了，恐怕仙帝都有着被这股极致的恶念吞噬的可能性。
不，应该说，这就是曾经吞噬过一名仙帝的恶念，仙帝法蜕还在一旁站着呢。
这个时候林阳平意识到这团灵魂聚集体究竟是什么了，这是来自于那个毁灭掉的大世界的生灵的怨念，是实实在在的来自远古的恶意。
自信满满的他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秒杀了，而此刻那团漆黑色的怨念则是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蚕食着他的灵魂。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也是让林阳平感受着不亚于千刀万剐一般的折磨。
原本拥有着仙元之力的林阳平以为对付一团孤魂野鬼集合体一样的东西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然而这团灵魂聚集物的怨念之深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不要，帝尊、帝尊救救我！”
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冲着天空抬起双手，似乎期待着仙域的阴阳仙帝能够救他。
然而就算仙帝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跨界来救他。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显然也是有些迟了。
他只能颤抖着，口中发出一声声求饶的哀嚎。
“不要……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杀了我，阴阳仙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很快，他便是习惯了这一切，随后神色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拥有身体，活着的感觉。
还有，最为重要的，现在的自己，可以亲手去向对方复仇！
漆黑色的气息全部涌入了他的身体，林阳平的双眼逐渐的失去了光彩，身子也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冰窟之中，沉默持续了片刻，躺在地上林阳平的尸体忽然抽搐起来，随后缓缓的坐起身来。
怨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显然还不太适应拥有身体的感觉。
‘林阳平’冷笑着，看着跪倒在仙帝法蜕前的闻人晴雅，等待品尝这口名为复仇的美酒。
闻人晴雅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很久之前就做过的梦。
只是因为每次醒来，有关于梦境的一切就被少女遗忘掉了，所以以至于她从未意识到自己做过这样一个梦。
向这个罪无可恕之人复仇！
否定自己！憎恶自己！遗忘自己！
堕落吧、堕落吧、堕落吧！
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倒在那里，低声哭泣着，一边哭泣一遍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
以往的梦境之中，闻人晴雅只能远远的看着，心中感到同情与悲伤，却并不知道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在向谁道歉。
不过当她再度踏入这个梦境中的时候，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便是把这一切都想了起来
那是一片正在走向死亡的世界，大地龟裂，海水翻滚，火焰从天空坠落。
触目所及之处，皆是毁灭。
哭泣声戛然而止，那名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让闻人晴雅感到格外熟悉的面孔。
那不是……自己的脸吗？
这个哭泣着的女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少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走到那名哭泣着的女人的身边去了。
被心中的好奇所驱使，闻人晴雅一步一步朝着那名哭泣着的女人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啊？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啊？”
没办法弥补，就只有选择逃避，让所有人都忘记自己，让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若是自己不存在，或许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
闻人晴雅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别人注意不到自己，而是自己不想被别人注意到。
恍惚间，闻人晴雅发现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跪倒在这里哭泣着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是啊……自己犯下了这样的罪孽，自己害死了云天界无数的生灵。
这样子的罪孽，要如何去弥补？
恍惚之间，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人晴雅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而那声音也是继续说着。
“只要你死了，不就能够弥补了吗，用你的生命来弥补这份罪孽吧。”
我是不被需要的，我只会给别人带来灾厄，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即便是在梦境之中，闻人晴雅的意识也开始逐渐的陷入混沌。
“怎么没有办法弥补呢，其实还是有办法弥补的。”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再需要你，也没有人还记着你，所有记着你的人，只会憎恨着你！”
“没有人还记得我……就连我自己都想要忘记掉自己，我是谁……我是……”
“闻人晴雅！师父来了！”
“是啊……只要我死了的话，只要我死了……”
闻人晴雅这么喃喃自语着，随后仙帝法蜕也是产生了反应。
某种力量遵循着少女的意志被调动起来，其目的却是为了摧毁少女本身。
“闻人晴雅！师姐来了哦！”
“闻人晴雅！我们一起回小青峰，一起回家！”
伴随着第一个男人的呼唤声，随后又是响起了好几声女人的呼唤声。
就在少女神情恍惚，似乎要彻底堕落的那一刻，一阵中气十足的呼唤声在永冻之原天空上响起。
脸上露出残忍狰狞笑容的‘林阳平’，整个人微微一愣，随后抬头看向天空。
“闻人晴雅！我们来接你了！”
“这是闻人晴雅，是朕的女儿，是你们的妹妹，是冰魄皇朝的公主！”
有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手捧香火，神色虔诚的向自己的雕像膜拜。
“晴雅公主保佑，保佑我们冰魄城不再受风雪侵扰！”
而听着这一阵阵呼唤声，闻人晴雅那原本死寂的双眼也是逐渐的恢复了神采。
似乎不仅仅是这几句话，少女似乎还听到，成千上万的人在议论着自己。
有让她无比熟悉亲切的一男一女，带着众多子女站在自己的雕像前。
“听说了吗，李沐盟主收了一名新徒弟。”
“知道，闻人晴雅是吧，我们宗门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保证让李沐盟主满意！”
“嗨，礼物不是应该送给这位新收的弟子的嘛，我们宗门也为这位新的天骄，闻人晴雅小姐准备了一份大礼！”
“晴雅公主，保佑我能够发大财！”
“晴雅公主，保佑我能够找到女朋友吧！”
还有姿态不凡，立于云头山间的议论着的修士。
我是闻人晴雅，是李沐的弟子，是小青峰的一员。
闻人晴雅逐渐的恢复了清明，回忆起了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也摆脱了那股一直蛊惑着她的力量。
随后，少女睁开双眼，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我是什么天骄啊，人家明明资质这么差。
原来，并不是没有人记得我啊。
原来，还是有人需要我的啊。
“师父！人家在这里！”
她举起双手，放在嘴边，摆出喇叭的模样，冲着天空这么喊着，喊的很用力，也很大声。
“师父！我好怕，我好想你！”
少女这么声嘶力竭的喊着，却是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