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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韵的印象中，眼前这位本体是妖狐的族老一直都是一副傲慢短视的模样，整天挂在嘴边的都是什么妖族昔日的荣光，圣族的伟大之类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向自己吐露心声来着。
原来狐族老你也会放下傲慢和偏见好好的说话啊！
若是以前，或许白韵会很高兴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随后将自己心中那些关于妖族未来的设想和眼前这位好好的分享一下。
但是现在，少女却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只是皱起眉来，因为狐族老的这番话而心情沉重。
而大多数妖，之所以这么浑浑噩噩，只是因为生活环境太差，没有受到教育的缘故。
毕竟妖族的成长过程本身就是野蛮生长，在化形之前，大多数妖依然维持着野兽的本能。
化形之后，这才开始逐渐的了解这个世界，拥有理性和知性。
“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北荒州的怨念影响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因为身体中流淌着圣族血脉的缘故，白韵从未受到过怨念的影响。
她也知道族人一直受到这股怨念的影响，但是她一直认为，受到怨念侵蚀较为严重的只是一小部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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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她觉得，这是族里长老固执、不知变通，妖族没救了。
如今她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忽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的。
真的是因为要培养妖族的兽性，才不对他们进行开启灵智的教导吗？
她曾经甚至还考虑过，若是能够在部族里建设学堂，如同人族那样从小就对孩子进行系统性的教育，肯定会让妖族的成长更加健康。
不过这个建议被驳回了，理由也很简单，我们为什么要扼杀妖族的天性，去向人类学习？
就是要经历一个茹毛饮血的阶段，激发兽性，才能够更好的和缘故圣祖的血脉共鸣，从而激发咱们体内的圣族血脉。
回忆往昔种种，白韵也是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天真和傲慢，只是觉得妖族的这幅模样是因为族里的老顽固不知变通，却是从未更深入的想过，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如今，再一次回到族里，看到狐族老向自己袒露心声，白韵也是不免有些被触动。
“那些浑浑噩噩的族人，他们之所以这幅模样，不是因为没有指引、灵智未开，而是因为怨念的影响？”
因为身份尊贵，身为圣女，她一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受到最好的保护。
血脉之力庇佑着她从来不受怨念的影响，同样的，也让她对于这怨念有了不真实的判断。
她几乎接触不到族中黑暗的一面，那些被怨念折磨的发疯的族人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也没有能够亲眼看到过。
“因为北荒的怨念，从未减弱过啊，这怨念一开始就是妖族前辈的不甘和怨恨。这数万年来，不知道多少妖和先祖们共情，不知道多少妖怀揣着对妖族复兴的理想而死，他们死去再度催生了新的怨恨，更进一步加深了这片土地上的诅咒。”
“若是不树立起一个虚假的希望，妖族的理智早就被侵蚀殆尽，在这股怨念之下分疯狂。可是虚假的希望终究是虚假的，希望有多大，绝望就有多大，在他们死后憎恨与怨念又进一步的增强，就这么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狐族老这么说着，而白韵则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是……”
狐族老点了点头，苦笑着开口，说出了这个有些沉重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子……”
“等到由我背负，这一切都迟了！若是早点认清现实，进行改变，妖族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哎……迟了，一切都迟了……”
狐族老满脸的无奈神色，而白韵则是摇了摇头。
好半晌之后，少女这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我呢？”
“你还小，未来还很漫长，这个沉重的责任还没有到由你来背负的时候。”
白韵一脸没好气的这么说着，而狐族老则是再度开口安抚起少女来。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不是不相信，只是因为常年受到的妖族至上的理念的影响，让他们无法相信，这会动摇他们的信念，让他们抵御不住怨念的影响。”
“就算人族能帮我们解决北荒州的诅咒问题，但是那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因为信念坍塌的影响，妖族恐怕要死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数量。”
“不，还不迟！师父来了，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借助人族的力量，北荒州的诅咒问题也肯定能够解决掉！师父现在是东胜州万胜仙盟的盟主，整个东胜州都听他调遣，召集人族精英，解决北荒州的问题并非不可能！”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丫头，你很相信李沐，毕竟他是你的师父。我也愿意相信他，但是你和我两个人相信没有用啊，你要让四大部落所有的妖都信他。”
“那就只救愿意相信的那一批妖好了，其余的，都在这里等死吧！”
若是戳破了这层谎言，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妖族可以向人族低头，付出代价乞求他们的帮助。但是前提是，不牺牲自己的自由！若是让妖族儿郎去给人族当宠物当坐骑，那妖族宁可前部死在北荒州全军覆没！”
说到这，狐族老也是不由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十分严肃的开口。
白韵抿了抿嘴唇，狠话却是放不出去了，因为她知道，狐族老的话很现实。
这并不是在维系什么妖族的过去骄傲，只是单纯的维系着妖族的命罢了。
谎言所编织的希望，是对抗北荒州怨念的唯一办法。
可惜，当初的自己还想着征服师父来着，实在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
“哦，我的确在那位李沐盟主身上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他究竟是什么底细？”
狐族老并未察觉到白韵那有些奇怪的语气，反而是对李沐的底细感兴趣起来。
“族老你在说什么啊，都说了人族对妖族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成见了。我在曜日仙宗就好好的啊，我的师父、师姐还有师妹们早就知道我的妖族身份了，他们都没有一个人用有色眼镜看我。在追求大道的路上，种族的隔阂算什么，根本就不值一提好嘛。而且算起来，师父都不算是纯种的人类了。”
白韵这么说着，一脸可惜的神色，她要是早点坦白身份就好了。趁着当初小青峰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直接毛遂自荐去当李沐的坐骑。
总感觉成功率会很高的样子，这样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让师父天天骑自己了。
至少和北荒州肯定扯不上什么关系就是了。
因为一些意外原因，导致了他如今已经算不上正统的人类，但是不是人不代表一定是妖啊。
妖族那个划分，本来就充满着问题。
“一开始我以为师父的身上有妖族重宝，后来我以为他也是妖族的一员，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有一个师妹身负凤凰血脉，师父的力量也和火有关，可能也是凤凰一脉的吧？”
白韵这么说着，有些不太确定。
当初白韵坦白身份的时候就特意向李沐询问过了，李沐表示自己并不是妖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龙凤呈祥，这可是大大的祥瑞啊，这也说明了合该妖族当兴啊！
白丫头身上的乃是真龙的血脉，就说她为了妖族的未来，离族寻找那个转机，历经千辛万苦，让她给找到了。
这凤凰，就是她找到的转机！
况且追求大道之人，何必在乎什么种族不种族的，只要牢记自我不要迷失就足够了。
听着白韵这么说着，狐族老则是眼前一亮，随后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凤凰好啊，凤凰好啊。
发现族老突然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白韵有些迷惑的开口。
“没什么，白丫头啊，希望你能够相信族老，族老这一辈，都在为了妖族而努力，从未想过自己。”
“恩，虽然办法有一些问题，但是我知道狐族老的一片苦心。”
如此一来，便是圣族血脉重现，妖族有救了！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族老，怎么了吗？”
“白丫头啊，这是谈判啊，你就真的想把妖族的老底全部揭开吗？手上多一点筹码，妖族在接下来的谈判里，也能够多获得一些利益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东西，好好想清楚了现在是我们求别人救命！”
眼看白韵又要发飙，狐族老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哪怕是私底下让我跪在那位李沐盟主的面前乞求他拯救妖族都可以，但是明面上，妖族必须要维持住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所以希望白丫头你能够理解。”
“我知道，我会去和师父说明情况，让他帮忙配合的。”
白韵这么说着，狐族老也是被呛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的开口。
“其余三族若是不识抬举，那就不用管他们的死活了！若不是内耗，妖族的状况怎么会变的这么差！”
“他们知道轻重的，毕竟他们三族的情况比我们糟糕多了。毕竟咱们白月部落还有你这个圣女在，而他们连圣族血脉都没有了。”
狐族老这么说着，白韵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的妖族，的确没什么谈条件的资格就是了。
当然，如果能够把李沐变成自家人，那就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我已经去通知其余三族的人了了，他们估计明天就会赶来，到时候再好好的和李沐长老讨论合作的事宜吧。”
白韵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不过身体却很老实。
在狐族老的话音落下之后，少女便是急匆匆的从圣殿离开，朝着自己的居所赶去。
看着白韵离去的背影，狐族老也是拄着拐棍，在圣殿之中踱步起来。
“宴席差不多要开始了，快去换一身衣服吧，你可是如今的妖族圣女，定要好好的展现一番我们妖族的风采才是。”
看着穿着一身道袍的白韵，狐族老笑着开口。
“所以说，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啊。”
至于两位当事人的反应，这重要嘛，自己这么做可是为了妖族和人族两边长久的和平！
而且看白丫头那个反应，狐族老都能看出来她对自己那位师父，这哪里是师徒之情这么简单，很明显还参杂着别的情愫在其中。
自己这也算是为自家丫头实现心愿啊。
“恩，凤凰血脉，不管是真是假，都必须得当成真的来看了。这李沐长老，身上流淌着圣族血脉，定然是我妖族栋梁妖族圣子无误！身份上，他和白丫头也算是门当户对，龙配凤，圣女配圣子，两个字，完美。”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确立下来了。师徒这个关系，倒也不太好处理，不过影响也不大。人族的规矩，和我们妖族有啥关系嘛，在我们妖族，只要是真爱就能处！”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老者继续思索起来。
若是仅仅因为传出李沐是妖族的谣言，就质疑甚至攻击他，这说明人族还是对妖族还是有着很深的成见，那所谓的放下仇恨和成见，友好相处这种话根本就是一纸空谈。
妖族这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李沐迎接回来，人族质疑你不用怕，妖族永远向你敞开回家的大门！
狐族老这么笑着，脸上也是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来。
至于李沐是不是妖族栋梁不重要，只要妖族这边这么认为就是了。
你论你的，我论我的，两边又不影响。
况且这也正好能够看看，人族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血脉跟脚嘛。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无比的完美！
至于究竟如何让李沐乖乖和白韵成婚。
暴力手段肯定是使不得的，虽然李沐看起来只是个元婴，但是感受过那撕天一剑的狐族老对对方心里面还是充满着敬畏的。
更别说如今北荒州外的上万东胜州修士，人家是真的有能力灭了妖族的，这可不是玩笑话。
不过狐族老也不急，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