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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直至天明。
夜鸢睡的十分舒坦，和师父还有师姐们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也让少女感到有一些温馨。
以前的她或许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被小青峰接受，但是今天过后，少女心中那仅剩的担忧也消失了。
自己现在毫无疑问是小青峰的一员，是师父和师姐们的家人。
自己应该属于这里，这种归属感却是少女以前在合欢宗里从未有过的感受。
唯一有些可惜的，大概就是自己睡在了外围吧。
看着师姐们不老实的样子，还有时不时的和师父贴贴的举动，这一切都让夜鸢感到十分羡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性情吧。
天已经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让整个屋子显得格外明亮。
虽然是冬季，北荒州的气温也更冷一些，不过屋子里的温度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暖洋洋的。
“竞争心还是稍微低了一点，你这样子是会吃亏的。你应该多和你的那位白韵师姐学一学，她的竞争意识就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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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合欢天魔给出的评价，这一次夜鸢倒是没有反驳些什么了。
白韵那副率性而为的做派，倒也的确让她十分的羡慕。
睁开双眼，少女清醒了几分。
要知道师父可是土灵根，然而为了引导红拂师姐可以更好的运用自己的血脉之力，他却是硬生生的参悟了火之道韵。
同样的，为了白韵师姐，他在领悟火之道韵之后，又将目标放在了水上面。
似是春暖花开，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夜鸢微微眯起双眼，这温暖让她感到格外的熟悉，就像是师父身上的味道。
是火对吧，师父对于火的掌控，果然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有着这么一个处处为弟子着想，甚至不惜拼上性命的师父，做弟子的又如何能不心动呢。
所以说，倒也不是师姐们有些不太对劲，实在是师父太优秀了啊。
屋外能够听到师姐们说话的声音，而屋内也只剩下夜鸢一个人还躺在床上。
虽然师父如今还没有完全参透水之道韵，但是他对于水的掌控，已经让许多人望尘莫及了。
更别说师父解惊怖天魔之惑，斩自在天魔之凶，平云中界生灵之怨，又救妖族于水火之中。
自己是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四师姐的话，肯定也是一样会感动的想要以身相许啊。
不过这么穿，倒也的确很舒服就是了。
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当然更重要的是很好看。
女孩儿缓缓坐起身来，神色慵懒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黑色的纱衣一阵起伏，将女孩儿最为美好的一切都展露在温暖的眼光下。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夜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穿上这么一身，就像是以前宗门里的那些师姐一样。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夜鸢这么想着，随后看向屋内某个方向。
屋内是有镜子的，突然萌生了想要好好看看此时此刻自己模样的想法，夜鸢也是主动走到了镜子面前。
实际上少女并不觉得自己多好看，因为在合欢宗那样子的地方长大，宗门里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师姐实在是太多了。
一想到闻人晴雅师姐和自己说的，为什么把自己衣服拿走了的原因，夜鸢就不由的想笑。
觉得做出来的衣服不穿就可惜了，觉得自己穿上去一定会很好看什么的。
真的很好看吗？
白色代表着纯洁，黑色代表着神秘。
两者交相辉映，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之意。
看着镜中自己美丽的身影，少女的面孔有些恍惚失神，她的双手缓缓的从自己的身体上拂过，整个人也是有些情难自禁。
别的不说，在勾引男人这方面，夜鸢的那群师姐们肯定都是专业的。
而她们的衣着打扮所展现出的那股媚态，也的确不是夜鸢这个黄毛丫头能招架的住的。
而现在，自己也换上了差不多的衣服，自己又是什么模样呢？
“思春了？”
合欢天魔的嘲笑声很是适时的想起，让羞涩之中的少女不由的一阵懊恼。
“才没有！”
她明明不是一个自恋臭美的女孩子，但是如今却不知为何因为镜中的自己而着迷。
真好看，真漂亮呢，连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去抚摸和触碰，更别说师父了。
一想到这一份美丽今后会被师父肆意的亵玩，女孩儿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面孔也是嫣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但是昨天晚上，你的李沐师父看都没看你一眼，让你感到很失望是吧？要是被抱进怀里的人是你就好了。”
“才没有，我不是在说这个！”
夜鸢又是一阵羞恼，而迎接她的则是合欢天魔的一阵笑声。
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去反驳才好，少女只能有些沉默的憋出这三个字来。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呢，你也正是这个青春浪漫的年龄。在最为美好的岁月，遇上了对的人，这是一种幸运才是。”
“呜……但是……”
牵手、逛街、拥抱、亲亲，现在倒好，直接跳到同床共枕了，反而让她有些整不会了。
“接下来的，我来教你啊，我保证让你把你那位李沐师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把你那些师姐全都比下去。”
“所以说，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了啦！”
“我只是觉得……进展有些太快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夜鸢这么说着，有些困惑也有些苦恼。
以着少女自己的理解，男女之间的恋情发展，怎么着也是从牵手开始才对啊。
对于自己的洁身自好表现了肯定，也让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洁，结果现在，她又怂恿自己去勾引男人去了。
“什么叫做我怂恿你，不是你看上人家了嘛。你不喜欢，那我们走？”
“我都已经拜李沐盟主为师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走呢。”
“亏你还是合欢宗的圣女，男人都不会勾引，真丢我的脸。”
合欢天魔很是符合时宜的表现出了自己的鄙夷，也是让夜鸢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合欢师父字里行间都表现出了对于男人的厌恶，甚至连如今的合欢宗都想要毁掉。
“倒也不是……我的确是对李沐师父很有好感啦，只是这种好感，和师姐们的好感其实还是不太一样的。这就是，我同合欢师父所说的，喜欢的程度啊。”
夜鸢在床边坐下，少女对着镜子掰着手指，很认真的说着。
“虽然合欢师父认为这不重要，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重要的。师姐们同师父一起生活了许久，也经历了许久，她们对师父的感情逐渐积累，慢慢水到渠成。而我不一样，我和师父相处的时间还很短，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我对师父的这份好感与喜欢，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那就要交给时间了。”
“也没有谁规定，徒弟一定要陪师父睡觉的啊，本来就是他们这个师门有些不太对劲嘛。你倒好和一个笨蛋一样，人家让你一起泡澡就泡澡，让你穿这身衣服就穿，让你侍寝就侍寝。”
夜鸢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少女低下头来，倒是的确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笨蛋一样了。
“还是说，因为看到四位师姐的表现，不想太特殊，也不想被排除在外，所以干脆样学样？”
她生活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当身边所有人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生活的方式感到习以为常的时候，她反而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小青峰正常吗？
女孩儿的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这还是合欢天魔第一次见到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以前的她太过沉默，在合欢宗那样子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现在，合欢天魔发现自己有些多虑了。
小青峰和合欢宗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合欢宗的肆意贪欢，自甘堕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在合欢天魔眼中看，显然是不太正常的。
四个徒弟因为自己的师父而争风吃醋什么的。
对于夜鸢而言，在这里，是否和曾经的合欢宗是一样的呢？
但是小青峰不一样。
作为其中的一员，和李沐师徒一起生活，多了解一些他们之间的故事，便会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由何而来。
喜欢，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是一条没有结果的道路，这是由她自己亲身验证过的事情。
红尘堕落想要再成仙，谈何容易。
有些东西，一但被毁掉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她生怕夜鸢是在强迫自己接纳小青峰师徒的相处方式，是在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现在看，自己果然是多虑了。
她能够明悟自己在想些什么，能够知晓自己的心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感情，也是由浅到深的一步步来的。
夜鸢在这里如获新生，而她所期待着的，是崭新的生活，是自己和师父和师姐们谱写的崭新故事。
知晓了夜鸢的心意之后，合欢天魔也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若是心都不明，自然做不到真情实意。
也做不到合欢的极致。
“真的不用我教你一点东西嘛，不要急着拒绝，是很正经的东西。”
否则，又谈何敞开心扉，享受合欢呢。
不同于曾经的自己，不同于如今的合欢宗。
肉体的合欢都是虚妄，她想要教给少女的是心之合欢。
“所以师父想要教我的是什么？”
虽然已经被合欢天魔调戏了无数次了，不过听到对方语气认真起来，夜鸢还是迅速的摆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来。
“我要教你的是一段舞蹈，一段只为心爱之人所跳的舞，其名为天魔舞。”
“合欢师父嘴巴里居然会出现正经整个词语……”
夜鸢这么嘟囔着，而合欢天魔则是有些没好气的开口。
“先前只是逗逗你而已，为师还会害你不成？”
而这一支天魔舞，也是她当初生死道消之际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一支舞诠释了她的道，诠释了她的抗争，也诠释了她的一生。
她不爱任何人，所以只能跳给自己看。
说到心爱之人的时候，合欢天魔的声音微微顿了顿。
她名为合欢，可是她不爱任何人。
她所爱之人，只有她自己。
“我只跳一遍，记好了。”
少女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宽大的落地镜。
她平举着一只手臂，微微上扬，像是一场盛大舞会上高傲的公主。
如今她将这只舞传给夜鸢，也算是能够弥补这样子的遗憾了。
只为所爱之人而起舞。
夜鸢果然来了兴趣，而合欢天魔则是洒然一笑，随后接管了少女的身子。
夜鸢作为一名旁观者，看着自己舒展着曲线玲珑的身姿，跳着颠倒众生的舞。
她看着看着，随后不由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不知过去多久，少女的身姿定格在左右错开的双手以及微微弯腰屈膝的姿势，漆黑色的长发垂落身后，如同墙上蔓延的藤蔓。
她双腿并拢，站的笔直，脚尖微微踮起。
她的腰肢扭动，随后一只脚的脚尖在地面上划出优雅的弧线，悠然起舞。
赤足、旋转、挥袖、跳跃，纱衣起落开合，如同盛放的花朵，长发席卷，身姿妙曼，飘然若仙。
女孩儿微微喘息着，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容貌。
那是如同花朵般娇艳绚丽的女孩子，让人见着不由感到深深的怜惜。
只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的疼爱与呵护。
夜鸢一阵恍惚，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眼前的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然而刚刚舞动起来的时候，却又仿佛不属于自己。
甚至于，重新接管身体之后，夜鸢直接软到在了镜子前。
合欢天魔的声音似乎也有一些虚弱，而夜鸢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记住了，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怎么样，记住了吗？”
难怪是……只舞给所爱之人看的舞蹈呢，我好像，要爱上自己了。
夜鸢抚摸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孔，好半晌之后，少女这才缓过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来。
“那就好。”
合欢天魔轻笑着，言语中充满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