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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魔头打量着李沐的时候，李沐也是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在这梦窟当中修炼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白眉老魔还以为眼前的男人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居然是这么可笑的话。
错误？
你和我等高高在上的大乘真人说错误？
不过是杀了一些低贱的凡人罢了，他们的血肉灵魂能够被我吞噬，成为我晋升的养分，这明明是他们的荣幸！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的基础法则，即便是修真者也无法避免。
白眉老魔原本是很硬气的，不过很快他想到自己被击败，被活捉，被关在梦窟之中，足足千年不见天日。
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那个弱肉了呢？
都不用等有一天了，自己已经是那个弱肉了，否则也不会被关在梦窟之中上千年。
他心中的自信又是逐渐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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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弱肉强食的法则的确痛快，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是这个强食的前提下。
到那时候云天界中不知道要出现多少仙人，而这些仙人想要杀死自己，一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自己若是也能尽快突破成为仙人那倒还好，若是不能突破呢？
谁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是强大的那一个？
这还只是现在，很快云天界便会升格，成为如同仙界一般的存在。
他们这种无恶不作的魔修，对于天劫永远都存在着无比巨大的恐惧。
毕竟八大天魔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他们这些传承之术诞生于天魔宗，和八大天魔息息相关的魔修又怎么会没有心理阴影。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会成为彻底的弱肉。
对于自己能否突破这件事情，白眉老魔是没有一点自信。
大乘就是他们的尽头，成仙劫下必死无疑！
不行，不能露怯，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底细不明的家伙面前露怯呢？
自己造的孽，自己自然最为清楚。
平时对于业力缠身这种事情不屑一顾，但是到了渡劫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而这时候他也是听到自身边传来的哭泣声。
哭声？这里为什么会有哭声？
更别说自己现在还率领着众多魔修，他们现在可以我为主呢！
白眉老魔这么想着，努力压下心中的这些情绪。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怎么可以犯下如此残忍的罪行！杀了我吧，只有杀了我才能够洗刷我身上的罪孽！”
“你，你们疯了？！”
他转头朝身边看去，随后便是发现有几个魔头在一旁哭的十分伤心，满脸悔恨神色。
“我……我不是人，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千年囚禁算的了什么，应该杀了我才对！”
白眉老魔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其余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魔头的反应和他们也是差不多。
在听到李沐的质问的时候，他们心里的确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转瞬即逝，根本就没有停留多久。
大乘期的高手，在自己身边哭的如同孩子一般。
到最后，他们似乎不满足于单纯的哭泣，跪在了地上一边撕心裂肺的哭着，一边捶打着地面。
白眉老魔有些惊恐的发现，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开口，他的情绪又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内疚、悔恨、悲伤……
“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哭的这么伤心，但是你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啊。”
站在一旁的李沐叹息一声，一脸悲天悯人的神色。
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心中产生的奇妙情绪，源自于面前这个男人。
他使用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力。
“这小子有古怪，杀了他！”
随着白眉老魔又惊又恐的开口，其余魔头也是纷纷动手。
毕竟都是一群研究了天魔宗一辈子的魔头，说道对八大天魔的了解，如今整个云天界恐怕都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些人。
虽然白眉老魔喊了动手，不过也不是所有魔修都全力出手。
这是什么功法？
他们心中惊疑不定，更是有人想到了传说中的惊怖天魔。
而那受到莫名其妙出现的愧疚情感影响最深的五人居然只是做做样子，就仿佛他们依然被那莫名的情感影响着判断一样。
剩余五人其中两人差不多出了三成力，还有三人居然只出了一成力。
不少魔修心里都有着盘算，出手的时候也有所保留。
白眉老魔一看差点没有被气死，十一名大乘，全力出手的居然只有自己。
白眉老魔心里气极，不过也清楚，若是叶万空愿意放他们一马，这十一人里不知道多少人要当场叛变。
他们这些魔头向来如此，谁不是审时度势的天才。
白眉老魔很想骂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留手！
叶万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带人杀过来了，你们等会是不是还要和他留手？
白眉老魔眼角的两条眉毛迎风二长，化作两柄白色利剑朝着李沐刺了过去。
李沐见状也是不慌不忙，因为他也发现了，面前这些魔头当中有一大半的人情绪不太对劲。
打得过的时候，自然是好不留手，打不过，那跪的比谁都快。
虽然只是白眉老魔一人全力出手，不过刹那间地窟之中也是魔气汹涌一阵鬼哭狼嚎。
没错，既然有太上忘情之法，那么李沐这根据情感之道研制出的功法自然而然的就被他命名为太上问情了。
若是在别处，遇上十一名大乘，李沐可能不免一阵手忙脚乱。
恍惚、愧疚、悲伤、悔恨。
这太上问情法这么管用？
只是轻轻抬起手来，一道无形的涟漪闪过，所有攻势都在他的面前凝固。
漆黑色的魔气停止了翻滚，白色的利剑高悬于半空之中，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按键一样，让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是在这里嘛……
李沐身后，便是云中仙帝布置下的封印阵，而此刻整个阵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仅仅几个摸鱼划水的魔头认真了起来，那些心神依然受到影响的魔头也是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之后，他们回想着之前似乎整个人都被操控，身不由己的状态，心里对于李沐也是更加惊恐和畏惧。
“不好，他能够掌控这里的封印阵，一定是神州仙盟安排的后手，你们还不全力出手！”
白眉老魔目眦欲裂，怒吼着开口，他这番话似乎也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留一手，肯定是准备随时跑路用的。
白眉老魔心里憋屈，莫名的产生一股竖子，不足与谋的想法。
这一下，不说全力出手，起码每个人都用上了七八成的力量。
全力出手是不可能全力出手的，谁知道他们队伍里有没有内鬼，谁知道眼前这个镇守者究竟有多强。
慢慢的，不少魔头脸上也是浮现出惊骇之色。
他们十一人联手，居然完全奈何不了眼前这人。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把这些家伙联合到一起来，应该想办法跑路才是。
一边魔气滔天，鬼哭狼嚎，另一边却是风轻云淡，不为所动。
刹那间，万籁俱寂，百法齐凋。
众多魔修只觉得自己头顶魔气被硬生生斩断，体内运转的魔功也被硬生生的阻止。
“封。”
李沐依然只是抬起手来，指向魔头头顶的魔气，随后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来。
看来并不是什么力量，都能够很好的融入这封印之中的。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封印的力量就算被消耗也无所谓了。
随后那令人心悸的恐怖了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李沐则是皱了皱眉，发现封印又送动了一些。
对于这些魔头，李沐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不同于南浮州的魔修，大部分都没有做穷凶极恶之事，是可以被原谅与接纳的。
反正这个封印，最多也就再维持一个月的时间。
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些魔头再说。
“你们……还不知错吗？”
他站在那里，冷漠的双眼看着这些魔头，缓缓开口，声音无喜无悲。
而眼前这几个，无一不是血债累累。
直到今天，李沐依然能够在他们身上闻到粘稠的血腥味，听到亡魂哀嚎的惨叫声。
而剩余的魔头则是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来，他们后退了好几步，想着从这里逃离。
因为再不逃走，他们害怕自己也会成为跪在地上忏悔的其中一员。
简简单单的一句质问，便是让半数以上的魔头失去了反抗之力。
有人哭嚎着跪了下来，忏悔着自己的罪孽。
若是能够以死赎罪，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自己罪孽深重，万死难咎。
李沐吐出一个字来，就像是给予了一个信号一样，随后一众几千岁的魔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维持战力的只剩下三人。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哭。”
随后他们咧开嘴，笑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他们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眼泪横飞。
“笑。”
李沐再次下令，哭声猛的一滞，明明眼角还有眼泪在不断的流淌，但是这些魔头脸上悲伤的情绪却是开始扭曲。
哭不一定代表着悲伤，而笑也不一定代表着喜悦。
哭也能是喜悦的表达，而笑也可能是最后的疯狂。
让人一时半会分辨不出他们究竟是因为悲伤而流泪，还是因为喜悦而流泪。
不……不太对，感情应该不拘泥于表达的形式。
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发自内心的忏悔，坦然的接受自己死亡的命运，这对于他而言是惩罚吗？
自然不是，这是救赎，问题来了，他们凭什么得到救赎？
恩……情感是源自于心，而不是形。
若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和喜悦，那就算不上是惩罚了。
“不错，感谢你们的配合，为了奖励你们，我就给你们最喜欢的东西吧。”
“在恐惧和哀嚎之中死去，想必这一定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吧？毕竟你们过去的人生之中，一直都在追求着这种东西啊。”
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之下，在无比不甘心的情况下，在惊恐万分的情况下直面死亡，这才是对于他们的惩罚。
心中感悟更近一层，李沐看着面前这十一名魔头，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所有魔头都感受到了那自内心深处涌现而出的恐怖和绝望。
他们想要歇斯底里的惨叫，但是脸上依然只能欢笑和落泪。
李沐这么说着，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白眉老魔似乎是意识到了李沐掌控的究竟是什么力量，随后也是惊恐万分的瞪大双眼。
“啊啊啊……哈哈哈……好可怕好可怕……哈哈哈哈。”
“杀了我，哈哈哈哈……杀了我，让我死……哈哈哈哈……”
他们手舞足蹈，扭曲着身体，跳起了让人感到荒谬无比的舞蹈。
李沐依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些魔头的表演，看着他们临死前丑陋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些魔修，李沐不由的陷入沉思。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情感有这么多，而当初的惊怖天魔，会选择走恐惧这条路了。
“不要，不要来找我，你们……你们这些低贱的家伙，我吃了你们，是你们的荣幸……哈哈哈……”
名为恐惧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被惊怖天魔判断为没有价值，但是恐惧不一样。
恐惧是多种多样的，恐惧是捉摸不透的，恐惧是令人着迷的。
可能他也想知道，恐惧，究竟是什么样的吧？
悲伤和喜悦，太过简单与纯粹，也十分容易观测。
因为他认为，悲伤和喜悦都是虚假的，唯有恐惧才是真实。
难怪，惊怖天魔想要打造一个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的无限月读的世界。
这是一种，会让人情不自禁堕落的情绪。
李沐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果然师姐说的对啊，有些功法，就是会让人心性大变。
有闲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雪轻尘骗来和自己还有师姐一起修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