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点,
久违的称呼,像颗石子投向寂静的深渊,石子没立刻沉下去,而是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水漂,咕咚咚的一串响,然后才坠了下去。
涟漪波动都在下面。
而明面上周围没几个认识许梨的,她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许安歌捞着滑板车踩上去,哧溜滑着跟上了。他的滑板车是蓝色的,前面还有一个五彩的风车,跟着他前进的速度转着。
“小梨子——等等我!”他还喊上了。
许梨快步走到门外,等了下后面的许安歌,“别叫。”她一把抱起小家伙就跑。
两人直奔电梯,幸好有一个电梯刚巧停在那层,两人进去后,许梨气喘吁吁,抱着许安歌的姿势变成了扛着。
许安歌小朋友像一个火箭炮一样架在她的腋下,手直直伸着,指着外面。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许梨看到了被遗留在远处的滑板车——那是她在经济最拮据的时候,咬牙用仅剩的钱给许安歌买的第一辆带轱辘的大件。
从两岁玩到现在,下面轱辘都换了好几个,许安歌特别喜欢,怎么都不许丢掉。
电梯往下,数字一个个都蹦,尴尬的安静中,许梨生无可恋的问:“你刚在怎么不说?”
许安歌还没意识到爱车已经离自己远去了,懵懵的回答:“你不浪叫。”
“是让,不是浪。”许梨把他放下来。
许安歌问:“车车呢?”
成年人总是喜欢回避核心问题,许梨没直接答,而是说:“回头我再给你买一辆更好的。”
所以,许安歌的情绪一直稳定到了一楼大堂,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什么,弓着步子要把许梨拖回电梯,嘴里嚷着:“车车——找车车——”
许梨把他往外拽,“快走,要不罚你站墙角了!”
许安歌不怂,“要车车!”
两人拉扯,远远看着,许梨活像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她实在没办法了,使出浑身的力气把许安歌抱起来,刚艰难的迈出两步,旁边步梯间的门咣铛从里面被推开了。
陆嘉行从里面冲出来,跑了两步看到许梨,凛冽的跑姿突然调整成了正常的步调,整了整领带,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就像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当众提问一般,许梨紧张到浑身都是麻的。
许安歌在她身上一通翻,他蹦下去,兴高采烈的跳,“哥哥送车呢!”
陆嘉行单手拎着许安歌那辆滑板车,挡在他们面前。许梨突然有种他拎着的不是滑板车,而是剑,誓要讨伐谁的错觉。
下面,许安歌伸手要够,陆嘉行扬起手臂,把车抬到了空中。
离得近了,许梨才发现,这人浑身像湿透了一样,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淌着。
他刚才该不会是从步梯跑下来的吧?
心中的问题来不及思考,许安歌已经顺着陆嘉行的腿往上爬了。
陆嘉行声音低磁,又带着荷尔蒙刚爆发出的哑,人纹丝不动,眼神一刻不移的看着许梨,话却是说给腿上的猴儿的,“许安歌,告诉我你妈妈是谁,我就把它给你。”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名字!
许梨脑子里嗡了一声。
不经世事的许安歌眼神看向许梨,要不是他手现在要抱着陆嘉行的腿,可能已经指了出去。
“诶!别走啊,这个孩子家长呢?”这时,身后的电梯门开了,刚才的负责人追了出来,“你是谁啊,我刚怎么看你抱着这个孩子跑呢!”
负责人目睹了许梨抱着许安歌跑走的一幕,他手里拿着大信封袋子,先跟陆嘉行打了招呼,“哟,陆总你这......”
陆嘉行抬抬下巴,“有事?”
负责人在他具有压迫感的气势里怂了,不敢追问,转而警惕的打量着带着大口罩的许梨,说:“你是谁,怎么抱着孩子走,我刚在休息室见到的孩子家长可不是你!”
他见的是许青禾。
许梨顺竿子就爬,“她妈妈不在这,让我帮忙看一下。”
“看一下?”负责人狐疑问。
“对,她妈妈是我妹妹,我刚找不到她人,就先带着孩子下来了。不信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来。”许梨说着,飞快的瞄了陆嘉行一眼。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保养得好,又被众人捧着,光阴从他身上流逝,不过是把他雕琢得更加完美。甚至不用举手投足,单单那么站着,男人的成熟和锐利就显现出来了。
许梨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去看。
陆嘉行拧着的眉渐渐松了,他放下滑板车,疑惑的看着已经滑着在大堂绕圈的许安歌。
负责人追着过去,“小朋友慢点,注意安全!”
许梨打过电话,忐忑的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两个人静静站着,陆嘉行的汗顺着下巴的弧线流到脖子上,他衬衣穿得周正,最顶上的那粒扣子贴着皮肤,浸染了汗,禁欲和性感混在一起。
他一直看着她。
许梨不敢去体味那黑眸里的情愫,也不愿去想。
时间过去太久,变化太多,怕是谁都很难回头。
再说他们那个头起得也不怎么好。
“回来了?”
陆嘉行在她思绪快要凌乱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许梨从没料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一个开头,她梗着脖子,僵硬的嗯了一声。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陆嘉行还是那么沉沉看着她,眼都没眨一下,好似一秒看不紧她就会跑了。
许梨觉得倍感折磨,又有些做贼心虚的愧疚感,她没吭声。
许青禾接到电话下来,看到陆嘉行,下巴壳差点没惊掉。她之前被陆嘉行“恐吓”过,看到他就害怕,想把电梯门按上,结果被许梨手快拽了出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许梨一不做二不休,说:“青禾,自己的孩子自己看,别老让我顾。”
许青禾:“啊?”
“你儿子在那边呢。”许梨说着掐了许青禾一下。
正好负责人看到她,过来说:“你这家长怎么回事,报酬都不要就走!这个给你,还要在收款条上签字。”
许青禾眨了眨眼,接过信封,慢吞吞说:“......啊,好。”
签完字,又拿了钱,两人把还要采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许青禾视线在他俩之间扫,看到许梨人都快抽过去了,心一横,道:“嘉行哥,你可别跟丁强说。”
陆嘉行这才看她,许青禾指着绕圈的许安歌,耸耸肩。
她这招算是神来之笔,丁强之前包养过她的事陆嘉行是知道的,丁强什么人,总不会只是摸摸抱抱。算算时间,要是有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大。
秦昭也从楼上赶下来了,看到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陆嘉行当着众人又问了一遍,“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许梨摇摇头。
“那我也没。”陆嘉行说完,又对秦昭说,“走。”
“这......陆总......?”秦昭心里转了一千个弯,也没揣摩出陆嘉行什么意思,这好不容易见着的人,他都激动得要命,怎么老板没反应就算了,还马上就要走。
秦昭冲她俩点点头,追着陆嘉行出去了。
“姐。”许青禾摸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你现在想不想死一死?”
许梨呆呆点了点头。
采访是进行不下去了,此地再留肯定要出事,许梨说:“先回去。”
他们回来一个多月了,为了出行方便,许梨买了辆三手面包车当代步工具,上了车,她又觉察到不对劲。
离他们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如果没看错,里面坐得应该是陆嘉行。
他根本没走!
许梨指了指那边,许青禾捂着额头,“怎么办?姐你这么搞,我感觉嘉行哥知道了会掐死你!”
她想了想又说:“掐死你他估计舍不得,但他会不会搞死我啊,你看他现在的派头,捏死我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
许梨瞥她一眼,“怕什么,跟着我让你亏过?”
“......是没。”许青禾缩了缩脖子,心想,她这位姐姐的创业史确实厉害,g市老食街里,谁不称她一声“许老板”。都是大佬,她哪头都惹不起。
许梨见陆嘉行的车子迟迟不开走,明白既然见了,有些事就不需要解决,否则永远都要被羁绊着。
“记好,安歌现在是你儿子。”许梨看了眼后排安全座椅上的小朋友,心里五味杂陈,“我下去一趟,你俩等着。”她说完拉开了车门。
那边,秦昭跟着陆嘉行上了车,“陆总,刚才......?那个.......?”
“是她。”陆嘉行说。
秦昭这就更不明白了,“是许小姐!那您为什么不追啊!您是生她气?要不我帮您追吧!”秦昭是见识过陆嘉行当年为了找人如何发疯的,他不能理解他此刻的行为。
陆嘉行斜了他一眼,垂眉敛目道:“你能保证逼急了她不会再跑?”
秦昭:“......”
“那么聪明的人,要是心不在,谁也留不住......不能让她再离开了。”他最后一句声音特别淡。
爱到一定程度便成了隐忍的克制。
秦昭看着陆嘉行的样子,忽然有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陆嘉行从一上车就拿了应急箱里的纱布不停的缠自己右手是什么操作?
窗户被敲了敲,秦昭降下车窗,看到是许梨,他眼睛亮了亮,“许小姐!”
许梨招招手,“秦助理好。”
“怎么在这遇见,你们也来这办事?”秦昭故作随意的打招呼,旁边凉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找秦昭有事吗?”
“不是,我......我找你。”许梨既然主动过来,心里就做好的万全的打算,她等着陆嘉行的反应,但是对方似乎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你能下来一下吗?”她说。
陆嘉行直视前方,“说敬语。”
许梨撇撇嘴,“您下来吧,我有话说。”
陆嘉行没动,只侧过头,“脸怎么了,带个口罩。”
“感冒了。”顿了顿,许梨极不情愿的把口罩取了下来。陆嘉行看了一眼,把头别过去。
秦昭卡在他俩中间特别难受,但也不敢动,许梨叹口气,绕到陆嘉行这边,两人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近距离看对方。
陆嘉行心里抽着疼,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许梨也不再吱唔,说:“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字签了吧。”
陆嘉行脸瞬间白得一点血色都没,许梨能让他签什么字,还不是离婚协议书。
“嗯?”见他没反应,许梨把头探近了一些。
秦昭都听不下去了,想着跟许梨说点什么,让她别这么直接,结果陆嘉行缓缓抬起了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
“不是不想签,但你觉得我这样能签成吗?”他说。
一只手包得跟猪蹄一样,这不是粉碎性骨折,也是重伤的等级吧!
许梨抿抿唇,“您这什么时候好?”
“三个月。”陆嘉行目不斜视,字字铿锵,“你到时候来找我,我把字给你签了。”
许梨总觉得哪不对,但是她心绪难平,一时想不了太深,迷茫的匆匆告了别。
秦昭勾头看,“陆总,这就让许小姐走了?”
“可能吗。”陆嘉行扯了下唇,“她会回来的。”
许梨走出几步就觉察到问题了,这人刚才明明手还是好的,怎么说伤就伤了,再说......他还有左手啊!
当下,陆嘉行的车窗还没收回去,完完全全降着,露天停车场空旷,他那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什么!”陆嘉行嗓门略大,他对着电话嗯了几声,眉头皱得死紧,“植物人没得救我懂,费用也确实太高,闻澈又醒不了,实在不行就把呼吸机拔了吧!”
许梨听得清清楚楚,愣了愣,跑着回去了。
陆嘉行似乎吓了一跳,举着电话问:“怎么又回来了?”
“您刚才说闻澈......”
“植物人。”陆嘉行说。
许梨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张张嘴,呢喃道:“不会吧?”
“有两个月了,抑郁症自己跳的,救回来就是植物人了。”陆嘉行看她,“对外说是闭关,你也知道他有很多过激的粉丝,现在传出去会乱套,你别跟人说啊。”
许梨不追星,几乎也不看娱乐版面,她站在旁边迅速的用手机百度,查到的官方消息还真的说闻澈闭关钻研演技,近期不见人,也不参加任何通告。
之前签好的工作也都退了,因此还赔了钱。
难道......
陆嘉行淡淡说:“那边等着我决定要不要拔氧气管,很忙,下次再聊。”
许梨捂着嘴,陆嘉行招招手让秦昭开车。
目睹了刚才全程的秦昭,看着陆嘉行手机上此刻的闹钟铃声页面,以及想起昨天还活蹦乱跳吆喝着要去吃麻辣小龙虾的闻澈。
顿时对自己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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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行哥哥带着全员卖惨。#
#陆总的追妻路各种骚。#
#许安歌小朋友也不会老老实实呆着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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