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死寂。
秦淮看看四周,把所有人挨个扫视一遍,最后冲司徒南招招手。
司徒南赶紧傻乎乎地跑了过去。
吃了它。秦淮把手中那颗碧绿色的蛇胆直直举到司徒南面前。
司徒南也不敢反抗,傻乎乎凑上去就着秦淮的手吞了那颗腥臭的蛇胆。蛇胆下肚,好一阵恶心,这才反应过来,人都开始结巴了:你,你,你,秦你
没事,死不了。秦淮回了一句,转头找人,十七,困。
十七不声不响把人抱起就放回了车里。
不怕,睡一觉就好。秦淮小声安慰十七,很快就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十七把人放好,走过去仔仔细细盯着薛兆言看了很久,这才弯腰捡起匕首擦得干干净净又收进了怀里。
那个小混蛋,救了他。薛兆言坐下来,沉默了。曾经看过小家伙用毒蘑菇煮汤,那锅汤,即使吃过解药还是害他难受了很久,可是小家伙一点儿事都没有。今天的这条蛇,连小家伙都倒下了,要是真的咬了他一口,恐怕当场就毙命了吧!秦淮不喜欢他,每次见到都绕着走,可是,今天为什么要救他?难道,这就是所谓医德吗?眼高于顶的薛大少爷,生平第一次对这种江湖游医产生了敬意。
只是,很快破灭了。
看看眼前的笔墨纸砚,再看看那个面无表情的刀疤男,薛兆言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和对方沟通的能力。这是,做什么?
公子救了你一命,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付现也行,打欠条也可以。十七把毛笔蘸了墨塞到薛兆言手里,强调,这是公子睡前吩咐的。
薛兆言无语了。
看看马车里抱着小弟不放的自家兄弟,看看掐着脖子干呕不停的小师弟,再看看为了一张欠条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男人,穆清峰突然觉得压力很大。队伍不好带啊!
再次上路,几个人都挤到了马车里。秦淮被岳连城抱在怀里睡得正香,脸上的青色已经退了,只有左手臂还是乌青色,肿的发亮,圆滚滚的猪蹄似的。十七一直拿着帕子帮小公子擦身,怀里揣着那张薛兆言签了名字按了手印的空白欠条。穆清峰和司徒南抱剑坐在车厢两角,时不时往床板上瞅一眼。薛兆言在赶车。
两匹马担心自家主人,又不会说话,只好跟在马车旁边打转。尤其是大奔,被饿了一顿,到了中午还不见小主人出来喂食,趁停车的功夫就钻进车窗打探消息了。结果,马脑袋被卡住了。
嘶!嘶嘶!大奔被卡疼了,拔萝卜似的拼命往外拔脑袋,可惜马脑袋不会拐弯,它钻的那扇窗又太小,结果更疼了。这匹无耻的黑马除了秦淮本人是没人敢动的,除非喂食,平时谁碰咬谁。这会儿得到报应了。
秦淮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头顶上方一颗硕大的马脑袋在挣扎。忍笑不已,拽着岳连城坐起身把大奔弄了出去。
小淮,以后不许拿自己冒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岳连城看到小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教训。
秦淮很纠结。岳大堡主,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姓岳,我姓秦所以,交代不交代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但是这话对着眼前这个弟控便宜老哥是不敢说的,秦淮只好眨巴眨巴眼,装可怜。可怜没装完,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一把推开岳连城,秦淮爬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寻找风水宝地。五谷轮回新陈代谢,中毒必然反应,实在是太讨厌了。
十七找过来的时候,秦某人正是腿软脚软浑身臭不可闻。
秦淮左手五根手指肿得跟胡萝卜似的,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好歹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又勒令十七不许靠近才连滚带爬挪到河边,然后,一头就栽了进去喝了几口水。
十七急了,也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了,直接冲过去跳进水里把人捞起来,剥光,洗刷,擦干,换衣服。
秦淮悲愤了。以前洗澡可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不许十七靠近的,谁想到那家伙手艺那么差啊,他又不是萝卜,别那么用力搓啊,看吧看吧,皮都搓红了!
红了!秦淮举着胡萝卜左手挺着小笼包鼻子,指着身上被搓出来的红道道嚎叫着控诉。
嗯,下次我轻点。十七很内疚,手上换衣服的动作越发轻了。
秦淮更悲愤了。还有下次!
脏衣服被十七直接丢掉了,鞋子也丢掉了,然后秦淮再次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抱起来了。
回到车旁,秦淮这才看清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开当铺的薛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