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说:[根据测算,地表温度高达c,°f。是普通人必须穿着防护服才能外出行走的高温。]
易真面无表情地抹了把汗:“感觉到了。”
东海化玉决可以将体温提升或者降低至自然温度,使易真更完美地同外界融为一体,但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可能把体温同步到这么可怕的高度。易真一呼一吸之间,感觉鼻腔中流动的不是空气,而是无形的、热辣辣的火焰。
太阿说:[至于高温的原因,我认为应该是在天上。]
易真抬眼一看,防护光罩早已看不见了,天空中金红和橙白夹杂,极其刺眼浓烈,想来只有油画才能调出这般浮华的色泽。两个炽热的光团遥遥相隔,从东方和西方无休止地放送大量光与热。
易真心头一跳,这个模拟力场虽然叫亚特兰蒂斯,但里面却挂了两个人造的太阳!
易真尝试着停止运转东海化玉决,在沙地和头顶两个太阳的包围下站了半分钟。
脚下的沙漠千里赤野,没有风,只有空气中扭曲跳跃的热浪,在人的视网膜上伪装成风的模样;天空中的两颗太阳,则将一道透明的岩浆河流横贯在苍穹之中。
地球时代,还有种做饭的器具名为蒸笼,它利用沸腾的水蒸气和笼盖的阻隔来催熟笼内的食物,现在易真感觉自己就站在天与地形成的蒸笼里。他的体质已经达到了b+,虽然和刀砍不进的a级还差着一道沟壑,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跑去医院扎针,说不定针头都要折断在他的皮肤上。
饶是如此,他毫无防备地站了一分多钟,体内的水分就开始大量向外蒸发,汗涌如崩,外袍很快就被打湿了粘在身上,而后衣衫上的汗也迅速干结,留下一片微硬的水痕。
三分钟,易真的实验就此结束,东海化玉决重新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徐徐流转,犹如清溪拂雪,为他通红似虾子的全身带去清凉阴寒的慰藉。
“……太热了。”他从事先准备的药箱中拿出一颗压缩的补水剂,撕开了丢进嘴里,药丸形状的补水剂立刻在舌尖上化开,继而奔流成温热的水液,从干涸的喉咙里冲刷下去。
虽然不能携带物资,但只要是规则,就总有空子可钻,世界队人手一只万能小药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专门为了应对极端环境而准备。
“去汇合吧,”易真说,“想想办法,得先搞出一个据点来……不然露天这么整,还没等和战争天马的人打起来,这边就歇菜了。”
太阿突然说:[小心,玩家,地下三百米处,有异常的震感!]
易真双目一凝,他需要大量的内力来维持体内循环的平衡,因此感知能力和精神力都探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但太阿话音刚落,他的足底同时也感到了沙砾的震颤——地底有个活物,而且是速度不慢,体积不小的活物。
易真脚尖轻点,瞬时飞掠起三米高的距离,珍珠白的袖袍在气流中飘飘欲仙,仿佛凌空盛放的名花。沙地“轰隆”一声,地龙出洞,一头爪牙狰狞的百足大蜈蚣破开漫天烟尘,粗壮硕大的口钳猛地夹了个空,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响。
[绯色黄昏星系的特产物种,赤焰蜈蚣。]太阿说,[成年体身长可达90-100米,有毒,群居。]
易真面对的这头赤焰蜈蚣,行动时腥风扑鼻,腰身足有两人合抱的粗细。它红褐色的甲壳泛着油亮厚实的光泽,锋利的足肢密密麻麻地攒动,松针般的刚毛遍布头甲,一排十二只漆黑的眼珠子正定定地凝视易真,巨大的口钳下方,就是深褐色的毒腺。
其实选手们在亚特兰蒂斯的一举一动,也和初赛复赛一样,是要同步到星网进行同步直播的。除了那些自带关注者的知名驾驭者,就属世界队的关注度最高,易真一经落地,就有许多眼尖的主播发现了他,此刻纷纷在全息网络中环绕着他,三百六十度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易真,我滴美人!啊啊啊太好了感谢这么热的天,这次你总算没有遮脸了!】
【看见你,此生我将不再有其他老婆!嗨老婆!】
【赤焰蜈蚣啊……他还不打算开机甲吗,赤手空拳这能打过?】
【他手上没有甲套了!快逃吧这肯定打不过的,成年赤焰蜈蚣起码需要好几台b级机甲才能牵制住,别逞能了。】
【前面的赶紧滚!他撕过的b级机甲比你见过的都多,你以为他是谁?】
直播间吵吵嚷嚷,不过有一说一,倘若一般人面对这种可怖可憎的怪物,不要说拿起兵器抵抗,就是要他们赶紧逃跑,他们的腿脚也会因为恐惧而瘫软如泥。但是易真看着赤焰蜈蚣,面上却露出奇异的笑容。
“哦……毒物啊。”
双方注视彼此,赤焰蜈蚣的身躯缓缓地游离,坚硬的甲壳层层碰撞,发出细细的“喀喇”声。以它有限的智力,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猎物明明如此微小,给自己的感觉却那么危险……就像是面对命中注定的天敌,或者某种必死的预兆。
它又慢慢往前摇曳了一段距离,腥臭漆黑的毒液已经在它的喷射腺中快速凝聚。只要锁定了易真的位置,它就能利用毒素,将猎物腐蚀成一摊香甜的血水。
它的身体还有一小半藏在地底,光滑坚硬的腰腹如蟒蛇那样扭动着弓起,易真则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上下的肌肉掩在衣袍下,无声地寸寸绷紧。
赤焰蜈蚣的口器忽地微微一颤,黑褐色的毒液在半空中交织成网,霎时扑到了易真头顶!毒液溅在金黄厚实的沙砾上,翻腾出刺鼻的青烟,但没有血气,也没有猎物的惨呼。
在它发起进攻的瞬间,易真也动了,他薄白的衣袍在空气中抖成了一线白色的闪电,抑或火焰。他直取对方的毒腺,尽管那里没有坚实的甲壳覆盖,但粗厚的外皮不亚于天底下最柔韧的老牛皮,而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不,他的手中确实空无一物,可他修长的手指闪着如玉的寒光,锋芒堪比世上任何一把刀剑!
易真并手为掌,化掌为刀,裹挟东海化玉决无匹寒冷的真气,一刀攮进赤焰蜈蚣的毒腺!毒水如喷泉般爆发出来,它们喷进河水的上游,就能毒死一整个下游驻扎的村庄,然而易真的衣袍贯充内力,磅礴鼓荡,硬生生震开了喷涌的毒液。赤焰蜈蚣愤痛地长嘶,易真接着松开五指,做了个抓握的动作,再次撤手时,就抓出了一团粘稠如石油的黑色物质。
饱满荡漾的毒腺霎时干涸枯败,便如旱季的水池。易真直接剥离了其中的毒素概念,这只赤焰蜈蚣即使不死在这里,它的寿命也会大大缩短,从此再也无法产出用以捕猎的毒。
一击得手,易真抽身飞走,赤焰蜈蚣简直痛得发了狂,它的口中喷吐赤沫,口钳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声,地面沙尘滚滚,全是它翻腾抽打的动静。
易真见了之后,倒是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转头就跑。他的身法轻如飞燕,脚尖点地之后,便能飞掠出一段长长的距离,尽管沙地又厚又软,可他点地的痕迹,就像梅花落雪,轻不染尘。
彻底被激怒的赤焰蜈蚣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忍痛尖啸一声,就开始迅猛地追击他。一人一虫沿途闹腾出来的动静之大,同时牵连出了其它居住在地底的赤焰蜈蚣,就像声控喷泉一样,易真跑到哪,哪的地下就轰然窜出一条巨大的赤焰蜈蚣。
……当然,如果真有这种丧尽天良的声控喷泉,那也是世上最恶心,最可怕的声控喷泉。
到最后,易真身后已经追来了二十多头成年的赤焰蜈蚣,从天上往下看,场面之壮观,恰似群蛇追击一只小小的白蝴蝶。
【我……靠靠靠靠!密集恐惧症和昆虫恐惧症先死为敬,大家不用救我了!】
【他要跑到哪去啊?这一眼望不到山的,想找个躲的地方也没有啊。】
【主播你踏马就不能跑快点赶紧跟上吗!怎么做直播的还没有被直播的跑得快?】
【太吓人了我先走了,等有结果了大家记得踢我一脚……】
不远处,舍心正给李有灯当遮阳伞,无论是炽热还是严寒,他都能适应良好,但李有灯就不一样了,沸腾的罗刹血让她极不耐烦高温天气。
“易真怎么还没过来?”
“应该快了,按照他的速度……等一下,那是什么?”
两个人站起来一看,远处浓烟滚滚,沙尘漫天,李有灯蹙眉道:“沙尘暴?”
舍心说:“好像……前面有个人在跳!”
“准备战斗!”易真以气传音,“运气好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不用露天睡觉了!”
舍心瞪大双眼:“那是……赤焰蜈蚣?”
李有灯忽然问:“他不会是想……让我们用蜈蚣的壳搭帐篷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除夕啦!(昨天红包手滑发了两遍,晋江吃我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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