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时葛飞驰想截住向衡,但向衡直奔着汤荣去了,两个人嘀嘀咕咕。葛飞驰正想过去凑个热闹,关阳过来了。葛飞驰赶紧认真应对。
葛飞驰面对关阳还是有点紧张。尤其之前关阳跟他说许塘是他的线人的时候,葛飞驰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生怕下一句话人家就把案子抢走。
葛飞驰对这案子很珍惜。
原本可能会是一桩没有有效目击证人,没有线索的谜案。但是凭空冒出来一个过目不忘超能力证人。只要这个证人不作妖,那真是跟中了彩票一样。更走运的是竟然还能有向衡在一旁协助。他葛飞驰能用上级单位的名目支使向衡干活,这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简直是本市刑侦工作者获得的vip服务,不要太爽。
所以葛飞驰对这案子感情很深,完全不想交给别人。
所幸关阳没提这要求,只说他这边会跟进,希望葛飞驰能重视,多多抓紧。
关阳把葛飞驰叫到一旁,也只是让他及时共享所有案情材料,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尤其是许塘的手机等物证,如果找到了,应该会帮助很大。
葛飞驰一口答应。
关阳又道:“许塘对他朋友失踪的事了解并不多,对方是不是死了他也只是猜测。没理由要对这样一个不知情的人痛下杀手。杀了人,麻烦就大了。原本并不起眼,现在却要被警方牢牢盯着。选择冒这样大的风险,也许许塘藏着什么秘密,杀他成了急迫的必要。看他们选的地点和时间,都没耐心再谋划谋划,弄成像他朋友一样的,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那不是更好吗?”
葛飞驰心里一动,确实是这样。“关队有他朋友失踪的线索吗?”
“还没有。我不知道是谁,不然我会比凶手更早找到许塘。”关阳道:“如果许塘的死真与他朋友有关,而向衡的推测又是对的话,那么必定有踩点的安排,但时间不一样。往前推,你们再找找。”
“行。”葛飞驰一口应了。
“另外,顾寒山和石康顺总有一个是嫌疑人。如果顾寒山是可信的,那石康顺是不是根本就早有准备?他预料到警|察会抓捕他。为什么?”
葛飞驰:“……”
“如果石康顺是无辜的,顾寒山呢?这么巧就出现了一个警|察梦寐以求的完美记忆目击者。她这么晚去找家政,这么巧就路过,真的没问题吗?”
葛飞驰被问得很紧张。
“所有的巧合,都要刨根问底。”关阳道。他语气平常,但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得葛飞驰连连点头。
葛飞驰跟关阳表完决心,去找向衡。
向衡却已经跟着凤凰街派出所的同事走了。葛飞驰赶紧快走几步追出去,把向衡拦了下来。
“向衡,向衡,来,跟你说个事。”葛飞驰揽过向衡的肩。
“怎么?”向衡冲徐涛他们挥挥手,让他们等等。
“刚才你们关队……”
“谁们关队?”
葛飞驰一开口就被向衡怼了。
“看看。”向衡指指钱威和程清华,“现在我的正经老大是钱哥,老大大是程所长。”
还“老大大”,葛飞驰真是说不出的嫌弃。
钱威和程清华装没听见。
汤荣领着同事经过,凉凉丢下一句:“不,你真正的老大是如来佛主。”他还举起一只手比划了翻转五指山的动作。
葛飞驰挥挥手,一副相当维护向衡的模样。
汤荣笑着走了。向衡狐疑地盯着葛飞驰,这家伙今天就一直不太对。
葛飞驰拉着向衡走远一点,压低声音道:“关队刚才跟我说了说案情,我觉得很有道理。”
“是不是凡是巧合必须刨根问底?”
葛飞驰:“……”
“顾寒山和石康顺必定有一个是嫌疑人?”
葛飞驰:“……你顺风耳超能力?”
“他就那几套,我还不知道吗?”向衡哼哼,“你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呢?”
葛飞驰和蔼地把顾寒山的诉求说了一遍。
“你帮她解决一下。”这是葛飞驰的总结陈词。
向衡有些愣:“她主动报警做目击证人是抱着这个目的?因为有人摸了她的屁|股没受到该有的惩罚,所以她想在警队里找个靠山,让高一级的警|察欠她人情然后帮她讨公道?”
“你怎么这么会总结呢。”葛飞驰更和蔼了,“你懂她,你们特别合拍,所以这事就交给你吧。”
还没等向衡说话,葛飞驰又补充:“许塘这案子我们需要辖区派出所的配合,这就是配合工作里的一项。我刚才没在会上当着诸位领导和同僚的面说这个,也是顾及了你们凤凰街派出所的颜面。这事对你来说是复杂了一点,人际关系不是你的强项,但你毕竟是所里的一份子,你私底下去斡旋一下,了解情况,比我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要合适。刚才开会你也看到了,案子压力很大,现在线索很少,行凶嫌疑人的正脸都没一张,我们很需要虚拟画像。”
“你是顾及我们派出所的颜面还是顾及你的颜面?要是这事情顾寒山不占理,当初我们所里民警处理没有问题,你闹大了,我们所长把结果甩你脸上,你能下得了台?这棘手情况你昨晚就收下了,你刚才还硬扯上什么关队讲的道理,八杆子打得着吗?”
葛飞驰叹息:“人际关系确实不是你的强项。”
向衡没搭理他的装模作样,继续耍横:“你告诉顾寒山这事我负责了?”
“对!”葛飞驰语气也横起来。就是这么说的,怎么着吧!
“那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葛飞驰:“……”
他怎么知道!
向衡冷静地看着他,葛飞驰瞪回去。
向衡想了想:“那我打给她?”
“没人逼你。”
向衡掏出手机。葛飞驰忽然把他的手按住:“你等等,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你得先回所里看看她当初报案的记录,查清楚过程和处置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有,她要求办案民警当面跟她道歉,这个事你得先协调,你做不了主。”
“我做不了主你找我|干嘛?”
葛飞驰:“……”
向衡不理他,搜到顾寒山号码拨了过去。
葛飞驰瞪着他。你打!看你能怎么说!
向衡很嚣张地按开了免提。你听着!
拨号音响了几声,顾寒山接了。
“你好。”
向衡冲葛飞驰挑挑眉:“顾寒山?我是向衡。”
“你好,向警官。”
“我到分局来开会,听葛队说了你的事。”
“嗯。”
“这事我们会认真处理的。”向衡道。葛飞驰冷眼看他。
“那等你们处理了,我就帮你们做嫌疑人模拟画像。”那语气,很嚣张啊。向衡不太爽,把葛飞驰当成顾寒山瞪起来。
葛飞驰懒得理他。
向衡道:“我回所里马上就办,但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说。”
“你昨晚在行凶现场,有看到一个人拿着行李袋吗?”向衡问。
葛飞驰一下子站直了。
“有的。”顾寒山答。
葛飞驰一把握住向衡胳膊。
向衡把胳膊抽|出来,继续问:“我们到场之后,那个人回来了吗?有在旁边围观吗?”
“有的。”
葛飞驰振奋握拳。
“他怎么了?”顾寒山反问。
“在行凶现场拎着行李袋,我们觉得很可疑,想查一查。”
“你们都没见到,怎么知道他拎着行李袋?”
“比较复杂,侦查推测的结果,案情需要保密,也不好太详细跟你说。”
“那昨晚为什么没问?”
“今天才想起来。”
顾寒山道:“我也是。你们处理好我的诉求,我就能想起来了。拿行李袋的人,和凶手的样子,我都能想起来。”
无赖吗这是!葛飞驰瞪着手机。
向衡却笑了笑,笑得葛飞驰想打人。
“顾寒山。”
“嗯。”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再多的问题我也只有那个回答。你们帮我,我就帮你们。”顾寒山很冷淡。
“放心,不会太多问题,这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向衡顿了顿,稳住节奏,道,“你说猥亵你的人是惯犯,你见过他摸别人,那为什么你还给他机会对你下手?”
顾寒山沉默。
葛飞驰:“!!!”
我靠,对呀!这什么反转!
顾寒山回过神来,答道:“我那时候没注意到他。”
“嗯。”向衡点点头。
葛飞驰激动对他挥手,用嘴型喊:“撒谎!”
向衡把他的脸推开,继续道:“这样好不好,我们真的挺着急的。我现在就回所里处理你这个事,我会把你说的那个惯犯摸别人,你想让我们找的那些监控片段都找出来。我也会把昨晚我们在案发现场拍到的影像、照片都准备好。你帮我们把昨晚拿行李袋的人指认出来,我就从你说的那些监控片段里把那个惯犯的违法片段找出来,你看什么样?”
顾寒山又默了几秒,道:“那些监控我也要看,免得你们包庇偏袒他。”
“可以,我会跟领导申请。我准备好了给你电话,到时你过来。我们尽快把事情解决掉。”向衡道:“只要在监控里找到那个惯犯的猥亵事实,我们就能传唤他,对他进行相应处罚。然后你就把昨晚那个行凶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做了,怎么样?”
“可以。”顾寒山答应了。
“就这么定。你等我电话。”向衡把电话挂了。
葛飞驰激动道:“她撒谎了,她刚才那反应!难怪没有人证看到,没有监控拍到。她想干什么?”
“不一定。”向衡道,“沉默有可能是撒谎,也有可能是懊恼。也许她真的就没注意,现在突然被提醒了她经历的恶心事原来是可以避免的。”
“老刑警了好吗!”葛飞驰不服,指着自己道。
“年轻神探。”向衡指着自己。
“去去。”葛飞驰挥手。
向衡笑:“人际关系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跟嫌疑人打交道却是。我会带她来做模拟画像的,你等着。”
顾寒山家里。
顾寒山拿着手机坐在客厅木地板上,她面前是木质茶几。
茶几上摆着几张照片。
正中间那张,父亲顾亮正对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