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们敢信吗,回过神来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蒸煮要发糖了!?
小陈一脸黯色,步伐沉重地推门进来,给我捏了捏肩。
我被他的动态吓得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卫哥……”他表情沉痛,“你的对家要进组了……”
我还没说我已经知道了,他迅速俯身下来,低声问:“是不是该让我去准备些什么巴豆剪刀钢丝钳……”
“停停停停打住打住打住,”我瞪着眼睛看他,“你晚上洗澡的时候记得把脑子也洗洗,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长舒一口气,诚恳道:“那就好,法治社会,伤人犯法。”
你说,连我的生活助理都觉得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小人,再不嗑嗑cp平衡一下我这反派一般的人设,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哦。
无力地挥手打发小陈去买奶茶了,我缩在椅子上,忍不住又点开了一个同人mv看。
画面里是顾依凉刚出道时演的第一部戏,演技还稍显青涩,却已比被剪进同屏里的我要好上了一大截。
我的那部分是今年上半年演的。
多亏了剪辑师的一双妙手,和谐地化解了我的尴尬演技。
我看着屏幕里古装扮相的顾依凉,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天生就要吃这碗饭的。从颜值到实力都无可挑剔,这已经不属于祖师爷赏饭吃的范畴了,得是祖师爷劈头盖脸地把一桌满汉全席全掀他身上,才能有这效果。
我看得认真,蓦地发现这居然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欣赏他的作品。
——在一个同人向的剪辑音乐视频里。
——另一个主角还是我自己。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我以为是小陈回来了,头也没抬地喊了声进。
门被推开了,半晌无声,我转眼看去,看见方才还在小屏幕里看着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了门口,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我。
我觉得吧。
看黄片打手枪被父母撞见的尴尬也不外乎如此了。
不对。
看超重口人兽触手多p杂交的黄片打手枪被父母撞见的尴尬才不外乎如此。
手速如风地锁掉了屏幕,我把手机狠狠翻过来扣住,对顾依凉弯眼笑笑:“啊,你好啊。”
“……”顾依凉瞟了一眼我的手机,默了片刻,也跟我问了声好。
我镇定地找话来填补无边的尴尬:“我们的对手戏还蛮多的,有空一起对对戏哈。”
“嗯,”他点点头,“我刚进组,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对话的内容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怎么感觉语序这么混乱呢?
我也点点头:“哦,哈哈,你吃过才来的吗?”
他顿了顿:“还没。”
我接不下去了,心里的小人尴尬得浑身抽搐。
到底还是小陈解救了我,他风风火火地拿着两杯奶茶跑进来,咋咋呼呼地说:“你没说你要加什么料,我就买了两杯,你看你想喝哪个?”
他一转头发现顾依凉也在,立刻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叫了一声顾哥,顾依凉也跟他问了声好。
终于找到了话题可说,我道:“等等就开机了,你没吃东西不太行吧,喝杯奶茶垫垫肚子?”
我问完,又想起刚刚扫过的一篇文里貌似提到了顾依凉不爱喝甜的,便又补充:“都是少糖的,不会太甜。”
顾依凉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啊,尴尬救火员小陈。
我感恩戴德地从他手中接过两杯奶茶,仔细一看。
一杯里面什么都没加,纯奶茶,另一杯里面加满了椰果布丁珍珠芦荟仙草,鼓鼓囊囊地挤在一起,像是一瓶杂烩握在我手中。
这孩子真他娘的是个鬼才。
啊,尴尬纵火者小陈。
我强忍着浑身尴尬的战栗,咬着牙对顾依凉说:“你看这……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把两杯都开了,把料匀一匀……?”
一句话说完我都快尴尬得灵魂出窍了,满心期待着顾依凉会摆手说不用了然后赶紧离开我的休息室。
立刻,马上。
“好啊,”他却走到我身边坐下了,“有刀吗?”
我愣怔地看着他,还是小陈连声答了有有有,找了把干净的水果刀递给他。
他轻轻巧巧地用刀尖在两杯奶茶的塑封盖上划了一圈,撕开了封口,又从塑料袋里找出了勺子,问我:“你想加什么?”
我如梦初醒地答:“仙草就好。”
他就把仙草都捞出来放进了我的杯子里,又问:“别的都不加了?”
我摆摆手:“不了不了,你不是没吃饭吗,就多吃一点,补点血糖。”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那杯配料丰盛的奶茶:“还有这么多呢,再加点别的吧?”
我说:“那就加一下你的微信吧。”
我一定是同人文看傻了。
不止我、顾依凉,连小陈都愣了,三人携手齐心协力组成沉默怪圈。
小陈可能是待不下去了,扯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率先告辞。
于是只剩我和顾依凉两人相顾无言地对坐在休息室中,尴尬得你侬我侬,尴尬得不分彼此。
还是顾依凉会做人,他打破了沉默,拿出手机三两下点开二维码的界面:“之前忘了加你,不好意思。”
我赶紧接道:“没有没有,哪会哪会。”
我把手机拿了起来。
我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我极力维持着淡定,微微一笑:“那个,不如……我直接用你手机搜我微信号?”
他大概也想起了刚刚进门时看见的一幕,动作不露痕迹地僵了僵,把手机递给了我。
好,微信是加上了。
就当是为娘子军的伟业添砖加瓦了好吧!
我坐立难安地咬着吸管尖,看顾依凉慢条斯理地,呃,吃着那一杯足料的奶茶。
空气都寂静无声,唯有尴尬胜过万语千言。
也还是顾依凉会做人,他偏头看了看我,客气地夸赞道:“你这个扮相还挺好看的,青灰色很衬你。”
来了,商业互吹的时候到了!我看着他穿着一身砖红,脱口赞道:“你这个扮相也很好看啊,配我。”
苍天,我多想在此刻化为一枚拔地而起的避雷针,让万千雷电都朝我轰来,助我原地飞升。
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顾依凉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那种为了缓解尴尬的干笑,也不是那种略带讥讽的嘲笑,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很开心的笑。
难得他跟我坐得这么近,让我得以正面接受他盛世美颜的洗礼。
港真,不只是祖师爷给他泼了满汉全席,我感觉女娲娘娘也来掺了一脚,捏他的时候估计请了米开朗基罗从旁协助,让我光是看着他的脸都能写出一篇美学与艺术鉴赏。
开玩笑的,我文采不好,写不出来。
但他未免也长得太好看了吧,简直可以用脸上的笑来给人下降头。
但他未免也笑得太久了吧,有这么好笑吗?
我看着他笑啊笑的,像被风伏倒的金黄麦穗,像被累累硕果压弯的枝条,像憨厚的农民伯伯笑弯了腰。
你看,我都在心里默背完一首童谣了,他居然还在笑。
我忍不住推推他:“你干嘛啊?”
他终于止住了笑声,话里却仍带着笑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逗趣。”
这题我会,我瞬间作答:“因为你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他:“……”
我在他又要笑起来的前一秒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温热的鼻息扑在我指侧,眉头轻轻一蹙便展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快要开机了,我还没来得及松开手站起身,小陈就推门跑了进来,嘴里嚷着:“就位了就位了——”
小陈看看我,又看看顾依凉,又看看我捂在顾依凉脸上的手,大惊失色,回身嘭的把门一关,几步跨到我跟前,诚恳地劝说:“卫哥,法治社会,杀人犯法!”
我觉得这《澜诀》是拍不下去了。
我颤颤地收回了手,颤颤地扶住了额,余光瞥见顾依凉欲言又止的表情,又颤颤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现在的我可怜弱小又无助,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和哪怕一丁点的刺激。
显然顾依凉误解了我摆手的意思,他了然一笑:“我没生气。”
我:“不……”
“只是,”他不解地看了小陈一眼,又把目光挪回到了我身上,“你为什么要让他叫你伟哥啊?”
我他妈。
ok.
求求哪位行行好,把我的丈八蛇矛诸葛连弩虎头湛金枪统统都给我拿过来。
要是搬不动的话,给我一瓶含笑半步癫也行。
又工作到凌晨两点才收工,很累。
后天,哦,已经是明天了,还要进陆导的组,想到这一点就更累。
其实不太想去。
一是可能五月病犯了,疲于工作,只想在家睡觉。
二是因为我的一个粉头连发了五天私人消息给我,说我的对家也在组里,让我要小心提防着他。
按她的描述,我的对家该是一个身高八尺孔武有力面如修罗声似恶鬼一柄丈八蛇矛舞得虎虎生风一刀就能取我性命的王霸男子,或是一个眼射青光舌淬毒汁骨爪锐利人首蛇身长尾一扫就能把我拧成寸断的恶毒男妖。
但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对家,我们是一个公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