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本是柔弱之人,但在面前这个人,完全柔弱不起来,不是被气得半死就是被无情的忽视,狠就狠了,无所谓,但事后还有意无意的讨好自己,就让四小姐很难受了。
这是什么意思?打了一巴掌之后,又给个糖葫芦?我是这样的人吗?
嘿,真好吃!
四小姐双手缓缓展开,五公斤重的宝刀压在手上,还是坚持不住的颤抖,即使她已经练了一周了。她曾想问他,这么重的刀,使起来不累吗?但在他冷漠的目光中熄灭。
每次扎马步,都是一个时辰,她都隐忍不发,第一次的时候,冷汗直冒,差点晕厥,赵一痕只是简单的给了一颗果子加几口水,而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刀又扔给了她。
她曾问能否用别的武器,比如匕首。
他答道,你的力气不足,即使面对着我,也杀不了我。
她不曾想,自己计划被识破了,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教她武功。
她也试过匕首,但被反震地差点卸了胳膊。
她不懂武功,也不懂按照这样的练法要多久才能杀了赵一痕!听他说,只要下盘稳,挥刀自如,十年可成器。可她哪有那么长时间?但她还是坚持了,相信汗水和泪水一定可以填满那十年!
真是个天真的女人!赵一痕暗自想到。
斟满酒,感受着喉咙里的火辣,有种畅快之感,当然这跟虐四小姐的行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摇晃了酒盅,突然发现酒里倒映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字“官”,赵一痕勾起了一抹微笑,自认自己已经做到不留痕迹了,却还是被发现了。
抬起头,看着咬牙坚持的四小姐,有点不敢想象。难道是春娘子?她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何况自己被抓了,她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哪到底是谁呢?
赵一痕又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起身便打开了门,没等四小姐回神,便走了出去。
他一向如此,不是吗?
四小姐继续坚持着,咬牙切齿着。
等到赵一痕回来之时,便见五个下人提着桶进来了。桶里盛满了热水。
“洗澡!”不等四小姐反对,便收回了宝刀。
“你……”四小姐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根本拗不过他,索性随他去,一周未洗澡,今儿洗一次,也不错。
赵一痕抱着刀,靠在门外,思绪已经融入到了这间酒楼里,尤其是门内的事物,仿佛只要有一丝声响,他便会冲进去。
四小姐坐在木桶里,抬起皓腕,独自欣赏着,浴巾在粉背上轻柔,吹弹可破的肌肤,可不能用力呢!
她想过逃走,只是这是五楼啊!
她想过呼喊,只是这酒楼与他关系匪浅啊!
她想过自杀,只是父亲的命,就白遭了啊!
她能做的,只能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然后努力学武功,趁他不备,杀了他!
殊不知门外的赵一痕早就不耐烦了,半个时辰了,大姐!能快点吗?
平时有为了杀一个可以蹲在草丛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耐力,但似乎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等谁都可以,千万别等女人!
一个半时辰之后,四小姐穿上了赵一痕的黑色衣服开了门,头发还未干,垂着水珠,被热水泡得满脸通红,粉嫩嫩的,像极了多汁的蟠桃,让人忍不住吃一口。不得不说,出水芙蓉,这个成语,恰到好处!
赵一痕忍不住灌了一口酒,手中的宝刀有些颤抖,最终沉默,让他恢复了平静。
夜逐渐降临。四小姐躺在床上,一周的劳顿,让她困的眼皮打架,很快进入了梦乡。
毫无疑问,取消了赵一痕睡床上的资格,他只能坐在凳子上,抱着刀。闭着眼睛假寐。
四小姐到不怕赵一痕不讲信用,翻身上床,这一周内,对他的了解来看,还算是守信的人,说到做到!
就像第一天练武时,问的那句话,“既然你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教我武功。”
他只是答道,“答应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他确实没有反悔,但似乎是变着法让自己反悔啊!她有些幽怨,但又有些踏实。
就这样,安然的睡去了。
但自入夜以来,赵一痕一刻也不敢松懈,让四小姐洗澡,不过是因为她怕脏,一会他们来了,就完全没机会洗澡了。等到下一次洗澡,恐怕也得半个月后了。
洗完澡,也可以让她早些入睡,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黑夜是他的专场,但坐以待毙,却是他第一次!
他将所有的意识都发散在酒楼四周,除了蚊虫做最后挣扎的低吟,便是巡街的打更声,这是正常的,但也是不正常的。
他知道,上半夜他们是不会来了。
巡街者,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他的梆子和铜锣,“叨……叨……当~”梆子声和锣声节奏回荡在整个街上,每个人都能听见,这也容易让人踩着节拍去掩盖自己的行踪。这种事,赵一痕没少干过。
锣声五遍,再来一遍,就会鸡鸣,天也会放亮,当然,此时也是最困的时候。
月光撒在赵一痕身上,安详而又温柔,像女子的手,安抚着他睡去,睡去。又像是母亲轻柔的童谣,催促着他安眠。
闭着眼睛的赵一痕,眉头微跳。手伸向桌子的一角,抽出四根筷子。心中冷笑,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在我面前使用?
突然筷子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射向门外。只听见门外一连四声惨叫。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喊道,“哎呀,出事啦!出事啦!”
仔细一听,原来是之前的那个小二!
赵一痕把兔子塞进包袱,背起来,轻轻掀开被子,一手抬起四小姐的脖子,一手挽住她的腰,踢开窗子便准备跳了一下去。
四小姐闻声惊醒,又觉得自己被人抱住,连忙呼救。
但已经迟了,为了避免四小姐大呼小叫,又没有双手能捂住四小姐的嘴,赵一痕只好伸出头,将自己的嘴塞住四小姐的嘴。
“唔~”
尽管四小姐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快速的下降,睁开眼睛一看,哇,跳楼了!吓得又闭上了眼睛,脑海一阵空白。
落了地,四小姐以为没事了,但未等回神。又被赵一痕抱着跳了起来,原来已在屋顶。
好在屋顶有梁,撑得住两人的重量,两步一塔,纵身跃向另一家屋顶,黑夜中穿行,
四小姐抱紧了赵一痕,像出生的婴儿般,在空中打量着月光,打量着四周的街道,与高楼,自己就像飞起的鸟儿一样,飞在屋顶之上,瞧瞧紧闭的房门里有熟睡的人们,还有躺在窗外的猫儿,小狗。置身于人世之外,原来人类的世界是这么奇妙!
对于从未有如此体验的大小姐来说,这种刺激的事,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甚至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境地。
秋风吹乱了她的发髻,迎风而飘,像极了仙女下凡的回眸一笑。只是她不知道,此时的她,真心的笑了。
回过头,目光又落到赵一痕,俊冷的面容,一丝不苟的神态,目光直视着前方。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春娘子说,他只是一把刀。
是啊,月光下,他的脸,那么苍白,跟他腰间的刀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就是这么刀,杀了她的爹爹!还掳走了自己!
思绪万千,这夜空的景色,便掩埋在了,泪水之中,头重重的靠在赵一痕的肩上,无论风有多大,露有多重,她都不必要皱一丝眉头。
只是她却不知道,赵一痕为什么大半夜的就要带走她……
城墙,可以挡住一切来者,去者,巡逻的守卫,严谨而又有秩序的前行,赵一痕来到离最近的屋顶上,突然身体狠塔屋顶,“啪啦”一声,屋顶的翘脚被踢碎了,人也像离弦箭,飞向城墙。
四小姐吓得慌忙闭紧上了眼睛,死死地抓紧了赵一痕的脖子和后背,即使她已经闭着双眼,已经抱紧了赵一痕。
只觉得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重重地砸进了赵一痕的胸膛,紧接着便觉得自己逐渐往上飞升。
等到停下来时,自己已在城墙顶上,赵一痕放下了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抽搐。
“你到底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