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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墙红杏花(1 / 1)

一片阴影挡在头顶了,叶青候才咬着一只馄饨抬起头来,先看见白狐狸皮的鹤氅底下露了一段大红的刻丝云缎裤子,腰带上悬着一只镂雕兽面玉璜。再往上看,英气勃勃一张粉面,虎灵灵一双大眼倨傲地居高临下瞪着他。

叶青候看他眼熟,觉得他要再配双风火轮,拄着把红缨枪,穿一条荷花裙,胳膊上缠一根混天绫,那他就更觉得眼熟了。

那少年一脚踢在叶青候的桌子腿上,瞪着叶青候。叶青候也不吭声,端起碗把最后剩的馄饨汤一口气喝完。打架是吧?可特么不能浪费这碗馄饨,等我喝完。

卖馄饨的老人哪见过这阵势,急的嘴里“哎哟”,“哎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眼瞅着馄饨摊外头十几个骑马的随从,都带着行伍出身的气势,腰上悬着刀剑,把个馄饨摊围上,分明是堵着里头的小少年。

那哪吒好容易忍下怒气,面色变了几变,勉强向叶青候行了半个礼,“殿下好雅兴。”

叶青候本来想把喝干的大碗掼在地上就要上手开揍,听了这句话不免怔了怔,敢情还真是见过面的,眼熟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哪吒。抬眼又仔细看了他半日,来人这才明白过来叶青候是不认得他,不由得连脸上那一丝作伪的恭顺都免去了,假笑道,“殿下是贵人多忘事。宫中饮宴,不才本想领教叶氏刀法,谁知殿下不肯赏脸。”

叶青候差一点“哦”出来,原来是皇上的姘头,怪不得好大的气势。点点头,张口道,“幸会。我记性一向不大好。你叫什么红来着?”

那人旁边的一个伶牙俐齿的侍从实在忍不住了,“我们都尉的名讳是褚丹。殿下再眼高于顶,也得看好了这是帝都,不是你们乡下。”

叶青候看一眼褚丹,后者并没有拦阻侍从的意思,跟着侍从的讥讽还露出一丝占尽优势般的轻笑。

叶青候也是一笑。

褚丹瞥他一眼,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半蛮子好似有些城府,并不像那日饮宴上的那个愣头青。“奴才冒失了,殿下好涵养。既如此,殿下又为何要拐走我府上的歌姬?”

叶青候听得恼火,这死催的小子要不遇见自己也不说丢歌姬,馄饨摊上看见他就想起歌姬来了。他府上除了唐汐没事好抚琴唱些艳曲,哪还有其他人有那雅好。

“褚都尉这是跟我扯淡呢?”他挑起一双猫儿眼,似笑非笑,兵营里的粗话说的清清淡淡。

褚丹温养在宫廷里,没认真听过糙话,冷不丁从一个诸侯世子嘴里出来这样的话愣是把他镇住了,原先要压服人的话都被冲散了。略略顿了一句话的功夫,火气也涨上来了,“殿下还要抵赖?我且问你,你府上是不是有个叫花晴的?”

叶青候暗吃了一惊,嘴里义正言辞说得顺溜,“我府里一共二十四个丫鬟,名字从立春排到大寒,并没有叫花晴的。余下我不知道名字的都是烧火婆子,你要随你。”本来也不是说瞎话。

对面那小公子哥爆竹似的脾气就点着了,“叶元晟,你当人都是傻子么?我着人明察暗访了一个多月,有人亲眼见了那死妮子是在你的府里。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莫非你们乡下诸侯也学了蛮子打谷草,想要女人都是靠抢占的?”

叶青候没有回嘴,冷冰冰坐着看褚丹。褚丹恶狠狠地跟他对视,发觉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里并没有同等的愤怒,他就明白了——这半蛮子压根没有把他往眼里放。恶意在他的眼里聚腾,他乖戾地一把揪住叶青候的衣领,身子侧倾,就算粗鲁,可是姿态还是带着帝都世家子弟根深蒂固的优雅,只是眼角桃花似乎是天生的,那一点媚意藏在他刚武的外表下十分不易瞧见。叶青候想起父亲身边那些宠姬。

“我府里就是没有你要的人,你还能怎样。”叶青候说。

褚丹也不怎样,狠狠一拎叶青候的领子,把他扯得半弯了腰,左手握的剑柄捅了捅叶青候的脸,“给你脸不要,你也配得上被人尊一声‘殿下‘?丧家之犬一样跑到帝都来摇尾乞怜,信不信我当街打断你的腿?这也不是叶裴寂在世的时候了,你那个打败仗的老爹怕是也不敢向陛下问罪吧?听说你奶奶和你娘都是抢回来的?家学渊源,你抢那个淫贱材也是回去生崽子的么?”

“操。”叶青候清脆地吐出个情绪饱满的字,把褚丹听得愣了一下,胳膊肘下压着的人猛地直起腰来。他没想到瘦削温驯的叶青候有那么大的力气,压制的力量不足,一下就被挣脱了。他更没想到叶青候的反应那样快,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叶青候就借着向后仰的姿势和力道,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那巨大的力量把他掼出去直摔到窄街对面的墙上。他身后的侍从还想拦他一下,愣是没拦住,被带倒在地上。

叶青候猛地跳起来,整个人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嘴里漂亮地骂了一句娘,“操他娘的,憋了几个月了。”

说着左右看了一圈,一脚踹起板凳子,拿在手里朝着扑上来的跟班就是一轮,打倒了三个,再跳起来踹翻一个人,一脚狠狠踩在那人脖子上,夹着板凳子天神下凡一样伫立。把刚爬起来的褚丹看得怔住,后头没冲上来的侍从也被震住了。

叶青候板凳子指着褚丹,“呸,你说打断谁的腿?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要妞是吧?要妞你就来,给我打。没种就回去跟宫里哭去,不是男人。”

褚丹的脸色青白,“不是男人”这一句是他心头的病,他自负身手了得,自认为在军中晋升的快是他应得的,可是他也晓得那些将军们看他的脸色,他是崇英候调教出来伺候皇上的人,出身并不怎样高贵。虎贲里那些所谓的同袍,大多数都出身显贵,背后提起他都跟他叫娘娘。

他的手慢慢按在剑柄上,阴冷的目光狠狠盯着那个嚣张的半蛮子,终究知道不是拔剑的时候。刀剑无眼,他想把叶青候打的这辈子不能起床,却还不敢在大街上杀人。叶青候看出他的心思,朝着褚丹冷森森一笑,刀枪棍棒在手,叶青候就会跟长梦醒来一般,心思精明得很。褚丹抢过身边侍卫双锏中的一只,狠狠向叶青候砸来。

叶青候闪身躲过,板凳子砸向另外两个想从侧翼偷袭他的狗腿子。

整条街道登时就乱了,馄饨摊转眼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卖馄饨的老人说了几句“这怎么说”,张着手还想劝架,硬被隔壁卖菜的汉子拽到了一边去避着。劝他说这些小爷三不五时就要作死,他们互相打死了也就罢了,别再捎上旁的。

褚丹没那么要脸跟人单打独斗,叶青候被堵住围攻,对方人多他一时突不出去,且战且退到一个墙角,一张板凳子舞得上下翻飞,谁在他手里也讨不到便宜。褚丹自负武功了得,却没跟人认真比划过,叶青候从小打架出身自是一把好手,反应灵敏,出手快捷,趁着褚丹心急只一味下狠手的机会,瞅准一个空档窝心脚又把他踢飞出去。

一时间打得街上行人绝迹,两边店铺二楼上倒多出不少嗑瓜子的。

远远又一架青布马车走到近前,车夫打量了一下形势就想绕开这条路。马车上的帘子被里面坐的人掀开一角,脆生生一声骂里透着惊喜,“擦,打起来了。快停车,快停车。”

刚好那时候褚丹被踢飞出来撞在车辕上,马车帘子猛地向旁边一抛,俞国世子文歆一脸贱笑地跳下马车。褚丹捂着胸口疼的爬不起来,被文歆不留神踩在了手上。褚丹只当他是有意的,本来跟他也是一面之缘,盛怒之下也没有看清是谁,一把抓在文歆的膝盖上狠狠一个扭送。

文歆惊呼着摔了个跟头,膝盖上扭伤一般的疼痛。随车的两个仆人惊呼着过来扶他,文歆一张小脸上时时不变的笑陡然消失。他推开仆人,猛地站起来,抄了赶车仆人的马鞭上冲回来见人就抽。

叶青候正跟里面轮板凳,都没闹清楚文歆是怎么冲进来的,就跟他肩并肩一起打了。叶青候瞥他一眼,抿了抿唇也没多说话,板凳子帮他挡了几块板砖。文歆见人拿板砖招呼他,更怒,回身也捡了一块馄饨摊里原来用来垫锅的板砖,叶青候刚扫荡腿踢倒了两个,他上去就狠狠一板砖,直接砸晕了一个。叶青候愕然,比他下手还狠。

这时候早惊动了巡街校卫,听说街上有一大撮泼皮闹事,急赶过来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了,有个老成的仔细看街心停着的青布马车,车辕上刻着俞国的雷豹族徽,登时就不敢像往常一样上去拿棒子把他们打消停了。

叶青候越战越勇,褚丹一锏扫到他肩头之后,他就没了忌讳。丢开板凳子,褚丹一锏轮过来,他用手硬接,攥住猛地一扯。褚丹不知道他这么瘦削个人,那蛮牛一样的力量是哪来的,铜锏一入了他的手里,就像被巨大的洪流裹挟住,褚丹根本抓不住。兵器一脱手,他就懵了,那沉重的铜块砸回来,他的骨头也许都会被砸裂。

没想到叶青候铜锏到手,只是颠了颠就随手扔给文歆,黑眼睛狠狠地直盯着褚丹,飞身一脚把他狠踹在地上,膝盖压住了拿拳头往死里揍,也不管其他恶仆扑过来怎么揍他。文歆轮了铜锏过来互他。

叶青候狠狠把褚丹的脸打得变形,“想来寻我的晦气?我打人从来都一次打服。就是要让你知道,你也会被我打死。说啊,打够了没有?说啊!”

褚丹哭了出来。

羽林骏马的铁蹄声踏破飞雪响彻在街市上,装束着牛皮轻甲的羽林卫士包围了狼藉的馄饨摊,文歆干脆利落地扔了铜锏,没事人一样站在墙角。叶青候拖着不起来,直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男声从不远的头顶喝道,“叶禺,你闹够了没有。”

叶青候怔了一下,身在异国他乡,除了唐汐生气的时候,再没听见过有人喊他的本名。他抬起一双黑的不见底的黑眼睛,也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人。那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将军,叶青候对他印象很深,当日把他从城外接回来的人就是他。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沙晏,掌管南北羽林天军,唐汐说他原本出仕晋国,是皇上拿佛牙舍利子跟崇佛的晋国国主换的。

沙晏受了少年寡淡的一眼,不觉笑了出来。话说得随和,“还望两位世子殿下给在下一点薄面,该罢手便罢手。不然明日若是有御史上表弹劾,也是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文歆笑嘻嘻地嘴上利索的很,“沙将军说的是。我们也不过就是不想被人欺负了去罢了。御史有表弹劾,我们也要进宫去向陛下诉苦的。”

叶青候慢腾腾地从褚丹的身上起来,也不跟沙晏说话,拿袖子抹干净头顶被打出来的血。也不跟文歆道谢,转身就走。文歆连忙跟上他,回头还朝沙晏笑笑,草草行了个礼。

沙晏有些无奈,吩咐人赶紧把受伤的人抬回去医治,又笑向身后才跟上来的轿子说了一句,“你来迟了没看见新鲜,这小野鬼似的世子可难得一见。”

文歆前头赶上了叶青候,伸手就在袖子底下拉住了他的手。叶青候瞥了他一眼,看见他一双大眼睛讨好般热切地看着他,硬握住他的手掌也软,女孩儿似的,想不到他刚才轮鞭子砸板砖的时候那么有的力气。

叶青候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拿眼睛问他什么意思。他心里想着唐汐,想自己在这握这小美人的手算是什么?红杏出墙么?还真怕那小美人再黏上来一句,“家里大人管你交朋友么?”

文歆嘿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马车,“你没带人吧。我送你回家去。”

叶青候没推辞,人家怎么说也帮他打了一架,文歆坚持,他也不好坚辞。

上了马车才摸着被打肿的眼睛跟文歆说,我先不回家,等天黑再说,黑灯瞎火的兴许才能混过去,不然又要挨骂。

文歆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娶亲了?这次连夫人都带来了么?”

叶青候怔了一下,可是听见夫人两个字又觉得受用,含含糊糊没有回答,文歆就当他默认了。还起了好奇心,跟他对坐在马车里,扯着闲篇儿,“尊夫人必定生得很美,你才这样怕她。我妈妈就是大美人,她活着的时候,我爹怕她怕得紧。”

叶青候靠在车壁上,掀起车窗上的帘子,看外头越走越繁盛的街市,什么话也没有说。那模样,活脱脱就是落寞凄惶,跟他方才往死里打人的狠劲完全两样。

文歆转了转眼珠,出了口大气,“算了,我看你这人也不爱说话。你这会不想回家,可有地方想去?”

叶青候摇摇头,他对青平城还不熟。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有个朋友在那里,这会正好一起喝酒。”

叶青候没有拒绝,马车穿街走巷,街市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不一会马车停下。文歆帮叶青候把脸上的血彻底擦干净,叶青候打量了一眼两边鳞次栉比的小楼,隐隐有丝竹弦管的嘈杂合着鼎沸的人声,一边锣鼓忽然又敲了起来。

文歆听了这锣响,忙拉了叶青候的手进了一间大门,跟店小二打了个招呼,店小二也不来为他引路,显见的是常客。两个人直上了二楼,一阵琵琶声韵铿锵,叶青候抬眼就看见说书人手里拿着湘妃竹骨折扇,长声吟诵,“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声音里似催着无限凄凉意。

原来是书场。

他的目光扫过说书人,落在偏后的一张桌边。一个人正在那剥花生米吃,攒一大把,“呼”一口气吹掉杂皮,仰头都倒在嘴里。旁边还烫着一壶酒,放着一只酒盅,空凳子上放着他大毛的外罩衣,乱糟糟的像一只小熊瞎子窝在那里。

“这不是……晋国世子么?”叶青候吃了一惊。

文歆“嘿”了一声,“可不就是他,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这泡着,一找一个准儿。”说着活兔子一样跳过去,一巴掌重重拍在晋国世子吴雨辰的后背上,“吓死你。”

吴雨辰仰头正往嘴里倒花生米,被这一巴掌吓的,“咳”一声,一半花生米喷了出去,还有一点抽进气嗓子,趴在桌子上玩命咳嗽。满书场的人都侧目横他。

文歆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向四周拱手,“包涵,包涵,我兄弟天生哮喘。”说着拉叶青候一起坐下,嬉皮笑脸给吴雨辰倒茶水。又从旁边桌上偷回两个酒盅来,拿衣襟擦了擦,就把吴雨辰的酒倒了两盅,一盅推给了叶青候,“甭管他,喝点塘塘寒气。青平城的冬天不比你们家,这里湿冷湿冷的容易做病。”

吴雨辰好容易好了,听见还有人,忍着咳嗽抬起头来,一见叶青候一边的熊猫眼,大惊之下没憋住,又是作死作活的一阵咳嗽。

文歆还笑,“吴世子肺不是太好。”

吴雨辰大约跟文歆确是很熟,无奈地横他一眼,也没一句责备的话。咳嗽得红头胀脸,满眼泪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叶青候。叶青候倒淡然,淡定得像满衣襟鼻血的人不是他似的。往那一坐,四平八稳,还真就能对四面八方的窥探一概无视。

吴雨辰拱手,压低声音说,“元晟公子,这是被文歆打得么?雨辰代他向公子赔罪。”

“陪你娘的罪!我敢打他?他什么人啊,一个人当街就打趴下了‘娘娘都尉‘带的十几个人,你没见娘娘都尉那脸,嘿嘿。”文歆踹了他一脚,痞子一样,跟宫宴上那个娇俏可人的少年形同两人。“我老早看那厮便不顺眼,这次就是助拳,打便宜。那混帐下手也真狠,一爪子就把我的腿捏肿了,要不是我闪的快,腿筋一定会扭。”

叶青候觉得这简直就是在看蜀中的变脸戏,他脑子里的世子模样都是他大哥当世子的样,跟韦淳有点像,人前人后都宝相庄严。所以他就说自己不是世子那块料。可他总没想到世子还有文歆和吴雨辰这样的,其实吴雨辰还好,那时初见也觉得他厚道,就是没想到会厚道成在小茶楼剥一天花生米的程度。那文歆就太不一样了,一面说话,一面还伸手去抢吴雨辰剥好的花生米,小狐狸精似的没个老实时候,眼珠子都转个不停。

“就在大街上打的?”吴雨辰一脸憨厚,还有点不可置信。

叶青候诧异的是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完全的接纳,没一点需要时间来熟悉的意思。好像朋友领过来坐下喝杯酒,那从此就是朋友了,没什么废话。

吴雨辰又问他,“为什么事动的手?”

文歆嚼着花生米也转过脑筋来了,“对啊,我都忘记问你了。为什么就突然动手了?我天天在街上走,也不常看见你啊。听说你天天都在府里修花园子,想不到你这一出来动静倒大。哎,明儿带我们去你的园子里喝酒吧,我看过人画你园子的画,我们老家的园子都不如你府邸的呢。”

吴雨辰叹口气,“你这是要把话头歪出去多远?”

叶青候看着文歆有些无奈,他也没想着遮掩,他本来话不多,不过这时候好像说话也很容易。“不知是什么人,把褚都尉府里的歌姬卖给我做丫鬟了。褚都尉大约是要上门去找我,刚好在街上碰见了。”

文歆立刻一撇嘴,什么都知道的算命大仙似的,“被人黑了。故意让你跟姓褚的结梁子,谁不知道他是那什么。”

吴雨辰也认真点点头,“这都是免不了的事,像元晟公子这样日日闭门不出的也会惹是非,我们就更不要说。横竖躲不过,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叶青候不知该怎么答,吴雨辰年纪跟他仿佛,一张厚道脸,长得也高大健壮。文歆讥笑一声,“像你毛事不放心上,心宽体胖,越吃越壮。我说不让你穿这件黑氅,你还偏穿,不知道披上就是一只熊瞎子么?还到处晃,没得吓着人。”

叶青候终于噗嗤了一声,扯动脸上的伤,伸手抚了一把。

吴雨辰被推搡得没话说,文歆还得意,“再说元晟不出来,那是因为人家是带着夫人来的,日日陪着夫人在家游园呢。”

叶青候有些窘迫,心里想着唐汐,倒也确实是日日陪他在园子里,简直忘了外头是青平城。

吴雨辰一脸艳羡,又扫一眼周围,“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能敞开嗓门,咱们外头酒楼上吃酒去罢。”

文歆立刻应了,叶青候也看出他嗓门最大,不耐烦在这里拘束着。更何况,“这回书是说‘怀月殿空怀旧人‘,假惺惺的窝囊废故事,咱们不要听了吧。”文歆嘴快,一针见血指出不爽的所在。叶青候记得在白信城里也听过这一段故事,说的是仁宗怀念死于乱军中的爱妃。

文歆和吴雨辰似乎日常便盘踞在这条街,这里距离叶青候的宅子并不太远。也是因为叶青候住的地方实在不错,一水之外便是青平城最繁华的市集。据在青平城待的最久的吴雨辰说,他家那一带夏天的晚上更好,杨柳岸晓风残月,河上有名妓的画舫,河灯又如星汉一般,说叶家祖上最会享福了。叶青候也不知道这话是夸他还是毁他。他记忆里能好好回味的美景甚少,说起那条细水河,他立刻就会想起被他砍死丢到河里的那个人。他对淋漓的血并不惧怕,可是想到那人的剑穿过了唐汐的胸膛,他从噩梦里也会惊醒。

叶青候出神了没多久就又被文歆和吴雨辰打断了,他们两个在为去哪吃饭争执个没完。叶青候呆呆地看着他们,文歆小脸红扑扑的,竟然在为个吃饭的地方认真生气。

火锅氤氲的热气蒸腾起来的时候,他都在发呆,被那热气熏的晕乎乎的。没留心文歆问他,今天出来是做什么来了。他老老实实就说了,早上跟府中长史下棋,输棋掀了棋盘,被长史骂出家门。

文歆和吴雨辰一怔之后爆出的笑声差点掀翻了屋顶。文歆还记得他府中长史是谁,问他能不能请出来见见,稍坐片刻饮一杯酒也是好的。

叶青候捏着温热的酒盅,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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