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中的笔被不断加大的压力折断,小艾脸涨得通红,丢下折断的笔,头也没有回的大跨步走出了教室,她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怕一慢下来就会进退两难。这个学校已经令她无法忍受,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委屈自己忍受着这群人。无论是所谓老师还是同学,都不是属于她,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把起哄的、惊讶的、好奇的和被吵醒的各色人等留在了脑后,这个画面曾经无数次的在她心里上演,但都被她无数次的否定掉,可此时却真实地发生了。等到小艾开始为自己后悔时她已经下意识地走到了图书馆后面小路上,脚步也慢了下来……随着理智的回归,小艾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顶撞老师很可能会失去奖学金和生活补助,即使不取消,也可能会减少,这些损失会使得她是无法继续待在这里。
教室这边盛怒MRS沈按捺住情绪,压低声音对着全班说:“你们应该时刻记住你们的家人对你们的期望,不要因为年轻冲动做出令自己后悔的行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这个嚣张无礼的孩子付出怎样的代价。
中午午休,筱卉如往常在图书馆后面找到了小艾,虽然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还是因为早上那一幕而忍不住兴奋,“小艾同学你这次太离谱,绝对离谱,MRS沈什么人,什么手段啊,你是不是肾上腺素分泌过于旺盛啊,就那么大庭广众的,用你那嚣张的态度给了她老人家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要是沈大妈都不会放过你,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稀松平常的啊,什么尖酸刻薄没有见识过啊,怎么今天就这么没有风度了,不像你啊……我说,你倒是说话啊,你听见没有,你这次麻烦了。沈大妈肯定已经把事情升级到班主任那里了,说不定还会到学校呢?”
“打住行吗?我已经够烦了,能不提这事吗?”说完小艾就走向公寓了,筱卉发现小艾离开才急忙喊着,“哎,你不吃午饭了?生我的气有什么用啊,等等我,我还找你借数学作业呢!”
中午午休安然无事。下午第一节课刚打预备铃,大家都陆续坐回了位置。物理老师还没有来,班主任老白先来了,脸色不是一般差,在门口喊了小艾,两人离开了教室,众人马上议论开来,不少幸灾乐祸的,也有觉得事不关己的,甚至还有不明事理者,抱着无比羡慕的眼光,留着哈喇子羡慕着怎么班主任不把自己从水深火热的第一节物理课中拯救走呢?不就是检讨吗?总归比电场完了磁场,磁场完了电场,最后还混合电磁场的物理课死得要痛快些啊~~~~~~在教师某个地方也有人着实地着急担心,恨不能跟去看看。
跟着班主任进了办公室,小艾感觉掌心已经开始出汗了,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换来的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老白坐下来,静了一会,喝了口咖啡,示意小艾坐到身边,小艾落座后,出乎预料地是班主任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问了句,“为什么在课上和沈老师发生冲突?说说经过。”
小艾,用了三秒钟缓冲并且考虑了一番,觉得反正自己的行为过头了,辩解掩饰推脱都是跑不掉的,照实说吧。“白老师,和老师在课堂上作出过分的举动是我不对,我让沈老师下不来台了,我道歉。整个过程就是我上课接到了纸条还没有来得及看,沈老师发现了,没收了纸条,批评我说,我上课分心,还影响其他同学。我承认上课传纸条不对,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很生气,回了句,我怎么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了,纸条又不是我写的。然后沈老师也生气了,就……”,虽然口中这样说着,小艾心里却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她生气沈老师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一颗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是高等生物中的异类,是会拖累其他人的人……
老白打断了小艾,“然后,你就大跨步的出了教室,并且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觉得是沈老师太小题大做,太斤斤计较,觉得你的错误在于没有给足老师面子,让老师在课堂上下不来台?我只能说,作为你的班主任,我失职了。”这话一出,小艾就不再是手心出汗了,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本来她还觉得委屈,而班主任的话却让她感到紧张害怕她似乎害怕。这个学校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点值得留恋,那就是她的班主任老师。可是是不是从此以后他也觉得她不好,改变对她的看法,不再欣赏和信任她了。她似乎又像是在内疚觉得自己连累了白老师,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她就是想哭,……
……此时,门口有人响亮地喊了声“报告”,老白心里往下一沉,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还没到十分钟就来了,抬头示意让靖阳进来。
靖阳进来还没等老白开口,直接就是一段熟练得听不出标点符号的独白,只在提到MRS沈是停顿了一秒,眼神飘向沈老师的办公桌方向,“白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扔纸条,更不应该上课时扔纸条。我没能遵守课堂纪律是对老师的不尊敬,是对同学的不负责任,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您对我的教导,我表示道歉,我一定改,我这就去写三千字的书面检讨交给沈老师,向她道歉,另外,白老师,这事其实不关小艾的事,是我影响了其他同学的学习,是我惹沈老师生气了,小艾是一时冲动,她不是有意的……”
白老师静静地听着,他不讨厌靖阳这个孩子,只是觉得他的举动太明显。正是因为他的幼稚单纯让他有些羡慕。看出来他是想保护小艾,白老师一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小艾,一边等着靖阳自己停下来。
可爱又执着的靖阳同学,一直希望看到班主任能够出现那种责备中带有谅解,愤怒中带着惋惜,满意带着赞同的复杂眼神。但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标志性眼神始终没有出现,靖阳心里没底,也已经没有词接着说了,只好做了总结发言,“总之,我错了,老师你罚我吧。”
终于老白把目光投向了靖阳,淡定地说了句,“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上课吧。”这时靖阳不只是没底了,简直是莫大的挫败感,怎么自己激动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才冲动了一把,怎么感觉撞在了枕头上完全没有效果,全部缓冲了啊!心里一急,话脱口而出,“白老师那小艾呢?”
白老师不想纠缠下去,说道“靖阳同学,你能主动承认错误是好的,但是如果你以为你是在逞英雄,那你就算是白白牺牲了,行了,回教室上课,别忘记你说的三千字书面检讨。”
靖阳终于被打击到了冰点,心里眼泪淌了一地,这是何苦啊,逞什么能啊?没能帮到小艾把自己害死了,三千字,我敢不敢说一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