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早晨,却不是一个好好的开始!
靖阳还躺在医务室休息,筱卉虽然非常担心哥哥,但又怕靖阳再惹出更大乱子,只好守在一旁。而小艾则是一时回不过神站在学校门口,直到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才下意识地走回教学楼,不是因为想要上课,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离开咖啡馆的白羽也正匆忙的赶回学校,也不是因为想要上课,只是想说服自己,自己不再是“过去的明皓”,而是现在的“白羽”……
好在第一节不是语文课,白羽回来后,默默地坐在办公室,佯装备课,不想和别人说话,努力平复着情绪。小艾回到教室,预备铃响后,看向筱卉的座位,发现没有人,才恍然想起,他们还在医务室。顾不得上课,匆忙往教室外走,出门就撞见了物理老师,不得不用肚子疼想去医务室休息的理由告假。物理老师是个中年男老师,看着女生这么说,也不好多问,点点了头,叮嘱了要补上这两节课的内容,就进教室去了。
刚进教室,几个厚脸皮的男生,见状也捏着嗓子一起对这老师喊,“老师,我们肚子也疼,也要去医务室”。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很淡定地说,“这样啊,你们几个蹲在自己的座位旁边,十分钟就好,保证你们肚子就不疼了。”全班哄笑,几个男生无奈自动蹲下,自认倒霉,嘴里还嘟囔着老师偏袒女生之类的话。
小艾到了医务室,发现校医不在,医务室也没有其他学生,只有躺着的靖阳和站在一旁的筱卉。顿时,越发觉得难过,因为自己的家事而连累朋友,害得靖阳打架受伤,筱卉不能上课,还要担心自己和哥哥的处境,想着想着不由忍不住眼泪,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还是靖阳无聊地四处张望,才看见小艾,迅速坐了起来,他以为小艾是心疼自己受伤才哭的。
“艾妮,你别哭啊,我没事,就是眼眶和鼻子磕出点血,小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教室。”
小艾知道他误会,但也不想解释,一解释不免要说起昨晚的事情,只得顺着说“嗯,没事就好,我看你们没有回去,所以来看看,现在已经上课了,干脆再休息一会,下节课再回教室吧。”然后使了个眼色,让筱卉过来,她小声告诉她,“别担心老白,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爸爸走了。”显然她无法此时此刻就顺利的告诉筱卉,关于那张支票的事情,当然也没有提起那个解决问题的女人。
三人聊了十分钟后,小艾心里总觉得对于老白很过意不去,她不知道老白的情绪是因为明祁,以为他很在意自己声誉,觉得自己应该去给老白道歉,毕竟做出龌龊行径的是她的父亲。她借口去厕所,离开了医务室。
她径直走到了老白的办公室门口喊了报告,办公室立马就有老师开始耳语,即使是学校,喜欢八卦的人也不在少数。老白应声看去,发现是小艾,很不想让她进来,也不想听她的道歉或者解释,他并不在意那些。但碍于办公室其他人,他还是让小艾进来了。
“白老师,嗯,今天早上校长办公室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对不起,因为我,还有我的父亲,……”
这些话对于小艾而言,非常难启齿,她是给越是家庭不幸就越是想要凭借自己努力摆脱不幸的人,可事实往往残酷,此时她就不得不放下防备和自尊心,来承认自己的不幸。
可老白此时却没有体谅这些的心情,“好了,你不要说了,去上课吧。这件事你不用道歉。”说完后就低头备课了,宣告谈话结束。
如果说,小艾开口前只是难以启齿,现在更是觉得自己被人瞧不起,而且是来自自己尊敬的人的藐视。她低下了头,强忍着泪水离开了办公室。
她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什么我是我,父母是父母,只要肯努力,就会成为一个好人,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都是骗人的,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谁都不会认可我。也许哪天自己也会做出龌龊的事情,变成个烂人……
走出教工楼,小艾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一边哭着一边跑着,此时的她无法面对任何人,想要躲得远远的,脑袋里不停的否定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越陷越深。
虽然才短短一年时间,但不知不觉之中,小艾把老白这样一个老师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每次温和而信任的眼神,每次从容而会心的微笑,每次欣赏和肯定的话语,一次次鼓舞着小艾,如果不是在学校还有这样一个班主任,信任着她,肯定着她,她肯定早就坚持不下去,离开学校放弃学业了。渐渐地老白的认可在她心中竟然也变得如此重要,在家庭问题越来越严重,她对家人的信念摇摇欲坠时,她死死地认定,没有关系,白老师是认可她的,他那么优秀的人都认可她,她一定也是有潜力,是优秀的,生活也一定是值得期待的,而此时所有似乎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离她而去。
小艾脑袋木木的,本来一夜未眠,头就有些疼,此时脑海中更是挥之不去的反复想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免头就更疼了:如此不堪的父亲,不顾及女儿的声誉就罢了,血缘的牵绊,她无法改变什么,但为什么还要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还偏偏是自己这么看重的人?而自己一向信任的人,为什么不肯听自己解释?会不会也把自己想成和父亲一样的人,所以想要避而远之?还是面对自己声誉受损一时气愤?……
第一节下课铃响了,靖阳和筱卉一起回到了教室,正在奇怪小艾没有回教室时,第二节课的铃声又想起了,小艾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进了教室,刻意压低了头,她不想让筱卉看出自己哭过了。接着,老白走进了教室,第二节语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