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
哽咽中我已经説不下去了,原来御雪的点点滴滴早已经深入骨髓,流进血脉,御雪啊,你何其残忍,你将生的机会留给我,也将全部的痛苦留给了我,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不曾好好的对你,所以选择我在即将给你一切的时候翩然远去。
我没有选择用浩浩荡荡的军队押送御雪的棺木回京,而是就地火葬,因为我要亲手抱着他回去,让他在我的怀里安然入睡。
列焰升腾中,仿佛耳边传来好听的七弦琴的声音,泪水模糊的眼前再次浮现飘逸的青色身影:“這么大的人了,你要坚强,御雪一直在你的身边,陪你看晨昏日落,笑淡风云。”
抽泣的变形的脸咧开一个笑容,我在向他承诺,我会尽量让自己的一生快乐,只因我知道,御雪永远在身边。
回程的路上只余马车轱辘的转动声,出门时的三人,回归时依然三人,我带回了灵萧,却永远的失去了御雪,还有那个永远也不会知道性别的孩子。
轻抚着骨灰坛,就象在温柔的抚摸着御雪的发丝,喃喃的低语一如和御雪的私语:“一直以来,都是我赖在你的怀里,让你给我温暖,从今天起,以后都是我搂着你,让你感觉我的温暖,那里面太冷,你肯定不喜欢。”
将御雪的骨灰端正的摆放在‘倚竹殿’内,我轻轻的坐在他的面前,“御雪,请原谅我的自私,不能让你入土为安,我希望能时时刻刻看见你,直到我生命的终结,那时,我的左手边,将是你永远的沉睡之处。”
转眼打量四周,还是熟悉的场景,指尖轻抚过桌上的玉萧,秋水为神玉为骨,当初在乍见御雪时的赞叹,如今只能睹物思人,那午后的缠绵,御雪用深沉的萧声伴我入眠,那深夜的缱绻,御雪用炙热的体温让我醒来,现在,我只能埋首在两人曾经无数共眠的床帐中,在曾经熟悉的味道中一幕幕追忆。
“青。青颜,你明日还要早朝,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就在這一起挤挤。”那一夜是御雪的勇气,让我没有归属感的心慢慢找到方向。
“我一直都在青颜身边,也会永远的在你身边。”御雪你骗我,誓言仍在耳边,你的人却早已芳踪杳杳。
一次次告诉自己,御雪不爱我哭,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御雪要我坚强,当所有熟悉的一切在眼前,却独独不见最爱的人,埋首在犹有御雪气息的枕头中,仿佛被他的双臂环绕着双肩,仿佛他的气息就在头顶喷洒,仿佛他就在身旁等着我将冰冷的双手插进他的掌心取暖。
“御雪,看,你的青丝缠住了我。”对他撒着娇。
“要我解开吗?”给我一个溺宠的微笑,再次偷走一个吻。
“不要,因为……”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因为你的情丝已经密密麻麻的缠住了我,解不开了。”
眼前的一幕幕的欢乐,如同上个世纪般遥远,曾经深恋的两人,却已经阴阳相隔。
御雪啊,你用你的万千情丝锁住了我,你不知道做了事要负责的吗?我自愿为你套上這一世的枷锁,将钥匙存进了你的心中,你就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注定我一生为你追忆。
“你看這发,热情而奔放。”
“你看這眉,优雅而倔强。”
“你看這眼,睿智而灵慧。”
“你看這唇,犀利却娇媚。”
御雪啊,你可知道,你的离去,让你最爱一切都有如干瘪的鲜花,发已枯,眉已垂,泪已干,唇已白!
御雪,为了你,我与白秀珠虚与蛇尾,只为了不想再看见你喝下‘落玉汤’,当我甘心把后位捧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如同风中的雪花,清扬远去。
御雪,我知你淡然,知你不屑地位,可你能淡然到抛下我吗?你能不屑到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疯狂的捶着床板,御雪你骗子,大家明明説好了黄泉路上一起做伴的,你却丢下我独自先行,面对偌大红羽,面对灵萧,若水,你知我不忍,可你又知不知道,這一次,我恨你,你替我做出了选择,再没给我任何机会,为什么你每次都自以为是的替我做出对我所谓最好的决定?可這一次,我连埋怨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倚竹殿’成了我下朝后必去之处,只要在這里,任何难解之题都能迎刃,任何狂躁都能平息,我知道,御雪在用他的双手抚摸着我,這里的安谧是我的最爱,這里有御雪和我最美的曾经。
在思念和自我安慰中,一年匆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