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睁大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只是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
远离了医院以后,车速慢了下来。
汉城绿化非常的好,到处都是漂亮的握手树,被车灯一照,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安音静静地看着窗外,多久没有过过这种不用担心敌人上门的安宁夜晚了。
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舒服到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经历过太多的恐惧和伤痛,这样轻松舒适的夜,都变成一种奢侈。
不过知道过了多久,安音赫然发现,他们走的不是回军区大院的路,而是去金沙弯。
但她不想过问。
秦玥在金沙弯。
自从见了秦玥,真恨不得多看他一眼是一眼。
何况她也就是想找个时间和他聊聊,只要够安静,没有人窃听就可以,至于在哪里并不重要。
“安音。”
“秦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一起开口,在听见对方的声音以后,又同时闭嘴,在发现彼此沉默以后,又同时再次开口。
“你说。”
“你说。”
几次的同时,让二人哑然失笑,粘稠的让人不舒服的气氛瞬间被冲淡。
秦戬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微微泛红,总算有了些人气,看回前方路灯下昏花的路面,平静道:“安音,我们一起过吧。”
我们一起过吧。
毫无华丽的词组,没有半点甜言蜜语,却就这么直接的磕进安音的内心深处。
她到嘴边磕磕绊绊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全碎成了渣,越加理不清了。
秦戬见安音没有说话,伸手过来,握住她搁在向侧的手,“困吗?”
安音摇头,她下午睡了一觉,然后晚上手术并不长,这时还没有睡意。
秦戬不再说话,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车进了他自己的别墅,在地下车库停下。
安音解开安全带,等了一会儿,见秦戬打开车顶,却没有下车,也没有解锁车门,她想就在这里谈也可以,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
“没想好的话,不用急着说,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他一边说一边向她凑近……
蛇鳗!
安音心里‘咯噔’一下,这三年,蛇鳗陷入沉睡,一动没有动过,安静到安音几乎快忘了她的存在。
安音并不知道,在这瞬间吞噬了太多冰蚕,进入闭关修炼状态的小嫩芽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大堆的冰蚕,让它脱胎换骨,现在的小嫩芽,已经可以幻化出人形的虚影,很小,圆圆滚滚的身子,就像头上顶着两片小叶子的人参娃娃。
不过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嫩芽顶端的小花骨朵尖端已经露了一点妖娆的红。
虽然头顶的刺玫花还没有绽放,但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惧怕蛇蟃,它早就想斗斗那条雌蟃,但那条雌蟃一直沉睡。
雌蟃沉睡以后,身体仿佛化在安音身体里一般,无迹可寻。
等了这么久,终于感觉到了雌蟃的气息,可是那条雌蟃却除了刚才动了一下,却又完全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没醒,还是在刻意在隐藏身形。
秦戬体内的雄蟃也寡了三年,这时闻到雌蟃的味道,疯了一般闹腾,试图唤起雌蟃的回应。
换成以前,雌蟃闻到雄蟃散发出来的雄性气味,早就贪婪地缠了上去,但这时,却无声无息……
安音自从这次回来,每次见到秦戬,他都小心翼翼,格外的温柔。
她还在想,或者是年龄的增长,又或者是这三年的经历,磨掉了他的菱角,让他成熟的同时,也变得温柔。
秦戬看着快昏睡过去的女人,长嘘了口气,亲了亲已经睡过去的女人。
在外面的几年,让她的身体越发差了。
一缕风掠过,一阵幽凉。
他不怕冷,却怕她受凉。
秦戬抱打开车门,下车。
安音睡梦中都发出一声轻呓。
秦戬笑了,抬手起来,勾了勾她的下巴,“这样都不醒。”
她现在上的那班不是普通的工作,而是特殊部门的特殊任务,现在医院是非常时期,不是可以请假休息的。
秦戬看着安音巴掌大的小脸,想着她下落不明的三年,又想到容浔对他说的那些话。
容浔把当年怎么发现在安音的种种都告诉了他,光凭容浔知道那些,就已经虐得他整颗心都在滴事,何况他感觉得到容浔知道的那些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经历都会被安音紧紧包裹在心底深处,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一起到那些被安音独自深藏的惨痛经历,更是心痛难忍。
心脏突然像被扎进千万支针,一下一下的痛聚成一片,往四周漫延开,痛得整颗心紧缩成一团。
秦戬用力吸气,强迫自己抛开那突来的酸楚,低头吻向她温软的脸颊。
那样的事,他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也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安音缓缓睁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没动。
秦戬没想把她弄醒,见她睁眼,没敢再动,和她近距离的对视着。
安音看了他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
秦戬暗松了口气,原来没醒的。
他不敢再碰触安音,只定定地看着她,视线不舍得移开半点。
心里轻道:“安音,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