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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元宵节之前,阮翎就走了,去拍戏了。
江枝北一下子少了个去处。刀姐也去负责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的执行导演,几个月都回不来。
江枝北也只好沉迷工作。
年后她成了分局刑侦一队的副队,以这个年纪来说已经难得,她爸主要是希望她在一线多办几个案子。
但没有想到,年后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是刘宴艳。
刘宴艳死在家里。
那套房子开了窗,暖气也比不过外头的隆冬大雪,她的尸体冻成了硬块。
年后楼里的外地住客陆续回京,看到她没有关窗,出于好意前去提醒,发现没人开门,且靠天井一侧的洗手间里都落满了霜雪,于是报警。
人运到法医实验室的时候,身上的淤青疤痕与尸斑已经很难区分,但暴瘦的体型和胳膊上的针孔,依然很明显告知了死因。
刘宴艳前脚进了法医实验室,后脚总局就来了个领导,没叫别人,叫了他们一队的法医和她一起去谈了谈。
进屋之前,江枝北就知道要谈什么。
比如死亡原因如何对外公布。
比如档案里到底留存哪些照片。
比如如何应对刘宴艳死前家里一直没关窗的消息。
江枝北有犹豫,她当天晚上回家,跟他爸关上门,把这事儿说了。
她爸爸半天才道:“照着做吧。”
江枝北:“……可她家里人就再也不知道谁害死她了。”
江枝北的爸爸才是老刑警:“你如何断定是被人害死,她没有致死外伤,十有八九都是因吸毒而死,你只能去验她手臂上有没有指痕。可她怕是年前就死了,指痕基本不可能留下,那你就要查这房子谁住过。能查出来的话,也几乎不可能指认谋杀,费尽心思最多是个藏毒罪,但那王导若像你说的那么睚眦必报,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江枝北低头。
“现在警察内部还没那么干净,很多人都跟外头各类势力有联系……王导,也不只是个导演,他手底下要盖影视城,还想搞房地产,还把手底下的女演员带去……他人脉宽,否则不会有总局的领导来找你。”
江枝北知道她其实没什么选择。
档案里只有一些看起来指标正常的病理检测与手臂以外的躯体照片,江枝北负责对媒体进行通报,说辞便是刘宴艳约几位好友在家吃火锅后,收拾时开窗通风换气。朋友离开后,刘宴艳洗澡时滑倒在浴室,磕到后脑而昏迷,但因为天气太冷,她昏迷的几个小时内体温骤降,被冻到休克昏迷,而后致死。
有人问刘宴艳邀请的朋友是不是圈内好友。
江枝北回答说:询问后发现并不是,这些人是她的高中同学,在聚餐后返乡,所以十几日来没有人去找过刘宴艳。
记者又要求公布照片。
江枝北依旧是官方回答:因为照顾家属情绪,绝不可能公布死者尸体照片。
而后她就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那场警方发布会。
江枝北想,阮翎大概会很快得知这个消息吧。
他也会看电视吧。
他应该猜得出来刘宴艳是怎么死的,自然也能看到江枝北当着众人撒谎。
他会怎么想……
他会来向她追问真实么?
江枝北在刘宴艳火化之前,其实想过要拍一张她手臂上的照片留下来,发给阮翎。
但她及时住了手。
这是证据,却也可能会害了他,如果他决定要拿这张照片反击呢?
如果他非要找出事实的真相呢?
这件事到她这里就可以了,没必要多一个人撒谎,没必要再多一个人装作不知道。
在刘宴艳死讯播出后没几天,阮翎给她打了个电话。
他什么也没说,就问江枝北:“和我想的一样么?”
江枝北:“……嗯。”
阮翎:“我不会怪你的。本来我也就很久没再找过她了。”
江枝北:“……你想哭的话……”
阮翎笑了笑:“没。我不哭了。哭也没用。我好好拍戏,等结束了就回去找你。”
王导并没有因为刘宴艳的死亡而就忘了阮翎。
阮翎这部戏在拍完之后也开始了宣传,本来是非常好的社会题材的犯罪电影,有些晦涩却也逼人,海报放出来之后很多人都翘首以盼,不少导演也看了初剪版之后交口称赞。
江枝北下班的时候,路过电影院看到了那海报,其中一版是阮翎一个人的身影。
他穿着工装裤解放鞋,有点邋遢,背却挺直,白衬衫上都是血,他脸上也有血污。深深巷道的路灯下,他一边往远处走一边朝镜头转过脸来,拎着一把砍柴刀,脸上有泪,笑的纯真,仿佛谅解了自己,谅解了世界。
路灯上方的黑夜里,是红色钢笔潦草写下的电影名,《永不沉默》。
江枝北那时候还没见到阮翎,他因为想要学习剪辑,所以一直跟导演一起在工作室里忙。
但她撑着摩托车,忽然在那电影的海报前泪湿了眼眶。
她想到火锅氤氲后一边拼命吃一边流泪的阮翎,她想到了刘宴艳死后他来的电话。
他仿佛把自己的情绪和人生一股脑投到这部电影里,他对世界黑暗一面的惊恐,不甘,反抗,认命,还有对回忆的珍惜,仿佛都在这张海报里了。
这张海报震撼的不止是江枝北和千万中国观众,还震撼了一个真正心虚的人。
在上映前夕,电影《永不沉默》被一纸禁令不许上映。
新人导演无奈之下,借着傅鹭在海外的影响力,参加了银熊奖评选,导演最终获得了最佳新人导演奖,阮翎也获得了影帝提名,最后败给了德国演员麦可·奎斯。
但阮翎几乎是连续两年和中国的新导演合作,闯进了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二,这一下子引起了不少欧洲导演的重视。
可那些重视并没有传到国内,在网络还不发达的时代,这部电影被下映后,只有香港、台湾与东京等地展映了这部影片,内地无缘这部电影,甚至也忘了当时引起热议的海报。直到06年重新剪辑后上传到网路,引发热烈讨论……而那时候的阮翎也已经成了内地当红,春晚常客。
这也都是后话。
99年深秋的时候,阮翎开了一家小手机店。
在鼓楼附近,也卖卖游戏机和杂志。
江枝北下了班常常去坐着,偶尔替他看店。但毕竟江枝北闲暇时间还会被经常一个电话叫过去执行任务,有时候也会叫没跟剧组的刀姐来帮忙。
刀姐以前忙得很,但她爸在春天的时候因病去世,债务落在她头上,她不得不拼命工作。幸而之前的电影项目刀姐去扛大梁,最后爆火,她也成了圈内有口碑的年轻执行导演,她来钱快了,债也就还上了。
至于阮翎……他没有考上电影学院。
专业分数低到可怕。
原因也十分简单。
有人就是没忘了使绊子。
这两天,阮翎去参加了法国电影展映节,但帮忙给看店的江枝北并不知道,展映节座谈上,坐在一众学生里举手向德拉邦特提问的阮翎,没被主持人认出来,却被那位法国导演一眼认出来,显然早就听说过他,甚至还有些激动地请他上台来。
而展映节请来的翻译竟然大多数都是英语翻译,导演本人英语也不是很好,不得不由请上台的阮翎当场翻译法语对话。
下头的同学这才在议论之间纷纷想起了阮翎是谁,都在疑问他拍了好电影之后去哪儿了。
阮翎其实也有自己的心机。
他自己曾经在戛纳与德拉邦特打过照面,他只是赌对方记不记得他。而今天西装裤配白衬衫和马甲的打扮,也是最近攒钱去定制的,都是为了这次法国电影展映节上与其他几位导演的“偶遇”。
当阮翎在主持人的一再邀请下坐在沙发上,他双腿交叠拿着话筒,微笑着和德拉邦特用法语交谈,下头的学生里也隐隐有些沸腾。
毕竟阮翎西装裤下一双长腿,打扮的礼貌得体不过分,却又处处显露出优越的身材条件,还有偶尔微笑起来时,比前几年更成熟有魅力的侧脸。
就这颜值足以让人忘不掉。连台下记者的摄像机,都对着阮翎闪个不停。
傅鹭也参与了这次法国电影展映,他听说了阮翎的事情,却并没去见他,反而是找到了对国内电影做了颇多贡献的奥利维耶,奥利维耶之前也因为喜欢银熊奖提名的那部《永不沉默》所以一直对阮翎颇有兴趣,傅鹭甘愿做了这牵线搭桥的人。毕竟他也知道,奥利维耶与让·雅克都有搞中法合拍电影的意图。
没人知道那几天阮翎私下和多少对他有兴趣的导演见了面。
也没人知道他脑袋里有多兴奋激动,就有多少次不断给自己泼冷水。
他被打压的太久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
阮翎给自己的人生规划还很长,很远。所有人都见着他西装笔挺,说着法语或英语和那群导演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没人知道他曾经住在书店深处的隔间里,没人知道他半夜开着面包车千里迢迢去进货。
暴雨的时候店里进了大水,他挽着裤腿急急忙忙捞自己进货的杂志和手机。
周转不灵时他想请江枝北出去玩,俩人却也只能买了两根棒冰在景山公园外溜达。
没人知道。
他也希望除了江枝北,以后再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他回到店里的时候,鼓楼很多店都关门了,他那家土锤的比翼飞翔手机店还开着,里头关了一半的灯,他拎着两袋买回来的烤肠和馅饼,从玻璃那里伸头看。
保卫人民财产安全的江队长正趴在柜台上睡觉。
他轻手轻脚的,才拨开塑料珠子的门帘,江枝北一下子抬起头来,眼都没睁开就说:“欢迎光临,您想要买手机么?”
阮翎有点心酸又有点感动的笑了:“我不想买手机,我想买航母。”
江枝北揉了揉眼睛,看向他,笑骂了一句:“我以为你死外头了。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也没回。”
阮翎:“手机没电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银色的联通翻盖小手机,放到角落里充电。
阮翎站在柜台前头,把烤肠馅饼递给她:“你饿么?要不要先吃点。要不我骑车带你吃夜宵去。”
江枝北这才抬头看清他身影,愣了愣:“你穿成这样啊。”
阮翎两手插兜,那衬衫外头深灰色的西装马甲,显得他肩宽腰窄,他自恋的转了个身:“是不是被我迷得不行了。”
江枝北笑:“迷饿了。我先吃两口,就回去了。”
阮翎:“急着回去干嘛呀。”
江枝北:“我明天还有事儿。”
阮翎:“明天不是你放假么?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么?”
江枝北咬了一口馅饼,半晌道:“我爸叫我去相亲。”
阮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去?”
江枝北拧眉:“又去,我什么时候去相亲了。”
阮翎:“一年多以前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不就要去相亲的吗。”
江枝北:“……那也没有很勤。我爸我妈催的挺厉害的。”
阮翎问:“对方是什么人啊?靠谱么?哎,不靠谱那可不行,要不你等等,回头我给你介绍。”
江枝北心里憋着火:“用不着。靠谱的很,人家是大学教授!”
阮翎:“那估计很老了吧,头发说不定都没了。你可不能跟老头子在一块。现在都要是自由恋爱!”
江枝北狠狠咬了一口馅饼,起身就要走,阮翎堵在柜台出口,非要问明白不可。
江枝北其实只是听说对方是大学老师,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或什么年纪,她今天回家,也本意是跟父母说不想去相亲的。
江枝北学会了撒谎:“不老也不秃!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妈都给我看照片了。而且我们之前也发过短信,还见过面了。”
阮翎:“还能比我好看?”
江枝北:“你觉得自己很好看?”
阮翎:“我觉得我挺好看的。”
江枝北冷静下来一点:“那也不是你阻止我去相亲的理由吧。”
阮翎愣了愣:“我没……”他想说,他没有阻止江枝北去相亲。他只是……害怕……
江枝北挤出去,朝门外走:“这两天我先不来了。”
阮翎站在店门口,头发上挂着蓝色塑料珠帘,急道:“你还没听我说我今天的遭遇呢,我今天见了很多大导演,他们让我去试镜,那个角色是一个中法合拍电影的男主角。我觉得我好好做准备,应该能拿下来。”
江枝北在店外发动摩托车,看了他一眼:“嗯。恭喜你。你也快出头了啊。不过今天确实没时间跟你多说了,我还要顺便去剪头,现在都没法见人了。”
她跨上摩托车。去年江枝北换掉那辆老旧摩托,买了个帅气的机车,她拿起挂在把手上的头盔。
阮翎忽然跑出来,穿着西装裤衬衫,手上还拎着她吃剩下的馅饼和烤肠:“所以,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剪头。”
江枝北拧了一下眉毛:“不了吧。”
阮翎还想要说,江枝北已经拧动钥匙发动车了,她戴上头盔开口道:“过两天我再——”
阮翎抓住车把手,拦住她,拔高一点声音:“所以你别去相那个什么亲了!”
江枝北诧异……也有点不太冷静。
她不知道自己的不冷静是因为大概懂了阮翎想说的话,还是因为恼火。
阮翎吃力的笑一笑:“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大不了你跟你爸撒谎,就说跟我在一起了,我也可以配合你演戏的。相信我演技。”
江枝北就算带着头盔,也能看出来她脸色冷下来,眼睛黑不见底似的望着他:“不用。谁说我不想去的。”
她正要发动车,阮翎又连忙拦住,他胸口起伏,半晌才说出了一句真话:“我不想让你去。”
江枝北怒极反笑,一把摘掉头盔:“你不想让我去就不去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翎张了半天嘴,他觉得说出口太难了,一切的话语都被怼到针尖上,然后他一不小心就溜出口了:“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江枝北这个暴脾气,她忽然把头盔狠狠的朝阮翎一扔,怒道:“呵,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到底算什么,你牵了我一下,然后去拍电影了,回来之后就什么也没提,什么也没表示。一边跟我出去玩,一边却跟我保持距离。阮他妈的智障,我到底想问问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阮翎还是头一次见到江枝北这么暴怒,柔软短发皮肤白皙的江枝北,虽然给他能打的印象,但这一刻她开口一骂,简直是龙腾虎啸冲着他门面来了。阮翎吓到脑子里都转不过来:“我、我当然是喜欢你,可是——”
江枝北终于显露出了北京妞的气场,一踩油门:“草你妈的可是。滚蛋吧。”
她一踩油门,头盔也不要,飞一般的转了个弯,消失在马路上了。
江枝北一路上委屈愤怒的像得了路怒症,看见那违反交通规则的,都转头冲人家大骂交通安全法第三章第十一条。
她几次一不小心都踩油门到超速,风吹得眼睛疼还不敢哭——哭了容易看不清路。
别为了狗,不顾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她回了爸妈那边,也没跟爸妈说不想去相亲的事儿,窝回自己高中时期的小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起来狂殴角落里的沙袋。
到了凌晨,她爸爸起来了,敲了敲她的门:“你看楼下坐的是你那朋友么?要不是我就让同事过来盘查了。”
江枝北瞥了一眼。
阮翎没换衣服,坐在楼下花坛旁边,位置不算太显眼,也没叫她名字,也没想来打扰,就胳膊上搭着外套,静静坐在那儿像是想事儿。
江枝北:“他神经病,别管他。”
到第二天早上,江枝北起来换上了妈妈给买的鹅黄色连衣裙和外套,阿姨还起来给她梳了个小辫子,江枝北算来也都二十四五了,她觉得打扮成这样有点丢人,却推脱不过热情的亲妈和阿姨。
“哎,这双鞋你之前没穿过,你先穿着试一下,要是磨脚就换别的。”亲妈拿出了一双白色高跟鞋。
江枝北:“别吧,我好久都没穿高跟鞋了。”
“穿上去试试,下楼顺便买个早饭啊。”
江枝北下楼之前,忽然想起了阮翎,她伸头朝外看了一眼。
已经不在了。
他回去了么?
就什么也不说回去了……?
江枝北拿着钱下楼买早饭,越想越不爽,一双高跟鞋蹬的咔咔作响。
小区外头有好多竞争激烈的早餐摊,江枝北常去的是卖包子那一家,一进门,她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马扎上,在包子铺里喝粥吃早饭。
俩人眼神对上。
阮翎差点被一口粥呛死。
他狂咳嗽的时候,江枝北一眼都不看他的买完了包子就往外走。
阮翎连忙跟上去:“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往外看了。”
江枝北:“没有。我瞎。”
阮翎:“哇你这么穿真的挺好看的。”
江枝北:“油嘴滑舌我已经习惯了。别夸了,没用。”
阮翎:“我有话想对你说的。”
江枝北不留情面的往前走:“把你嘴角的粥擦一擦。”
阮翎抬手蹭了一下嘴,伸手拽住了江枝北:“我要送你个东西。”
江枝北想甩手没甩开,不得不转过头来。
俩人正在小区中间的花园里。
阮翎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
他把那个小纸包打开。
里头是一枚……戒指。
大概是戒指。
因为很明显,这是用手机废零件焊接的,中间那个环的部分看起来像个……钥匙扣。
他审美还是不错,至少那些镶嵌的小零件碎片,看起来还挺有一种机械美感。
但江枝北呆愣的原因是——这玩意儿,是个戒指。
阮翎,给她一个戒指。
江枝北:“你什么意思。”
阮翎半天才道:“你肯定觉得我是个混蛋。好像暗示你了,但好像又逃开了。你记没记得大年初一的时候,你带我回来,帮你家贴春联包饺子。我其实进了你家,我就知道,家境上我们差了很远。前途上,我们也差了很远。”
江枝北想要开口,阮琳抓住她手腕:“你听我说。我不是敏感或者妄自菲薄,你爸对我态度没有不好,我也明白,其实我本来想着《永不沉默》那部电影如果在国内上映的很好,我就追你,之后我也能拍很多好电影,虽然在老一辈看来不算什么正经工作,但至少我有些钱,还是敢说的。”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人生永远在看似要成功的边缘再把我打落下去。我半夜开着车去上海进货的时候,我暴雨抢救自己的仓库的时候,我夏天交不起房租那段时间,都只能住在店里楼上的时候,我都在庆幸。幸好我管住了嘴,幸好我没跟你说。我没有追你的资格。”
阮翎笑了一下:“虽然我们看了好多关于爱情的电影啊小说啊,但其实,现实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枝北听懂了他的意思。
阮翎生活起起伏伏,他一直仿佛没有抓到生活的重心,没有办法立足。
她心里有点泛酸,挣开手:“那现在呢。”
阮翎低下头,捏着那个有点可笑的戒指:“我想赌一把。堵我自己不论跌倒多少次都能爬起来。更何况,我心里其实知道,如果错过了,真的就是要错过了。我没法想象就算我有一天像你说的,红了,成大明星了,但你已经跟别人跟什么大学教授结婚了。我没法想象。我觉得……我努力的都像是没什么意义了。”
江枝北看着他:“所以。”
阮翎:“所以你其实可以跟我相亲。咱俩走相亲结婚的老路子。不要什么自由恋爱,就内定得了。”
江枝北斜眼看他:“你要把我黑幕了。”
阮翎笑的阳光灿烂:“不行么。”
她也有点想笑。
江枝北低头看了一眼那戒指:“真……丑。”
阮翎蹭了蹭,有点羞愧:“昨天太晚了,我实在找不到能买戒指的店。对不起,我、我们可以今天去买新的。”
江枝北接过来:“算了吧。等你红了再说。你这几天去参加那个展映,就穿这么一套能见人的衣服。再说,没见过你这样的。”
阮翎:“什么?”
江枝北试戴了一下,也并不太合适,但她很喜欢。她伸出手端详了一下:“从朋友直接进阶到求婚的。”
阮翎笑了:“没事,结婚后我们可以谈一辈子恋爱。”
1999年冬,阮翎参与了中法合拍电影《胭脂潭》的拍摄,电影在国内由于涉及民国部分事件而饱受争议票房不佳,在法国却大红大紫,阮翎成了法国人眼中最为知名的亚洲演员之一。
2000年初,阮翎和江枝北结婚。对外公布了婚讯,却未公布江枝北的身份。同年,刀姐被原影业辞退,为了帮助陈导拍摄新电影,阮翎决定以当时微薄的收入和刀姐组建一家影视公司,投资新人导演。
同年年末,阮翎作为银熊奖故事片的颁奖嘉宾,再度出席柏林电影节。那是他第一次带江枝北出国。
2001年夏天,将近一年多没有拍戏的阮翎迎来了阮之南的出生。由于江枝北在下半年终于争取到了两年公派去国际刑警组织的机会,阮翎不得不一人照料阮之南,做了一年多全职奶爸。直到2002年秋季,才参与了陈导制作的某部经典武侠电影,并再度获得东京电影节最佳男演员提名。
2002年年末,王导因贿赂与非法集资被查处入狱,傅鹭正式成为了圈内一把手。
2003年之后,阮翎机遇之下,连接拍摄了两部贺岁档电影,成为当年的票房冠军,并在04年登台春晚演唱歌曲。
2007年年中,怀北娱乐正式成立,成为行业内年轻的影视制作与娱乐公司。同年,傅鹭被爆出偷税漏税,后遭遇车祸,引得网上一片讨伐,其大批资产被冻结或拍卖,圈内地位一落千丈。阮翎想要出手相帮,却在刀姐和陈导的劝说下不得不装作不知,后阮翎通过个人渠道,令朋友的出版公司在2009年签约傅鹭的新作品后并以新笔名发表,傅鹭获得了47万元的稿费。
……
2019年,傅鹭实名举报,千答集团及几位名导涉及偷税漏税查实而被严惩,其中二人因操纵股市而入狱,怀北娱乐蓬勃发展,成为内地娱乐集团领头者。同年,傅鹭与怀北娱乐联手拍摄了新电影《死在女人怀里》,并在东京电影节上获得最佳故事片奖。
同年,傅鹭获得海内外多项小说大奖,时隔十余年再度成为畅销小说作家。
2021年,傅鹭成为怀北娱乐新股东之一,怀北娱乐启动了多部以傅鹭为编剧的电影拍摄计划。傅鹭再度成为编剧之中的票房保障,且有传言称傅鹭与阮翎深度联手,确立了彼此在圈中地位,甚至子女之间也有订婚意图。
……同年,阮之南和傅从夜考上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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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更之后,歇一天。然后开始更新星星带娃。
但估计篇幅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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