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料中女神所有反应的沈若鸿心下反倒是更为浓浓的钦佩,看着这位大小姐眼睛眨也不眨。
莫名想到,就连他自己心里都绝不会相信男子说出口的话语。
真正能验证的只有时间而已。
沈若鸿并没有打算仔细说出他与她相见,真正的第一面。
因为这是唯一只属于他心底自己的梦幻,就连文书和文墨也不知道当日他看清了她的容颜。
风溢雅看着笑的温暖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却从怀里慢慢的掏出一抹红。
看包裹着的形状,必是簪子。
“在栖凤楼里,明明都是各式各样耀眼夺目的簪子,我却一眼就相中了这支。”
听到这么说,风溢雅起了些好奇心。即便伯府落寞,但是昔日赏赐的首饰也不乏巧夺天工,倒要看看有没有夸张。
她轻柔的接过,一一揭开,心脏被重重敲击着,一下接着一下,好似把坚冰要全部敲碎,却用着一点不蛮横的方式。
无数纤细的金线缠绕扭曲成稍微一点粗的6条枝条状,再由这6条交叉缠绕成簪身,而顶端是盛放的5朵花瓣及花蕊儿,其上还点缀着6块不大的红宝石。
赫然这是一只极有心思的梅花簪,根本谈不上值钱。
沈若鸿看着她脸上的动容比他刚才的所有话语都多,脸上浮现出满满的笑意,因为她觉得他懂他。
风溢雅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在她看来这比任何正处在爱恋中可以轻而易举做出的承诺还可贵。
百花争艳可是唯有红梅选择在寒冬中盛开。
她不屑于炫耀,不屑于争抢人们的目光,她只会默默的装点天地皆白的冬季,然后静待着发现她美的知音。
看着眼角流出两行清泪的女神,沈若鸿有些无措的连忙拿出手帕,还没等触及擦拭,女神就转过身去。
风溢雅用食指拭去眼角的泪,面纱下却笑的真心欢喜。
这是她在祖父逝去后第一次笑的这么欢快。
没有一丝动静发出,可是沈若鸿就知道她在笑。他就知道比起别的女子喜欢雍容的牡丹或是月季等娇艳夺目的那一类,这位大小姐定是只喜欢一种,那就是梅花。
“从小看到其它的花只会觉得漂亮,也谈不上不喜欢看。可是唯有梅花确是我的挚爱。”
风溢雅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重新转过身来。
沈若鸿这才发现女神的双眼黑色占了绝大部分,宛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
虽然看第一眼就是让人发自内心的冷,可是他知道真实的她至情至性,爱恨分明。
一种拉进两人心的感觉让他很是激动道:“我也是。看到美丽的花朵自然会欣赏、赞叹,可是只对于梅花确是无限的钦佩。”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咳,拾人牙慧。”
风溢雅看着摸着后脑勺莫名羞涩的他,竟然觉得比刚才的他更可爱。
“所以以后不用想着怎么说情话,你所做的我自会一一放在心里。”
风溢雅抚摸着梅花簪,与心情相反的是嘴上毫不留情。
“不是,我知道。我只是想着把心情都一一告诉你····”
看着他眼中的真心和着急,她在心里默念:你知道吗?若是你没有送我这件礼物,日后看着你随意宠爱别的女子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阻拦你往后院抬各种女人;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沈若鸿,我发现自己真的有些中意你。
简直像是上天完全按照她的心意,为她准备的一样。
“这个你挂在腰间。”
被打算话语的沈若鸿亲眼看着女神把腰间的香囊解下来,他连忙双手接过。
他牙齿哆嗦,突然有些口吃。
这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的。
在此时,是定情之物,含蓄且优美,以表衷情。
墨绿色的香囊上一眼就可以看到正中间图案是一把利剑,许是太过违和,周边又绣了三片绿叶,心下一笑,定是毅勇伯夫人强自要求的。
虽然他并没有认出什么绣法,可是这用心程度还是一眼能够看出来的,这剑很小,还不如旁边的绿叶长,却精致很多。
“我很喜欢上面的图案,若是再有一个苍鹰或是千里马图案的香囊就更配了。到时候,一左一右。”
说着,不由放到鼻尖下一闻,不是那种花的芬芳,而是极为清幽空谷般的沁凉醒神。
“这里面的香料里是不是有薄荷?”
风溢雅早就发现他腰间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个云形玉佩,这也是当日她一闪奇怪的地方,按说公子身上丫鬟做的都带不过来。
只是现下却极为开心。
“嗯。”
风溢雅表面上点头,心里却在想着用什么样的颜色和线的搭配绣千里马。
两人一时间很是享受这样心意相通的感觉,静谧无言的正堂内却让门口前来故意听墙角的某些人心急。
耳朵使劲往里贴,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周嬷嬷瞪着摇头的两侍女。
把客人领到游湖去,夫人和老爷在那里待客,她们借口回来故意听听小姐对沈公子什么态度,可惜这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风溢雅听着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立刻不着痕迹的向后瞥了一眼,嬷嬷手上的手镯划在门上的声音也让沈若鸿警惕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却心里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风溢雅把梅花簪用红布层层包裹,嘴上平缓的问道:“刚才为何吃那么多饭?”
门口的三人顿时脸上一喜,仔细听着。
沈若鸿看着女神侧过身不知道放在哪里,又从腰间的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用眼神示意他伸手吃下去。
他边接过,边嘴上慢条斯理的说道:“风大小姐不必忧心,在下每日勤练五禽戏,这身体看起来和平常的书生没什么两样,其实是怎么吃都不胖的类型。”
这褐色的药丸咀嚼吃下去,有一股山楂什么中药的味道。
风溢雅在他的手心里写到:这是消食的,适合饭后一刻钟之后吃。
沈若鸿感动的露齿笑,把瓷瓶放到袖内,只觉得女神真是心口不一。
“咳,这时辰都午后了,明日想必还得去拜访丞相府,你和你的朋友还得买礼物,赶紧走吧。”
周嬷嬷三人听着自家小姐毫不留情的赶人,真是心塞的直咬帕子。
侍女们也恨不得直接撞墙,哀叹小姐啊。
沈若鸿心下笑的直打滚,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女神,门口处三人慌了,赶紧快步离去。
等出门果然空无一人,“走吧。对了,今日你那两位朋友?”
他一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仔细的说出如何相识,现在他们已是好兄弟。
“在官场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任,最好留3分回旋的余地。”
“哪怕是亲兄弟官职上都论高低,还有那个八尺多身高的农家汉子,看面相忠厚看眼神却是眦睚必报的性格。因为这样的日后越是忌讳别人提及他们的出身和以前。”
沈若鸿一听就知道说曾凡,可是想起为了替自己解围都不惜弄伤自己。
于是他连忙解释道:“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讨厌的,只是他对待我并不像对待别人一样。而且我知道他的忌讳,日后的相处之道定是把握在一个舒适的度。”
最后又特意把声音放低:“谢谢。”
风溢雅脸一红,脚步加快。
此时,曾凡和辛杨正拿着鱼食喂池子里的金鱼、鲤鱼等鱼儿,俩人发现比想象中的少,看着假山嘴上还是谈论着无关紧要的。
两人想着李公子叮嘱过买什么东西既不惹眼又可以在其他的进士中稍显独特,明日这一起拜访丞相府,有张进学那找茬的在想必少不了唇枪舌剑。
曾凡心里挺对辛杨妒忌的,若不是沈兄弟与之结识,也只不过是见面点个头。
其实,现在说起来也只是点头之交,除了沈弟没什么好聊,也不想聊,更聊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这人活着还真是不能够预测到所有,两人从刚才就谈论沈兄弟该买什么样的住宅,从刚才在栖凤楼里眼睛眨也不眨的拿出百多两银子就知道于银钱之道挺有见解。
因为他说钱都是自己赚的,家中时常打理母亲手中的铺子。
除了感叹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倒真是觉得理所应当。
曾凡是秀才时靠抄书和给人替些家信赚取钱财,就这别的书生也总是笑话,不过考中举人后生活才大为改善,不光是自己一族,连镇上有名的财主都不光送礼甚至也把田地求安排在他名下。
他当时雄心壮志,根本没觉得举人就满足,于是只挑拣了些名气好的善人家。
现在真是无比庆幸当时的举动。
昨晚写信家人北上的辛杨想着定要与沈弟做邻居,也不知道他这买房子有什么必要的?
两人面上只谈论着夏季这游湖才是真的美,接连无穷的荷花荷叶想必才是美不胜收。
心下都不约而同的想着同一件事。
“辛公子,曾公子。”
被下人告知沈弟正在走过来,两人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下却大松一口气。
“也不知这沈弟说清楚了没。”曾凡转念又担心。
辛杨皱皱眉,看在那位风大小姐面前姿态放那么低,真是替沈弟不值。
两人心里都抱屈,也就没什么说话的意思,都只盯着来处。
沈若鸿转过高高的假山,一看游湖拿出的走廊处两个兄长都眼巴巴的瞅着这处,额,觉得这画面太喜人怎么办。
风溢雅轻咳一声:“我走了。等家里来信之后赶紧上门。”
于是直接穿过假山往另一条路走。
沈若鸿笑着嗯了声,直到看不见身影才收回目光。
而此时,曾凡和辛杨已经走到他跟前。
“不是我说,沈弟你太主动了。”
沈若鸿:“比起主动说什么廉价、上赶着,我更怕与她错过,爱情中总得有一个主动的啊。”况且她给我的回应超乎我的想像。心里这样想着,手无意识的摸着香囊。
两人这才发现,这腰间除了玉佩明显的多了一个显眼之物。
看着板正细密的针脚,两人眼中满是惊喜。
“赠香囊啊。”辛杨故意拖长了口音。
沈若鸿掩饰道:“这伯爷和夫人呢,我们得赶紧告辞。顺便有空的话,逛逛房子。”
曾凡立刻回道:“刚才我看你挺喜欢那点心的,就问如何做。不瞒你们说,贱内在这方面挺擅长。毅勇伯夫人就说去厨房问问,我想肯定得专门给你包一些带走。”
辛杨立刻理解曾凡的心思,为日后沈弟上门做客做准备。也是,这下西省连填饱肚子都是难事,更别说花费那么多油盐糖米面做出那么精细的食物。
怕到时候拿不出手,更怕沈弟吃不惯。
沈若鸿心下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重意,只是觉得曾兄心真细。
“哎,那嫂子手真巧啊。”
曾凡听着沈弟赞叹妻子,笑的毫不遮掩。
“这手巧哪儿值得夸。”他一个劲的摇头摆手。
辛杨看满目期待的沈弟,不由也说道:“拙荆对这方面也极为擅长,到时候你也尝尝。”
曾凡笑容凝固一瞬,江南的小吃那可是一绝,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