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钥跟在一群狱警身后,这些人最初是在牢房那里巡视的,后来突然离开了监狱搂,往别的地方走。
那个方向黎钥尤为熟悉,只是黎钥有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去那里,作为狱警,现在他们的角色转换为了狱警,难道不该只盯着违规的囚犯不就好了吗。
直接都往医务室走,这情况是为什么?
还是说他们和医生之间有什么过节,黎钥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但那些人都死了,这些犯人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替人报仇伸张正义的。
黎钥完全想不明白,周围也没有人告诉黎钥原因。
医生对于黎钥而言,没有过分伤害过黎钥,只是在黎钥的耳朵后面用手术刀划了两朵花而已,虽然划的时候确实让黎钥很疼,但是黎钥对医生做的,至少在黎钥看来,他往医生心口扎的那一刀,可比他耳朵后面那两朵花要严重得多。
然而医生却一点没有怪责黎钥,反而看到黎钥似乎害怕的样子,还在安慰黎钥。
就这几天时间黎钥去医务室里,医生基本都会给黎钥准备点小甜品,有时候是黎钥自己一个人安静吃,有时候医生会上来,和黎钥一起吃。
黎钥咬着嘴唇,他在人群中,这些人,黎钥知道他们不是同伴,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伴,很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邪恶和贪婪的。
但这些人却没有动手,因为规则的限制。
但凡没有这个规则,黎钥知道曾经险些发生的事,估计马上就要上演了。
虽然说身份上他和这些犯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被关押在牢房里的人,然而黎钥和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过深的接触,反而是医生那里,她对黎钥很好。
哪怕她杀了很多其他人,会残忍地虐待他们,但是她对黎钥的好,黎钥全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现在这些人,加起来有十多个,全都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医疗室,医生估计还在里面,面对这十多个人,还都是凶恶的罪犯,哪怕穿上警服,他们也不代表任何的正义,这身衣服反而让他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暴力滥.杀。
黎钥垂着眸,比起这些没有接触过的犯人,他更加在意医生的安危,他想要去医生那里,提前通知医生,让医生可以逃开,不要在医疗室里面呆着,黎钥指甲用力往手心里面陷,疼痛感袭来,黎钥攥紧着手指。
他眼瞳盯着脚下灰暗的地面,走着走着黎钥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嗽声巨大,周围都是墙壁,空间并不宽阔,于是黎钥的咳嗽声甚至带来了回声。
咳咳咳,黎钥咳得猛烈,边咳嗽边不停的呕血,似乎无法再往前面走,甚至是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了,黎钥单薄的身体摇晃着,脸色苍白,抓着墙壁黎钥就那么蹲了下去,蹲在了地上继续咳嗽。
咳嗽严重,呕出来的血,眨眼里就把眼前地面都给染得刺目地红。
人群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几人也停下,回过头看向了已经蹲地上,身形显得更加弱小脆弱的黎钥,男孩蹲在那里,咳得肩膀都是细微地颤抖,不停地呕血。
那个吐血量,只是几十秒钟时间,一分钟都不到,就已经吐了很多出来,身体里一半的血液好像都被从嘴里吐了出来。
黎钥一直咳嗽,好像不会停止一样,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呕!
不停地呕血。
最初咳嗽会有人怀疑他是在伪装,在演戏,不想跟着他们一起,这里的犯人狱警们,可以说,对于黎钥的存在,都有点慾望,各种意义上的慾望,这个人极为漂亮,在这个死亡监狱中,却浑身白净柔軟,说他是误闯入来的精灵,大概都不会有人会怀疑。
来了这里的囚犯,没有一个没慾求,都有各自的慾望,扭曲的慾望,违背现实的慾望。
因为无法在现世快速达成,走捷径来了这里。
当出现了黎钥这样纯白无垢的人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想要去保护他怜惜他,而是想把这份纯白给染上色彩,染上深暗的颜色。
让这人不再纯白。
黎钥的咳嗽,周围人都认为他是在演戏,不想继续跟着他们,但渐渐的,随着黎钥不断呕血,吐出的血越来越多,这些人的眼神跟着变了。
谁能演戏演成这样?吐出快一半的血液来。
地面的血猩红,而黎钥的脸庞,白得透明,好像下一刻整个人就会直接消失一样。
他眼底都是泪水,咳嗽到后面,大颗大颗的泪水涌了出来,从通红的眼眶里滴落下来,滴到了他的血液中,转瞬就被血液给吞噬了。
一群人就那么看着黎钥咳嗽呕血,还有不停流泪。
那种脆弱和柔軟,往囚犯们心口里猛地撞击上去,在那一刻,好像久违了的怜悯和疼惜就出现了。
“要不留两个人下来,在这里陪他一会,其他人先过去?”一个囚犯站了出来,他往黎钥身边走,这话的意思,别人都明白,他这是想成为两人中的一人。
然而有人比他动作快,已经猛地上去,直接将蹲在地上的黎钥给抱了起来,径直打横抱了起来。
黎钥只是流泪,对于有人来抱他,他毫无反抗,好像用力咳嗽,仿佛要把肺部都给呕出来的咳嗽,就已经消耗完了他所有的力气,无法再做任何的挣扎。
嘴唇张开,只是有血吐出来,声音无法传递出来。
“我带他找个地方躺一会。”那个抱着人的囚犯,先是看向众人,然后又看向那个提出好建议的人,眼神显得感激,要不是对方这个提议,他还真没有想到。
可以说对方给他做了嫁衣。
将纤细的男孩给抱在怀里,看着时就知道他非常瘦弱,抱在怀里后,青年意识到黎钥体重甚至非常轻,抱在臂弯里,像是没有多少重量一样。
青年转过身就走,没有管其他人眼神怎么样。
“喂,你什么意思!”那名犯人发现自己就这样被排除在外了,愤怒立刻爬上他的眼瞳,目光里都迸裂出怒火。
“他身体不好,再待下去怕是会晕倒了,我还是先照顾他,我和医生没有太多过节,不像你们。”
“再说,只是一会,我相信以大家的力量,很快就会有结果,我就在那边的房间里,你们忙完了过来就是,我不会独占的。”
青年声音十分正,标准的口语,听着像声音主播似的,他把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就算他私心里是想独占,但深知个人的能力,起码在这里他很难独占这个绝色美人的。
“对了,你们别忘记了,这人还有个身份。”青年语气稍微一顿,然后他略微转过身,让众人可以看到黎钥脖子上佩戴的黑链,那代表的含义,相信没有人会不明白。
“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会人跑了可就不好找了。”
“先解决他,不然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为首的一名玩家,嘴唇上人中位置有疤痕,他看起来力量要强大点,其他犯人看到他出声,心底是有点不快,就这么让那个青年得手了,但确实如同为疤痕玩家说的那样,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医生。
他们认识的犯人,包括同个牢房里的人,很多囚犯死亡不是被他们所杀,反而是死在了医生的医务室里。
身体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尸体被送回来,还有一口气的回来,然后一些在囚犯们眼前咽了口气。
那个女人,一个女人却这样手段残忍,这对于身为囚犯的男人雄性们而言,虽然医生还没有動到他们的身上,但光是对方是个女人,然后位置又比他们高,明明就是个残忍的怪物,却能随意压他们一头,这让不少的囚犯感到愤怒和憎恨,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违背规则,他们都要立刻去让她消失。
同时,医生那张脸和身材都长得不错,在她死之前,用她的手术刀将她脸上的皮给剥下来,然后用她的血在皮上作画,不知道医生会怎么惨叫。
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这些犯人们都激动又兴.奋。
想到这一点,黎钥那里,一个根本跑不掉的病美人,而且还有人看着,那就晚点回来再好好玩就是了。
于是不少的犯人都转过身离开了。
黎钥窝在青年的怀里,这些犯人的脸他其实都没记太清楚,周围光线不像白天那么亮,黎钥这个身体柔弱的病美人,也没心思去看别人长什么样,他安静着,咳嗽似乎是缓和了一点,但还是时不时咳嗽两声,吐点血出来。
一张巴掌大小的小脸蛋,看着时就随时易碎的模样。
“等他们先去,找个地方,你躺一下,你吐这么多血……”有着播音腔的青年盯着黎钥,他见过很多的死亡,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为别人的吐血而有所触动,但现在他知道了,他还是会有触动。
这个男孩吐出来的血,每吐一口,青年眉头都深拧一分。
房间离得不远,走过去几步路就到了。
这也是间牢房,牢房的门全都已经打开了,可以随意进出。
进去后男人将黎钥放在了靠门的右边一张床铺上,被子似乎看着不太干净,青年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他开始解衣服扣子。
黎钥刚一抬眼就看到眼前的人脫衣服,把他吓得连忙往床铺里面躲,同时目光剧烈闪烁,看向四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忙拿出了别在腰间的警棍,他现在是狱警角色,衣服和警棍都是一个盒子里配备好的,直接拿出了电棍,电棍就举起来,对准着眼前的犯人。
“你、你出去!”黎钥不知道他这样拿着武器恐吓人的样子,根本就吓不到人。
反而还把青年给逗得笑出了一声。
“你以为我脫衣服是想……”青年故意语气一停顿,成功让黎钥脸色巨变,黎钥手指用力地抓着警棍,手背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他那只手拿着警棍,攻击人的武器,怎么都让人觉得说不定呼不小心打到自己。
“这个东西,是这样用的。”
青年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他的警棍,警棍突然在他手里一个变化,霎时就变了样,变成了一把枪。
子弹上膛,漆黑的枪口径直对准黎钥的额头。
“嘭嘭!”青年直接就笑着拟声了两次枪响,黎钥眼瞳滚圆,每一声都让他本来就娇柔的身躯颤得更加厉害。
当青年停下来,继续微笑时,黎钥右手一軟,警棍就掉到了他脚边,从床的边缘滚落下去,落在地上。
黎钥整个后背都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他把身体给用力蜷缩起来,泪水再次涌出,一边无声哭泣一边哀求可怜地望着男人,他太过恐惧,导致这个时候声音都无法发出来一样,只能那样瑟瑟发抖,等待着别人的良心发现。
青年将地上黎钥的警棍给捡了起来,这个武器他可以用,警棍变为了,男人注视手里的武器,又是一声笑,和前面音调有些不同。
“还给你。”青年像是非常的友好,把黎钥的武器还给了他。
黎钥咬着嘴唇,好半天才伸手把枪给接了回来。
他只是心底一想,枪就变回了警棍。
“明明枪更好用。”结果黎钥却让它变回了枪。
“我不想……”
不想什么?
没有说出口的话青年知道,这个柔白的男孩不想杀人。
如果不是慾望驱使,谁又真的想做一个怪物。
青年继续脫衣服,这次速度很快,脫下了警服,随后扔给了黎钥。
他往身后走,走到后面的下铺上坐着。
“你盖着躺下睡觉,估计不会太快结束。”男人双臂抱着胸,这时的话和之前不一样。
黎钥抓着青年的衣服,布料上还带有陌生人的体温,刚才还以为这人脫衣服是想要動自己,结果对方却突然拉开距离,表现得极为绅士。
黎钥朝青年盯着他的眼看过去,那双眼里似乎有着了然,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你不是说,会很快结束?”
为什么前后矛盾?
“我猜的。”青年笑,笑声也特别标准爽朗是真的猜的,就刚才一瞬的预感,让他觉得那一群人,也许再过不久就要倒下大半。
所以他还是不跟着去了,本来也打算慢慢地走,然后落在人群后,反正多他一个,或者少他一个,都没有什么影响,不会影响到最后结果。
只是在那之前黎钥咳嗽起来。
咳嗽的时机可以说非常好,要不是两人之间没有交流,男人都要以为黎钥是知道他的意图,所以故意咳嗽了。
不过吐那么多的血,就算是冷血如他,都微微拧起眉头。
而在黎钥无声流泪时,青年知道自己直接被蛊惑到了,他当然见过人哭,见过不少人哭,可是没有人能够像男孩这样,哭起来只能用绝美来形容。
甚至光是绝美还不足够,他的哭泣,是连杀人魔大概都会触动的哭泣。
所以青年就快速走了过来,在别人之前直接把黎钥给抱了起来。
他是个行动力强的人,而且就他个人的经验,他的第六感通常比较准确,曾经让他避开了多次危机。
这一次的话,不只可以避开危机,还可以和这样身体有着异香的男孩待在一块,就算不能做点什么,但光是看着这张脸,就让人心情没由来的感到愉快。
青年嘴角的笑比往常更加地浓了点。
看到黎钥一脸的颤然,好像非常的惊讶,青年不多解释。
“睡吧。”他只是催促黎钥躺下休息。
黎钥咬着嘴唇,又盯了青年好一会,眼神小动物般显得小心翼翼,似乎终于发现青年真的只会坐在那里,不会扑过来将他扑倒,黎钥缓缓躺了下去,他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缓缓闭上眼睛。
危险就在周围,但有个人守着旁边,黎钥好像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很快就入睡了,真的睡着了,青年起身后朝他靠近,弯腰盯着他,还偷偷在黎钥脸颊上拂过,黎钥都没有醒来。
“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太奇怪的人了,自己长成这样,随时都在招惹别人的觊觎,就之前发生的事,难道还不够他警觉的,自己和他又根本没有多少交流。
他到底是怎么确定自己不会偷袭他,趁着他没防备的时候扑到身上,然后欺负他。
男人眯着眼,打量着黎钥的睡脸。
病美人睡着后,彻底宁静下来,成为了病美人。
这么美丽白皙的脸庞,仿佛透明了似的,仔细看完全能够青色的一根根血管。
皮.肉和骨相都很漂亮,薄薄的皮肤下那些分布的血管也异常美丽。
那些青色,好像和其他的青很不一样,无声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男人就那么站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黎钥身旁,他沉默着,手背在黎钥的脸颊边轻轻地滑过,未免把人给惊醒,于是动作异常的轻柔。
这样的安宁没持续太久,有人走了过来,也是穿着警服的一些囚犯。
不过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男人就知道他们不太一样。
又是他的预感,但男人相信这种预感。
“什么事?”大家此时身份都是狱警,这些人如果还想好好站着,就不会随便攻击过来。
所以男人暂时也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和煦。
“他……睡着了?”一个犯人出声问。
他戴着眼镜,没有任何度数的眼镜,哪怕有镜片遮掩,不过男人视线尖锐,和玩家眼神一个对视,就读出了某种特别的意思。
“嗯,刚刚吐了很多血,大概有身体的一半?看起来你们似乎认识他?他身体太不好了,本来跟着我们一群人的,互相有个照应,但他太娇弱了,所以我们就暂时在这里待一狐。”
男人稍微做了个比较长的解释。
戴着眼镜的囚犯往里面走,走到门口时停下,他视线掠过男人,往黎钥身上落。
病美人睡得很熟,之前机会太少了,他一直就想接近一下这个病美人,没办法,谁让这个人长得太漂亮,说是艺术品都毫不过分。
如果要给他标一个价的话,眼镜相信价格绝对是在八位数一样,而且还是起拍价,到最后的获得价格,只会更高。
这样的人,来到这里,不是让人竞拍,还能是什么。
就如同开在枝头的娇艳花朵,那是开给人看的,最好是被摘下枝头,被放进花瓶里,成为私有品,这才是价值的最大化。
眼镜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他和男人不同,这个犯人只是犯人,而他们还有点别的身份,他们是游戏玩家。
除了警棍这个武器外,每个玩家还有着自己独有的武器,那件武器,可比警棍好用太多了。
眼镜就靠在了门板上,他拿出了一支烟,旁边有人走来,用打火机点燃了火,然后给眼镜点燃了烟,刚刚他们去了不少地方,随便一搜,就找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其中还有巧克力,眼镜个人是不爱这类奇怪的甜食,巧克力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就是怪异的,但他还是拿来揣在了兜里,因为打算一会去投喂。
本来还以为还要再找一会,想不到人就在这里,还躺在床上,看那神态,应该是睡了过去。
这样恐怖的环境下都能睡下去,是该说他完全无心,还是说什么?
眼镜吸了口烟,吐出灰色烟雾,这里没有风,烟雾自然往牢房里面飘,飘到了男人面前,男人自己不抽烟,或者说最近在戒烟,他看向眼镜,目光里是柔和的笑。
“我最近戒烟,你能稍微出去点吗?”
眼镜听到这话就是一笑,奇怪的他还真的退了出去,站在过道上面抽。
一支烟,眼镜几口就给抽完了,烟头掉在地上,鞋尖碾上去,直接就碾灭了火星。
又在外面站了几秒钟,似乎在等身上的眼尾散开,随后眼镜才走回到牢房里,不是站在门口,而是往里面走,走到了男人跟前,两人身体间距离似乎不到一米。
男人坐在黎钥的身旁,他微仰头,看着突然进来的人。
显然的,这人也对躺着的睡美人感兴趣。
“你的意思……我猜猜,是想让我离开,把这人交给你照顾?”
疑问的语气,但神态已然笃定了。
“是,你点头吗?”眼镜也不拐弯抹角,他确实早就对黎钥有兴致了,加上现在这个机会可太特别了,他怎么能不好好抓住。
“我考虑一下。”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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