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米多四人所在的位置和竹屋小院中隔了一个凹下去的小山沟,山沟中堆满了枯黄的窄长竹叶,但铺着石块的小路依旧洁净,没有半片叶子挡在上面。
路凡从其上走过,想起以前的事又是想笑又是惭愧,要让他人知道原世界政府上将干过这种事,肯定会被嚼舌根子。
一片绿色竹叶穿过眼前,将路凡的思绪带回很久以前。
路凡号称枪鹿,和有刀虎之称的光启·望舒皆为同一时期的世界政府上将,当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牙狼。望舒是其中最小的,因为锤象死的早,所以望舒顶上了他的位置。
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牙狼死后,世界政府首脑星主也病死,当时世界政府正面临一场巨大的革新。经过选拔,拥有三颗星神的光启·望舒成为世界政府首脑,而后,上将一职便只剩路凡一人。
为了让世界政府重新组织新一批的上将,以此鼓舞士气,增添新鲜血液,枪鹿带着自己的人生哲理选择退役游历。
他游历十五年,却比离开世界政府时更年轻,年过六十但无白发,满面容光皱纹甚少。这是有原因的,否则他打败不了时间,这个原因,就和此时的净竹隐士有关。
退休后,路凡先去了西域界,那片世界是已知的,但有很多地方他未去过,不过他游走的速度很快,仅花了四年时间便走完了全程。而后,路凡没闲着,直接从西域界南部前往东域界,第一站便是沃野国!
传说沃野国四季如春,土地肥沃,自然资源丰富。当时的沃野国还未对外界开放,无人能进入,所以对路凡的吸引力很大,这也是他率先选择沃野国的原因。
面对边界的岗哨巡视,路凡轻松穿过,而后在沃野国各村各镇中穿行。在这里,他真正见到世外桃源般的美丽,而和净竹隐士的相遇,就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
穿着短袖短宽裤,背着一个小背包,扛着神鹿玉长枪,口中叼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年龄四十多的路凡像一个帅小伙在山间散步。
不知走了多久,路凡跃过重重的陡峭山崖,来到一片竹林,并很快沉浸其中。在空气都打盹的午后,甘甜的山泉最讨人喜欢,路凡像寻水的山鹿,径直向水声处走去。
“竹林小泉,真是不错!”
一直打打杀杀的路凡即便游历四年也仍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他忍不住赞叹后,手过翠竹,目光前投时停脚。
只见,在竹林中,无数圆润的鹅卵石围成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圆,其中有山水流来。
“妈呀……”
路凡嘴角上勾,有些怀疑自己眼中的场景是否为真。池水纯洁,其内一女畅游,女子皮肤白皙,偶尔舒展纤长的手臂,看的路凡有些惊讶。可他惭愧啊,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从军多年,一直未接触儿女情长,现在看到这番场景,一下子就愣住了。
“为防祸端,还是赶紧撤吧!”
路凡说时,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再看看那透明的山泉,明摆的诱惑。
“顺着小溪上去吧。”
因为竹林太过密集,路凡将长枪收入手中,以防被发现。而后,他又把自己的星神星团之力全部收于体内,毫不运用。
少了星神星团之力的加持,路凡的大脑就开始乱想,刚才看到的别致身材,还有长发甩水的绝美瞬间都在他脑海里浮现。
“畜生!”
扇了自己一耳光,路凡继续走,不料脚底一滑,险些就要滑下小坡,到达泉边。
“不好!”
星神星团之力涌于腿间,弹腿时,产生的气浪令路凡回到小坡后。
“谁?”
他没有滑下去,但也让正在戏水的女子察觉到了动静。沐浴女子被人偷看乃误人清白,在东域界是极大的事。
水中女子单手挡在胸前,黛眉微皱,当发上的水顺着别致的身材曲线下滑时,玉手招向一侧。顷刻,浴巾飘来。女子并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同时上抬,令蹲在山坡上的路凡脚下长出层次不齐的竹笋。
身体前倾的路凡看到站在泉边的女子,她肤如凝脂,在阳光下似闪闪发光的玉石。双手并于腰带前,盈盈身姿的她抬着头,一记眼神便让路凡忘记反抗,顺势滚了下去。这个样子的路凡有些狼狈,但不及他反应,女子已打量他一遍。
“你不是沃野国人?”
“对,我是新世界的。”
路凡扫掉头顶的竹叶,正准备站起,女子却微喝:
“跪着!”
“姑娘,你听我给你解释!”
路凡一大老爷们,怎么愿跪着说话?在他正欲站起时,女子蹙眉,她手指微动,令路凡身体四周的地面插出锋利的竹枪。竹枪乃被倾斜砍断的绿竹,或短或长都触及他的皮肤,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他的身体插出几十个血洞。
“跪着解释!”
女子强势,道:
“不管你是哪的人,偷窥女性洗澡就是不对!”
“我只是路过,口渴,听到水声才过来的。”
“口渴?”
女子凑到路凡眼前,离他仅一公分,这个距离让路凡能听到她的呼吸。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诚实。”
“眼睛又不能说话,再说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路凡看着女子光滑的皮肤,眼睛不自觉下移,他看到女子天鹅般的玉颈,在下移,便是无数男人都幻想得到的柔软枕头。那条白皙弹动的沟让路凡有点脸红,他察觉到不对时,立马上移目光。
女子站直腰,咬牙切齿的。
“被我抓住还不老实?你在逼老娘开杀戒啊?”
“姑娘,我错了!是我不该看,你要动手就动手吧,我抗揍,你尽管打!”
“把小命准备好!”
路凡想,反正打不死我,尽管来呗。
谁知?女子变得半透明的胸中出现两颗星神两颗大星团一颗小星团,路凡见到脸色秒变,这样的实力和自己相差无几,他低估她了,要是她下杀手,估计自己就要栽在这了。
全身覆盖星神星团之力,路凡挣脱那些锋利的竹枪,连忙后退。
“你的实力比我想的强,还是别打了!”
“老娘最讨厌你这种满口谎话的人!”
女子玉足向前,一步下,整个竹林都为之而动。在刷刷作响的叶动声中,每根柱子都像一个守卫,此时弯下细腰,怒目对他。
路凡一秒被困,他双手摊开,举在身前,解释说:
“我叫路凡,游历在世界各地,今天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竹林释放出的波动越来越大,路凡连忙鞠躬,说:
“我在这里再次为姑娘赔不是,今后我们再也不见,冒犯了!”
说完,路凡手臂一出,长枪化一流光,以鬼魅之势顶着浴袍,回到路凡手中。
“哇哦!”
路凡愣了一下,真是好身材啊!在他接到浴袍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没有浴袍的女子和路凡想的一样站在原地,气的双手握拳,但又只能跳进泉中。
路凡没想到找口水喝都能有这种闹剧,他不知道那个姑娘骂了他多少遍,但将姑娘的颜容记于脑海。后来,他在浴袍的一个小口袋里发现一小瓶玉泽液体,喝下后竟有消除老态之用。
“眨眼十年!”
路凡说时,摘下路旁的一朵小花,走上小坡,来到院前。
小院恬静,小屋简洁。院中两面种花,绿草成萍,其上坐白裙女子,持一画笔颜料盘,正给画板的白纸上色。女子黑发如瀑,直落腰间,其上发饰简单,正如白裙般无任何花纹修饰。
“谁?”
又是一句简单的问话,比起十年前,这次她的语气少了一些愤怒。
“十年不见,我是……”
路凡说时,站在小院的篱笆边,他看着女子扭头。后者的瓜子脸依旧,黛眉润唇未变,纯洁自然的脸上没有半点胭脂。一切都像是在昨天,而不是十年前。
“是你!”
女子偏了偏头,放下手中的画笔和颜料盘,动作很轻,以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亭亭玉立。
“还记得我啊?”
面对路凡的话,女子嫣然一笑,犹如人间绿竹春景,令人留恋千年。
“当然记得啊!”
说着,女子抬手,刹那间,四周的地面插出千万竹枪,竹叶在刺出声中刷刷下落,数万片窄长的叶子犹如密集的箭矢悬在路凡四周。一瞬间,路凡已无退路,生死完全掌握在女子手中。
见到这种情况,爱尔凡不由问了一句。
“真的能搞定吗?”
“恐怕不行。”
齐米尔说时,藿米多拦住前冲的他。
“别急,看前辈怎么办,他的实力那么强,不会被一招致命的。”
齐米尔停下时,牵着水鬼的爱尔凡幽幽的说:
“这得多大仇啊。”
藿米多和齐米尔一同望向爱尔凡,水鬼也看了一眼,让后者有些尴尬。
之前摘的花被锋利的竹枪从中刺成两半,尖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一道寒光,令路凡眯眼苦笑。
“都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那件事还记得呢?你脾气怎么还这么不好?”
“我哪知道人生有几个十年,反正我过的十年比你多!”
“我都六十好几了。”
“比年龄?不妨告诉你,我在这已经六十年了,我三十岁来的。”
她的语气里有点小小的得意,年龄大的人不一定比年龄小的人心思多,反而,她们更单纯。因为经历了很多,因为顿悟了很多,所以真正睿智的年长者们往往比年轻人欲望少,这也是他们能单纯的原因!
“我不信,你看起来这么年轻。”
“你用了我的玉泽芝液,也变年轻了!”
“这么说你是九十岁的老太太?”
女子叹了口气,一些竹枪刺破路凡的皮肤,令血液润湿竹尖。
“好吧,不说这些了,我有正事找你!”
“正事?我记得你是个谎话连篇的人,这次我可没穿浴袍,而且现在我的实力在你之上,你要怎么逃脱?”
女子看着略显窘态的路凡,嘴角微微上扬。她在这里待了六十年,除了去外界买东西,在这里只见过路凡一人,所以一直记得他,只是没想到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