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全二话不说,直接踹门而入,随手掐住一个姑娘白皙的脖颈。
盛怒的眼眸直视着那姑娘,他恶狠狠问道:“卿如在哪?”
那姑娘惊恐万分,眼前的姚全犹如一头炸毛的狮子。
她根本不敢迟疑,立刻伸手指向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在、在她房间!”
姚全立刻大步走向二楼,推开门,却见到令他失去理智的一幕。
床榻上,司徒方喝得酩酊大醉,赤着上身,搂着同样衣衫不整的卿如躺在床上。
两人虽然盖着被子,但被子之下,是何等画面,姚全心里一清二楚。
“卿如!”
他大喊一声,脸上布满震惊和悲痛。
雪衣看了看他,递上自己腰间的匕首。
她反复叮嘱道:“用这个!别伤到要害!千万别伤到要害!千万别……”
姚全那双嗜血的眼眸,凝视着床上的司徒方。
他脑中那根弦彻底断裂。
他只觉得头脑持续发热,胸中怒火喷涌而出,急需找个东西发泄自己的怒意。
姚全接过雪衣递来的匕首,眼中只剩下了司徒方。
他嘴里说着粗鲁至极的话快速靠近司徒方:“你个@#¥@¥@#@……”(此处省略)
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脑中只回荡着雪衣的话:“千万别伤要害……千万别……千万……伤要害……要害……”
姚全掀开司徒方身上的被子,司徒方穿着亵裤。
他用被子裹住卿如,双手颤抖着将她推到一边,生怕看到令他心碎的画面。
全身血液暴冲逆流,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眼神越发狠厉。
心里的怨念翻涌,姚全整个人陷入一种至极的悲痛和极端的气愤之中。
让你碰我最喜欢的女人!
让你碰!
老子让你以后都碰不了女人!
随着他手起刀落,床上的司徒方弹射而起,双手捂着痛处,嘴里不断发出哀嚎。
“啊——啊——啊——”
那仿佛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注定了今晚的夜彻底无法平静了。
周围的姑娘和赶来的老鸨看到这一幕,纷纷捂住了嘴巴,胆战心惊。
整个场面围观之人甚多,但现场却是鸦雀无声,不敢发出声音。
生怕失去理智的姚全一个不如意,对自己下手。
那老鸨一想到司徒家的人肯定要来大闹一番,说不定还要连累她的小命,顿时气息不顺,倒在身后的姑娘身上。
她竟生生吓晕了过去!
一众小姑娘又慌慌张张用力掐她人中。
待老鸨迷迷糊糊醒来,又看了眼痛苦惨叫的司徒方,再也忍不住了。
她仿佛天塌了一般,高声呼喊道:“杀——人——了!”
现场瞬间弥漫着惶恐的气息。
雪衣觉得这老鸨虽然语气还行,但用词不贴切。
司徒方又没死,哪儿来的杀人一说?
这应该叫司徒家绝——后——啦!
姚全还要拿着匕首去捅司徒方的腹部。
眼看着局面马上要彻底不受控制,雪衣立马上前夺过姚全手中的匕首。
她干净利落将匕首收了回去,怒骂道:“姚全你疯了?!
我方才说了让你不要伤到他要害,你倒好!偏偏就冲着要害去,这下我看你怎么给司徒家交代!”
现场的金龙帮喽啰个个忧心忡忡,觉得大事不妙,再加上雪衣这番话也算是撇清了她的责任。
他们一起将目光聚集在姚全身上,等待他的吩咐。
金龙帮平日里虽然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但他们向来与司徒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曾发生过此等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受到伤害的是司徒方,还是断子绝孙!
想都不用想,司徒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姚全,也不会放过金龙帮!
雪衣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柳飞白的身影。
她心中猜测他此刻应该是没有走远,估计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
她得找个借口脱身。
姚全回过神来,双眼依然通红,眼神犹如恶狼。
看着床上的司徒方,他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事情发展迅速,司徒方带来的下人居然这才慢悠悠从外面回来。
那三个下人手上还提着美酒以及各种吃食。
大老远他们就听到老鸨叫喊“杀人了”,不过他们心中不以为意。
但看到房间里聚集着如此多的人,居然还有金龙帮的人,加上司徒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三人皆面色难看。
待他们挤进房里,看到司徒方捂着将裤子染红的部位,立刻知晓了这一切。
他们顿时扔了手上的东西,围着司徒方哭天抢地。
还有一人匆忙逃回司徒家,要将此事禀告给司徒家,看看司徒晔老爷子的反应。
那老鸨一见司徒家的下人来了,立刻随手拉了个身边的姑娘,让人去请大夫。
她又慌慌张张踱步,想着该如何向司徒家解释。
暖香坊开了有数十年,一直相安无事,今日此事蹊跷。
她并未让卿如去伺候司徒方,司徒方知道卿如是姚全的人,平日里也不曾点过她伺候。
可偏偏他今日进了卿如的房间,还与她同床共枕!
定是他喝醉了,下人又不在身边,因此走错了。
总之,此事绝对与暖香坊无关!
若是不好好回话,她这暖香坊今日恐怕得关门大吉了!
就连她的脑袋也得彻底打烊!
这还算好的!
要是司徒晔老爷子大怒,这暖香坊的姑娘们都别想活命!
就算她们死了,这整个苍玄国,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她们说话!
司徒方身边的那两个下人更是面如菜色,绝望凄然。
老爷肯定会怪他们没有看好小少爷,才会让小少爷受此重伤。
他们,定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刻,床上的卿如这才悠悠醒转,懵懵懂懂的看向身边痛苦不堪的司徒方。
又看向站在床边的姚全,扫了眼房内情景,再加上自己的处境,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她将被子捂得更紧,黯然垂泪。
此后,怕是姚全再也不肯接受她了。
可是……她并未感觉身上有何异常……
之前她在房间里忽然睡去,醒来便是这般场景,难道……是司徒方垂涎美色?
趁着姚全不在,才下此手?
卿如咬着下嘴唇,心中更是戚戚然。
完了,这下全完了!
站在一边的姚全内心天人交战,想要去安慰她,又看了看司徒方,犹豫不决。
他微微抬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可不知怎的,他又像是害怕碰触到脏污一般,手微颤,随后蜷缩起手掌,将手收了回去。
最终,他深深地看了眼卿如,那是最后的诀别。
之后,他便带人离开了。
卿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哭声越发高昂,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留在原地的雪衣眨了眨眼。
原来,这卿如是遇上了个负心汉啊!
不过,应该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此事。
若心爱的姑娘跟别人同床共枕而无动于衷,那可能……根本就没爱过吧……
可是……
雪衣心底有了个疑问。
若是她被人陷害,也遭到此事,苏言会不会也是这般反应?
若是如此,她该如何是好?
她忽然很想知道,痴恋程绾绾的韩跃州究竟是何想法。
为何程绾绾爱着谢司宇,还跟赵文慨在一起了,韩跃州还能继续爱下去?
是真爱,还是别有目的?
雪衣看着闹哄哄的场面,姚全已经离开,也没喊上她一起,看样子应该是暂时遗忘了她的存在。
这恰好是个极佳的脱身机会!
她大摇大摆走出房间,根本没有人去注意她。
离开暖香坊之后,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柳飞白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来了?”雪衣看了眼他。
“大功告成!”柳飞白揽着雪衣的肩膀,表扬了一句:“师妹真厉害!”
雪衣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她认真看着他:“师兄,此事司徒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害死数十条人名……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她原以为柳飞白会点头,然后再来一句“是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的女人”。
但是,他没有。
柳飞白的语气充满十二分的质疑:“你?”
他突然笑了,“别逗我了,就你?”
眼看雪衣依然直直望着他,他这才正经了。
“你可知道,那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司徒方酒囊饭袋一个,净会给司徒家惹祸,他身边那几个下人,他们为了讨主人欢心,无恶不作。
金龙帮你也知道,里面就没一个好人!
就连那个青楼老鸨,你知道她曾经一年之内强迫数千名女子成为她的摇钱树吗?
呵……这种人,死不足惜!
暖香坊里的那些女子固然可怜,但这样日复一日的活着,生不如死。
不过你要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我就没法反驳你了,人各有志。”
柳飞白笑了笑,眼底尽是温柔。
雪衣叹了口气,“师兄你就别安慰我了,都说坏人是自私的人。
我这么做,岂不也是自私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条性命。”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吗?”
柳飞白说道:“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很多时候,都是逼不得已。
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能踩着弱者的枯骨,一步步向前走。你觉得,我是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