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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英雄(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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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三年夏,定辽公北归,姚广孝与陈亨欲图之,事发,燕王遣李尧击杀陈

亨,亲往朵颜营擒姚广孝。诛之。尼玛、哈森等十四将连坐,除爵,勒令退役…

…。

这场北六省自卫军中间未遂的政变影响极其深远。历史学家以为,正是因为

这场政变。奠定了后来中国近百年的君主立宪格局。也有人不同意这种意见,他

们认为,中国数千年的家天下政治,导致了在她成为一个现代国家之前,不可避

免的经经历一番周折,历史的巨大惯性和当时的现实情况决定了当时的历史走向。

而这场政变。只是矛盾激化的反映,成功与否,都左右不了后来的政局发展。

当时还没有设立国家档案馆。对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正史显得太空。野史又

失之太假。以至于后来很多和戏剧,都采用这段时期为背景,文人们凭借各

自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无论是铁血悲情,还是风花雪月,那段历史过去了。永不会重演。至于卷进

历史潮流中的人,他们或者明白,或者糊涂,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每被人问

及此事,往往顾左右而言它。

几十年后的一个冬天,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坐在一块儿饮酒。作为当事人

之一的退役上将王正浩,捧着酒杯不胜唏嘘。事发当日,他被陈亨扣在朵颜营中,

未能阻止阴谋的进行。过后又错误的保持中立。没能及时发动反击。这个错误,

导致他退役之前没有像其他几个北伐元勋那样,得到大元帅军衔。从此也与大明

帝国军人最高荣誉,烈焰凤凰勋章绝缘。

“杀人王,你说说,你小子当时怎么就那么聪明。知道去把陈亨砍了!”四

星上将王正浩一手捧着酒杯,另一只手搭在老朋友李尧的肩膀上。作为当年随燕

王参加过怀柔保卫战的老战友。王正浩和帝国七大元帅之一,杀人王李尧关系密

切。说话也没遮拦。“你说,你小子打仗,做事,哪点儿比老哥强。最后,你是

元帅,我是将军。比你整整矮了两级,你是得了凤凰勋章的英雄,我才得了个狮

子勋章。告诉你,老子,不服!”

“你,你还别不服气,论打仗,你没的说,论脑子灵,你王正浩照我李尧,

差远了。”杀人王李尧明显也喝多了,舌头在嘴里边直吐噜,发出的声音含糊不

清。“你,你以为英雄那么容易当,你,你弄明白没有。什么是英雄。”

王正浩被李尧的问话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眯缝着醉眼问道:“英雄,什么

是英雄,反正。在我眼里,你杀人王不像个英雄?”

“我今天就让你醉个明白。老王啊,咱们换大碗喝。你喝一口气闷一大碗,

我就告诉你。”李尧搔搔稀稀落落的白头发。眼神里充满狡诈。“来人,给你王

叔叔换咱们的翡翠大碗。”

几个年青的后生答应一声,跑到厨房端了个钵盂大的翡翠碗来。血色葡萄酒

被翡翠碗的绿色一映。更显娇艳。坐在王正浩身边的老将张玉当仁不让。将大碗

接了过去。“我来喝。李帅,你给咱说个清楚。什么是英雄。”说完,一饮而尽,

碗的朝下晃了晃。一滴未落。

“三十年的英雄血。你糟蹋粮食啊你。”对面的朱能也站了起来。不依不饶

的大叫,借机将自己的杯子也干了。

几个晚辈们听屋子里的老将们说故事,纷纷凑了进来。伸直了耳朵。国家已

经太平多年。周边没有大的战事。这伙退役的老兵们百无聊赖。扎堆喝酒成了他

们的最大娱乐活动。北平商团对获得过国家级勋章的英雄免费提供英雄血。所以

这伙人喝起酒来从无节制,“反正也不要钱,那还不喝个够。”大将朱能如是说,

他的儿子曾经将十几位将军的醉态临摹下来。取名《酒中恶鬼图》,此画后来被

国家博物馆收藏,成为一级文物。

他尧向来就是个人来疯。见大伙都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呲开假牙一乐,神情

仿佛又回了当年金戈铁马的沙场生涯。“你们还记得漠南那个蒙古王爷么,叫什

么来着,对,韩王,就是那个国会议员,去年他走的时候,国家降半旗。首相大

人和皇上亲自给他写了悼词,你们说,他这辈子立过些什么功劳。当得起这些荣

誉么?”

“呸,他”,和个后生晚辈一块笑了起来。韩王乌力吉出身于滑头世家。洪

武初年,徐达北伐辽东,他们立刻响应号召,全族归化大明。徐达的军队被高丽

认抄了后路,高丽和蒙古人重新占领辽东。乌力吉家族见风使舵,给了北伐军最

后一击。燕王北伐,乌力吉带着家族的年青人举兵响应。再次归顺。北方六省自

治,乌力吉在朝廷和北方六省之间左右摇摆。当看到靖远军也加入了六省联军后,

乌力吉出人出马,跟着唱起了自治的调子。

醉眼朦胧的王正浩听到笑声,身体晃了晃,跟着苦笑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

杯干了,叹息着说道:“我算明白了,原来,原来想当英雄,就得学会审时度势,

就四个字,就这么简单,嘿,闷了我一辈子!”

“你不明白,你还得喝。”李尧拍拍王正浩肩膀,笑着质问:“我问你,怎

么审,你知道么,时势的走向,你看得清楚么,看不清楚,事事都比别人慢半拍

儿,不还是跟在别人后边吃屁!”

“嗯。”王正浩被李尧的话问住了,转着眼睛想了半天,闷头又喝了一大口

酒,表示服输。

“怎么判断,李帅,您让我们明白明白,也指点指点这些孩子。”张玉凑过

来,虚心求教。军人家的子弟多数子承父业。屋子里各家晚辈均在军中供职,能

得到李尧的指点。对他们后来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昔日的杀人王扫视全场,看到了一张张渴望的面孔。笑了笑,接过话题说道

:“审时度势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几位。你们还记得咱们当日随皇上

迎接武公的情景么?”

“怎么不记得,十几万人,见到武公,千营共一呼。自从北伐胜利后,咱震

北军还从来没那么团结过!”

“这就是时势啊,你们知道么。”李尧追忆当年,干涩的眼球渐渐湿润。

“十几万人。见到武公,没一个不高兴的。时势就是民心向背啊,姚广孝的阴谋

再厉害。能敌过几万人的谋划么?见了那场景,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人心在哪边?”

“那倒是,可在那之前你就动手了,提前去干掉了陈亨那个白眼狼。想想当

时那情景,不知有多危险。真的让他们谋害了武公。内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张玉想当当年故事,口气里除了佩服,还有后怕。

“那你不正好建功立业么?”有人笑着打趣。

“呸,鬼才喜欢打仗,老子有房子,有别墅,还有海边的游艇。一炮下来。

全玩完。”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张玉开口全是大实话。“我当时最想的是

早打完仗,回家抱儿子,顺带娶个小老婆。”

“老家伙,别带坏了孩子。”朱能拦住了张玉的话题,瞪着眼睛问李尧,

“说啊,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判断出姚大师不灵。提前动作的。别说是皇上给了

你密令啊,那话,是写历史的人说的!”

“对,姚广孝那贼秃我知道,他不会只出一道杀手!”

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停住了喧闹,把目光看向李尧。杀人王李尧挠挠

脑袋上稀落的白毛儿,脸有些红,众人瞩目之下,好像不太自在。四下看了看,

低声说道:“想杀武公的,当时可不止姚广孝这一伙人,杀手,也不止一拨,自

从他天津登陆,可以说,步步都是陷阱!”

“这我们都知道,别卖关子,说吧!”朱能不耐烦的逼问。

“可想保护武公的,也不止我李尧一个,别人不提,咱们那个郭公,还一曹

公,这辈子都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这我们也知道,后来不是还有人编了一出戏,叫‘十面埋伏’么,可那和

你出马有什么关系?”大伙被李尧吊得有些不耐烦,开始轮番给他敬酒。

“可那伙人都败了,包括石桥底下的炸药。也不知觉间被老斥侯动了手脚。”

李尧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说一件十分见不得阳光的事情。后生晚辈们听他的嗓

音如此神秘,越发感兴趣。围着李尧,目光热切,并且充满了崇拜。

屋子里越来越安静,任何人说话,听起来声音都很清楚。秋日的阳光穿过玻

璃窗,洒进屋子,给屋子中的老将们的光头套上神秘的圆环。

“那我们也知道,前几年报纸上不揭密了么,震北军斥候加快录,那个老斥

候说,当年他们数百人没保护得了常大将军,污辱了斥候之名,惭愧得要死。所

以奉人邀请沿途保护武公,竭尽全力。沿途圈套,个个失灵。张正心张元帅的近

卫师得到了他们的通知,所以才大摇大摆的向回走。”有人着急的替李尧补充,

同时发出疑问,“但这和你火并陈亨没关系啊,他当时在远处架了大炮。如果炸

药失效,可是要炮击武公的,怎么会被你杀了?”

“爷爷,你说吧,别卖关子了,看我们都被你吊出汗来了。”几个年青后生

被李尧吞吞吐吐的话弄得心痒难搔,着急的答应。“别说一件,一百件都可以。”

“好了,我说,你们知道,我李尧是个粗人,保密这么多年,憋死我了。但

你们知道后,第一,不得外传。”

“好的,我们不外传就是!”大伙齐声答应,越发觉得事情内幕蹊跷。

“你们发誓。以在震北军的名义发誓。”李尧郑重的说道。

“我们发誓,以震北军的名义,”众人郑重立誓,表情凝重,对于这些老军

人来说,即使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愿意玷污震北军这个名字。

“第二,不得笑话我。”李尧的脸色越来越红,不知是被酒逼的,还是其他

原因。

“不笑话你。”大伙齐声答应,目光中满是迷惑。真相就在一瞬间揭开,李

尧低着头,给了众人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

“你们也知道,当时皇上不说他什么态度,大伙猜不到,也不好自作主张。

毕竟,我是燕王一直带在身边的将领。心里再向着郭大人。也担不起卖主之名啊。

可那天,我早晨还没起来。驻扎在大沙河附近的那个骑兵团团长,那小子拎着个

血淋淋的人头来找我。说陈亨河边设炮兵阵地图谋武公,被他发现,带着骑兵给

砍了。还从陈亨的心腹口中问到了整个阴谋,那种情况,我还能怎么办?人都杀

了,我只好给他补发一道手令。替他承担这个责任呗。”

一屋子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老将军王正浩盯着李尧,结结巴巴的问:“你,

你是说,你也是被,被逼无奈?”

李尧低着头,鼻子几乎扎到了面前的酒杯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话,

无论如何不能外传的。否则,影响的不止是皇上,他们把人头都提来了。我能说,

不是我干的么,只好点齐了兵马去围困朵颜骑兵的大营。同时给皇上和郭大人送

信!”

当真相揭开时,人们才发现,其实关键时刻发生的那些影响全局的事,没有

想像的那么复杂。有些事情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必然。陈亨死了,武安国顺利到

达燕王驻地。至于那个团长,李尧不说,大伙也不猜他是谁。有心的人去查一查

那以后升职最快的原骑兵第一师的团长,或者无故退役的骑兵第一师团长,肯定

能找到此人的名字。

“其实在那以前,天下大势已经定了。只是咱们这些局中人看不清楚罢了。

即使没我手下那一击,陈亨也得不了手。你们想想,自从咱们认识了武公,他做

的事,有人能预料得中么。”李尧抬起头,笑着对众人说道,脸上有带出了一代

名帅特有的豪情。“连他下一步要干什么,都推测不到,姚广孝凭什么和他作对。

太祖皇帝不敢杀他,安泰皇帝不敢杀他,不都因为此么?你们想想后来的事,再

想想我说的话,就明白了。我总觉得,武公不是个普通的人。他的见识,至少比

咱们远了几百年。所以在那以后,我就跟定了他,绝不回头。”

武安国不是普通人,这是军中诸位老将的一致见解。当年燕王带领大伙迎接

武公归队时,大伙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比我们大家见识远了几百年,李尧一句

话说到了点子上。燕王朱棣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条最有利的路。也许就是因为在当

时。他顿悟了这一点。反正,当他率领大军出迎武安国时,重新赢得了整个六省

军队的尊重。也向郭璞等人展示了他自己的能力和威望。

后世有史学家经研究后得出结论,李尧击杀陈亨,从当时的政局来分析。收

益最大的不是武安国和郭璞,而是燕王朱棣。

千营共一呼。远远的,朱棣看到武安国的上战马,听到了身后山崩海啸的欢

呼声。一时间,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救命恩人和老师看上去还是那样

英姿勃发,岁月和磨难让他衰老,却没有压垮他的脊梁。相反,那双历经风霜后

的眼中,焕发出一种难言的深邃。一眼,仿佛就看到了你心里去。

“武兄。”燕王朱棣张开双臂。仿佛当年二人在怀柔城外射猎归来。语调里

充满热情。

“燕王殿下。”武安国在马背上右手按胸,端端正正行了一个震北军军礼。

然后向诸位弟兄施礼,一如当年在北伐军中。

“敬礼!”不知谁带头大喝一声,燕王,郭璞,李尧,朱能,三军将士手按

胸膛。同时还礼,然后,发出一声欢呼。四野震动。猎猎大风吹动战旗,呼啸相

和。

在众人簇拥下,武安国走进军营。所到之处,引发阵阵欢呼。此情此景,让

他激动不已。六百年的智慧。自己凭借多出的六百年智慧看这个世界。自然选择

与众不同。但无论在任何年代。人们对平等和尊严的渴望,始终如一。

欢宴,豪饮,比试,放歌。那一天,整个六省联军大营。心甘情愿的为一个

人运转。整个国家。目光被一地的微妙变化所吸引。

几只信鸽在真定城外一个农庄里飞上天空。迅速消失在南方的白云下。几天

后,老将耿柄文将几路整装待发的兵马全部撤回。皱着眉头采取了防守姿势。半

夜里,亲兵听到老将军沉重的叹息,大伙跟着心情沉闷。这道防线,眼看保不住

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尉州,一骑红尘追上大将林心武,接过信使手中的密报,大将林心武快速扎

营,召集全部将领参加会议,会后,这支人马打着增援六省立宪的旗帜进入美与

屿所,借道向南。十多天后在真定与自卫军汇合。一同挥师南下。

西北,大将蓝玉长出一口气,调集全部人马向西进发,将帖木儿在西域的势

力挨个拔出,顺带着以屯垦的方式,建立起一座座城市,西行的商队迅速跟上军

旗的位置,将各种日用品和珍宝销售到更远的地方。

长沙,湘王朱柏接到密报。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墙上的如画江山

图,吩咐人将它撤下来。换上自己属地的详略。

“你真的决定放弃了么?何必不放弃得更痛快一点儿!”坐在太师椅子上,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笑着发问。

“我能不放弃么?”湘王朱柏回头横了椅子上的文人一眼,冷笑道:“连蜀

王爷都放弃了对江山的争夺。我湘王还有什么资格问鼎。”

椅子上的文人楞了楞,话语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当年我在辽东见

到四哥麾下那些将士,我就知道天下没我的份了。所以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学问。

我没野心,你和我不同。有野心却得憋着!”

“算了吧,你还不是玩一手韬光养晦,天下儒林,不一直视你为明主么。要

没你蜀王的金币在支持,所谓保皇党,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全国都有人参加?”

湘王朱柏看不惯蜀王朱椿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嘲弄的说道。“可你的算盘也别

打得太精明,四哥,武大人,郭大人,没一个是好糊弄的主,弄不好,他们得了

江山,第一个拿你开刀。”

蜀王朱椿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仿佛对湘王朱柏的冥顽不化十分失望。“你又

错了,我敢保证,四哥不会对我下手,郭璞和武安国也不会找我的麻烦。我组织

保皇党,对四哥只有好处,没坏处。并且玩这个在北平的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只

要不违反规则,他们就拿我没办法。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等四哥得了江山,

我们保皇党人会率先提出军队国家化,我把手中军队一交,更是没危险。反而那

些官儿们,没保皇党人支持,谁也难过爵士会这一关!”

“带头把军队交出去,你疯了。”湘王朱柏大吃一惊,连声反对。“没有了

军队。将来我们拿什么自保!”

“我的湘王殿下,有军队就能自保啊,有军队,你只会死得更快。那些将军

们谁要是不甘心,给你来个皇袍加身,你想反悔都来不及。不如交了安稳。况且

啊,你看,你的封地临着这么两条大江,曹振的水师随时都可以杀上门来。与其

将来让人家逼你,还不如你自己采取主动。眼下这形势,你越主动。将来留下的

东西越多。四哥放着马上到手的皇位不拿,带头搞什么立宪,你以为他傻么,还

不是权衡了再权衡后,做出的选择!”

湘王朱柏看看自己墙上的地图,看看治所纵横的水道,叹了口气,伸手将地

图又摘了下来。蜀王说得对。自己的领地不具备割地自保的条件。不如早做打算。

一边不甘心的卷着地图,他一边问道:“嗨,也不知道武安国跟四哥说了什么,

四哥居然被他说动了,做出这种选择。”

“我听说,四哥,郭璞和武公三个那天在他的营帐中密谈。四哥问武公,到

底希望他怎么做。”蜀王朱椿压低声音说。

“武公怎么答。”湘王朱柏手一抖,停止了卷地图的动作。无论蜀王说的是

真是假,武安国的当日的话谕示着将来大明的走向,不由他不关心。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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