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庭山上,到处都残留着破败的痕迹。
王也盘膝坐在当初天破洞的地方,不声不语。
远处,是人族一众武帝,再外面,是李世民等人。
再远处,广成子等武帝聚在一起,他们并未离开大荒,不过也并未对人族动手。
一众武帝徘徊不走,在王也发话以前,人族也只是枕戈待旦,并未离开。
“副帅,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程咬金压低嗓音,有些着急地说道。
他天生嗓门道,饶是压低了声音,周围十几米之内,也是人人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还能有什么办法?”李世民无奈地说道,看着王也的背影,充满了担心。
李秀宁失踪,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好受,王也和李秀宁,这么多年聚少离多,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
现在自己妹妹失踪不见,生死不知,换了是他,也有些接受不了。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
广成子那些武帝,似乎把大荒当成了闭关之所,一个个径自修炼,完全无视人族的存在。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去打扰王也,不过都被广成子给挡了下来。
一个广成子,或许不能让这些武帝多么忌惮,但是蚩尤分身一直没有走。
更何况,战神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大荒,就站在王也身后不远处。
谁也摸不准他的想法。
就这样,各方相互忌惮之下,大荒反倒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宁静之中。
这一日,一直枯坐不动的王也,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情绪,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片刻之后,他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地长身而起。
王也一动,远处那些武帝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保护王爷!”
李世民等人大喝道。
人族武帝,纷纷起身,挡在了王也身前。
“诸位,我等并无恶意。”广成子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等留在大荒,只是想与王道友聊一聊。”
“这些天,我等对大荒,可是丝毫未犯,这,还不够表示我们的诚意吗?”
“哼,有人闯进你家,没有破坏你家,你就要对他感激不尽?”李世民冷冷地道,“是敌人是朋友,我大荒可不傻!”
“世民兄,让他们过来吧。”王也的声音传来。
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广成子,让开了道路。
广成子也没有和李世民计较,大袖飘飘,和众武帝一起来到了王也的身前。
“广成子,你想聊什么?”王也看着广成子,表情不变,冷冷地说道。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广成子沉声道,“那黑洞后面,是什么地方?为何那女人,能穿过那黑洞?”
王也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痛苦。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王也冷声道,“我说了,诸天万界背后,还有一个真实之界。”
“那黑洞后面,就是真实之界?”
“或许是,或许不是。”王也摇摇头,“我没有去过,所以并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有人能过去,那是因为造化玉碟!”王也沉声道,“诸天万界和太虚星域加起来,也只有那么一块造化玉碟,现在造化玉碟已经没了,没有人再能去往真实之界了。”
“造化玉碟是你给弄没的!”一个武帝大喝道,“姓王的,你把我等叫来,是为了你那劳什子的英雄大会!你可是说了要把造化玉碟拿出来让大家伙参悟,现在没了造化玉碟,你如何向大家交待?”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王也冷冷地说道,“你若有什么意见,给我吞回去!大荒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姓王的,你这是把人族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啊。”另外一个武帝冷声道,“你真以为,你们人族有了与这万界万族抗衡的实力?”
“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交待,人族,也就不必存在了!”
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人族武帝之下的所有人,全都瑟瑟发抖。
李世民等人面目变得狰狞无比,他们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死就是死,想让我们认输,那休想!
众人嘴里发出怒吼之声,人族之脊梁,不弯!
“你们若要战,那便战!”王也冷声道,“人族,没有怕死的孬种!”
“各位稍安勿躁。”广成子站了出来,拦在双方中间,大声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广成子,我们给你面子,这么多天一直等他醒来,但是你看他的态度,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一个武帝怒道,“便是轩辕黄帝和九黎蚩尤,当年也不敢如此慢待我们,他算什么东西!”
“是吗?我们记得,我当年也没给过你好脸呢?”蚩尤分身悄无声息地出现,看了那武帝一眼,不屑地说道。
“就凭你们一群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也配让我九黎新主给你们一个交待?”蚩尤分身身上的杀气爆发,冷喝道,“滚,要么死!”
“蚩尤!”那武帝大感被侮辱,怒喝道,“你还以为现在是当年吗?你现在,未必是本座的对手!”
“聒噪!”
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接着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芒,朝着那武帝,当头劈落。
那武帝心中大骇,身上神光爆发,一把大刀出现在手上,朝着上方劈了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那武帝七窍流血,整个人倒飞出数百里,勉强稳住身形,张嘴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刑天!”那武帝怒吼道,“我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何对我出手!”
“你再敢废话,我现在就斩了你!”
战神刑天冷哼道。
他无头的身躯,来到王也和蚩尤分身之前。
“你现在只是一道分身,不是我的对手。”刑天仿佛看了蚩尤分身一眼,冷冷地说道。
“是吗?”蚩尤分身表情淡然,“我确实杀不了你,不过让你付出点承受不起的代价,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你一定要拦我?”战神刑天身上的战意冲天而起。
空间震荡,轰鸣之声乍起,那战意,直接将众武帝的气息全部冲散。
一众武帝全都是心中骇然,他们可是足有近二百人,战神刑天一个人的战意,竟然已经隐隐比众人加起来都强。
他,真的强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在这里,不会让你伤他。”蚩尤分身摇摇头,说道。
“那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杀他。”战神刑天冷冷地说道,“我若要杀他,他活不到今天。我若要杀他,这诸天万界,也无人能救得了他。”
战神刑天傲然无比。
王也沉默不语,他与战神刑天交过手,以战神刑天当时表现出来的战力,王也自忖就算不是对手,保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看得出来,战神刑天比之前更强了。
如果真的再次交手,自己能否保命,还真的是不一定。
不过王也也不至于就怕了战神刑天。
“战神,你意欲何为?”王也冷冷地开口道。
“我要知道真实之界的所有信息。”战神刑天冷冷地说道,他手一扬,一道流光飞向王也。
王也伸手接住,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这,是报酬!”
王也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如果战神刑天威逼他,他便是战死当场,也未必会说什么。
但是他现在给出报酬,倒是让王也进退两难了。
尤其是他给出的报酬,是王也无法拒绝的!
短短时日,战神刑天,竟然真的把创世青莲的部分给凑齐了!
“你不是想去太虚星域吗?”王也神色复杂地道。
“太虚星域,我已经去过了。”战神刑天冷冷地说道,“那里,不是我想找的地方。”
“你去过了?”王也眉头微微一皱,“好,这报酬我收了!”
“战神,你且在大荒逗留一段时日,我保证,会让你满意。”
战神刑天深深看了王也一眼,他没有头颅,不过他的动作,确确实实给人这种感觉。
“好。”战神刑天说道,身形一晃,径自落到不庭山边缘的一座巨石之上,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蚩尤分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也,并没有说话。
“广成子,你留在大荒,也是为了真实之界吧?”王也看向广成子,问道。
“王道友,我和众位道友,只是求道心切,对人族,其实并无恶意。”广成子开口道,“我说句难听的,我们如果真的动手,就算是战神刑天和九黎蚩尤的分身,也是护不住人族的,当年的轩辕部族和九黎所属,都烟消云散了,人族比之他们,又如何呢?”
“我倚老卖老,说句真心话,真实之界的事情,我们以前也是略有耳闻,只是无法置信罢了,不过今次亲眼看到,大家已经深信不疑。”
“既然知晓了真相,那你说,我们如何能够放弃?”
“太虚星域一个子虚乌有的谎言,就让我们这么多年来苦苦追寻,王道友你觉得,距离真相这么近的时候,我们岂能退缩?”
“话既然挑明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王也目光从众武帝身上扫过,“太虚星域是近道之地,这一点,其实并不是谎言。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太虚星域,和诸天万界是分开的吗?为什么它不是诸天万界的一部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如果说诸天万界哪一界距离真实之界最近,那就是太虚星域!”王也沉声道,“当然,这个近,也是你们终其一生无法跨越的,就算是去到了太虚星域,超脱,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还是那句话,想要离开诸天万界,只有造化玉碟可以做到。”王也看着众人,说道,“造化玉碟已经没了,再想离开诸天万界,任你修为再高,也是休想了。”
“那你说的岂不都是废话?”一个武帝冷冷地说道,“姓王的,你可知道,当一个人彻底没有了希望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吗?”
所有武帝的脸上,都露出狰狞之色。
这些武帝,为了超脱的机会,这些年一直在隐忍,为了这么目的,他们甚至贪生怕死的闭关不出,就怕寿元流逝太快。
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超脱的机会只有一个,并且被人拿走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超脱不了的。
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千万年来苦苦追寻的东西没了,他们的人生,也就彻底失去了希望,这种情况下,他们可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说人族只有蚩尤分身在,便是轩辕黄帝重生,九黎蚩尤再来,便是当年三大部族高手齐聚,也是无法阻止他们发泄心中那股绝望的。
两百个武帝,足以让人族毁灭无数次了!
听到那武帝的威胁,王也得表情并没有变化太多。
“我只说凭修为无法离开诸天万界,我什么时候说不能超脱了?”王也冷冷地说道,“所谓超脱,不过是让人拥有离开诸天万界,去往真实之界的能力,这个能力,可以是修为,也可以是其他别的东西。”
“造化玉碟是天地同源之物,诸天万界,确实只有一个。”王也继续说道,“但是我没说,它不能仿造!”
“什么?”众武帝同时色变,“你能仿造造化玉碟?”
怪不得大家大惊小怪,造化玉碟是什么东西,岂是人可以仿造的?
“一模一样的,自然是不行的。”王也摇摇头,“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肉身离开诸天万界,我也做不到,但是送你们的意识去往真实之界,我现在就有把握。”
“我去!”一个满头白发,浑身充满腐朽气息的武帝大声道,他寿元马上就要耗尽,虽然不知道意识去往真实之界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愿意用仅剩下的寿元赌一把。
“你想去我就送你去?”王也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
“好说,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王也开口说道,远处的程咬金,一脸愕然,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好久以前,自己是不是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