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1)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了牛老汉纳闷的声音:“喂?哪位?”

敖丙昨天就要了牛老汉夫妻俩的电话,这会儿打电话报了自己名字后,牛老汉果然很是惊喜,尤其是听敖丙说他和朋友就在村口,要去他家里之后,老汉立马就扔掉手头的活迎了出来。

金宝珠还有些懵,不知道敖丙这是卖的什么关子:“你给谁打的电话?”

敖丙拎着直播设备就努嘴示意金宝珠跟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汉脚步匆匆地跑出来了,笑容有些热情又有些拘谨。

“牛叔,抱歉啊,这么大清早的来叨扰,牛婶呢?”敖丙走上去跟人打招呼。

“你婶子还在医院那边守着,不过医院那边不让留那么多人,所以你婶子就催着我回来了,今天天气正好,我这不刚把昨晚上没拆洗完的渔网拆洗干净,准备一会儿出船再去下几网,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

老汉解释着,目光却时不时朝着一旁的金宝珠瞥上几眼。

敖丙看得出牛老汉有些紧张,估计是对拿了昨天敖丙的那五万医药费很是忐忑。

毕竟对一对年过六旬的老渔民夫妻来说,那么大一笔钱绝对不是小数目,哪怕牛老汉当时在医院的时候说得如何斩钉截铁表态那钱一定会还,可他心里很清楚,要攒下五万块,对他和老伴儿来说并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

正是因为看出了老汉的不自在,所以敖丙很直接地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牛叔,这是我朋友,您叫她小金就是了。”

“是这样的,我们平时在网上做直播,拍一些在水下捕鱼的日常,这次我来找您也是为这事儿,您家里不是有一条渔船吗,我想跟您租船下江,不过您放心,我们不白用您的船,租一天我给您一千的租金,油钱我们自己出,如果您能跟船的话,再给您算工钱,您看怎么样?”

牛老汉顿时一惊,立马就摇头摆手拒绝道:

“这怎么行,我那就是个破破烂烂的旧船,哪里还用得了一千的租金,敖先生你要是真想用船,只管拿去用就是了,我来给你们当船夫和向导,钱就不用给了,您昨天给我大孙子垫付了那么多医药费,后来去派出所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这还没谢谢你呢,哪能要你钱?这要是让我老伴儿知道了,绝对得收拾我。”

敖丙来找牛老汉借船,就是想给这牛老汉另辟蹊径送点钱,不然在这津市渡口多的是渔船可以租,给一千块一天的租金能租个中型捕鱼船了,不比牛老汉家那艘船划算?

只是牛老汉很显然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如今把敖丙当成了自家的大恩人,哪里肯在这种事情上坑敖丙的钱?所以即便敖丙再三坚持,老汉也倔强地不肯松口。

敖丙能怎么着?只能再换别的招了,他略沉默了几秒后就道:

“这样吧,叔,如果您不肯要租金跟工钱,那咱们就一块儿出去打渔,如果今天有什么收获的话,那见者有份,回头卖了钱咱们仨均分,您看怎么样?”

牛老汉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想笑了。

敖丙还有跟着一块儿来的这个女孩子都是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一看就没吃过苦,摆明了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体验生活的,只怕这两个小年轻还以为这下江打渔就是随便撒撒网然后就能拉上来几十上百斤的鱼呢,还拿什么拍摄设备准备录像,实在是太天真了。

不过牛老汉也不好打消这些小年轻的积极性,既然敖丙要用他的船,那他今天就不打渔了,花一天时间陪这两个孩子在江里面玩一通就是。

至于敖丙说的什么见者有份三人平分之类的话,牛老汉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要知道平时他跟老伴儿两个大清早地去江里面下网,一整天下来可能也就能打个几十斤的小杂鱼,扣掉油钱能有个百十来块的收入就算不错了,这小年轻两个很明显是玩票性质,俩外行打渔能捞上来什么好货?这会儿倒是兴致勃勃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呢,回头别空着手哭着鼻子回来就算不错了。

心里面这么想着,牛老汉面上点头就应承了,反正他是没觉得就敖丙跟金宝珠两个能整出什么名堂来。

老汉把院子里整理好的渔网带上,关了院子门就领着敖丙和金宝珠往码头那边赶去。

村子另一边连接的就是陈塘江的江岸,那边有个小渡口,码头上停着好几艘旧渔船,都是敖丙被救的那天早上看到的牛老汉夫妻俩开的那艘旧船一样的款式。

“这都是村里其他渔户的船,不过这一行越来越难挣钱了,每个月挣的都不够养家糊口的,好些渔民没办法只能转行干别的去了,这些旧船也找不到买家接手,只能就这么停在这儿干放着。”

老汉说完这话心里有些难受,面上也露出了茫然来,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他跟老伴儿也不会在这个行当里干耗着,去外头干点什么不好?在工地上打零工当家政保姆,哪个不比打渔来得强?

敖丙盯着面前的江水,情绪也有些沉重。

他被封印之前,不管是东海还是陈塘江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虾兵蟹将螺蚌成群多不可数,鱼类资源更是丰饶。

正是因为物种蓬勃昌盛,所以这些庞大的群体当中开灵智后悟道修炼的不在少数,敖丙在东海当龙三太子上万年,就见过好几个功参造化顺利跃过龙门的蚌精鱼妖。

这些跃过龙门的精怪虽然暂时还不能飞升成神,却已经是修者中的翘楚,哪怕是在龙宫也是能受到礼遇优待的。

那会儿的渔民虽然没有现在这么便捷发达的渔船和捕鱼工具,但打渔不像现在这么艰难,当然日子还是清苦,可绝对不像牛老汉这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无措,甚至因为打不到渔只能无奈转行。

那时候的渔民是真正的靠水吃水,哪怕世世代代打渔也不怕这江河湖海中无鱼可打。

敖丙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也曾经感慨过这个异世界真是太发达便捷了,可现在他却隐隐觉得,便捷与发达所带来的,也未必都是好处,至少环境的改变就几乎是不可逆的,想要再修复何其艰难?

几千年白驹过隙,这个世界宛若沧海桑田,早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不过敖丙回忆着当年那些在东海和陈塘江捕鱼的老渔民们的时候,倒是连带着从他那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了一件往事。

他在总角那年第一次化形,因为好奇偷偷上岸去人间游玩,遇到一个打渔的渔民背着一竹篓的鱼货准备去鲜市上售卖,在那个竹篓里他发现了一条开了灵智的小锦鲤,遂欲用他束带上的一颗东珠和那渔夫交换。

那渔夫却根本不在意,直接就把那条小锦鲤送给了他,敖丙怕欠因果,就趁着那渔夫不注意偷偷把那东珠扔到了渔夫的竹篓里。

后来那条小锦鲤就被敖丙养在了龙宫寝殿内,受他的龙气浸染道法熏陶,那小锦鲤修炼了数千年也有了不低的修为,在敖丙与哪吒那小儿决斗之前,那小锦鲤就隐隐有了要化形的趋势。

只是后来敖丙就被那两兄长算计,不但丢了性命不说,还被封印在了陈塘江内,从此后再也没见过那条小锦鲤。

想来数千年过去,如今那小锦鲤早已经跃过龙门甚至飞升了吧。

想到这儿,敖丙心里面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怅惘,目光幽幽地望着陈塘江面,半晌都没有说话。

正走神呢,忽然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

“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赶紧的,我帮你弄一弄。”金宝珠催促道。

敖丙纳闷:“弄什么?”

金宝珠没好气道:

“脸啊,你这脸虽然帅气,但也不能这么不上心不在意吧。”

“我昨天看了你那个直播回放,虽然发现肉灵芝这个爆点足够弥补你上镜后的不足,但咱们的拍摄可是高清的,上镜之前咱们捯饬捯饬,镜头怼你脸跟前的时候特写画面也会更好看不是?”

“这直播看的既是内容也是脸,那些观众就是这么肤浅,所以咱们在细节这方面还是要做到精益求精不是?”

敖丙看着金宝珠拎出来的化妆包,各种瓶瓶罐罐的直看得眼晕,忍不住皱眉:

“我要下水的,这玩意儿涂脸上,回头妆花了更难看吧?”

金宝珠笑道:“我能这么没谱吗?安心,我准备的都是防水性质的。”

敖丙还是不能接受,修者炼气期就能洗筋伐髓把身体内的毒素杂质全部排掉,基本上能达到肉身的最佳状态。

真要是在意容貌的,吃几颗养容丹甚至驻颜丹就能达到效果,但在修仙界,除了合欢宗和媚狐族在意容貌这回事儿,其他宗门流派都是不看重色相的,毕竟长相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

修者世界只论实力,强者为尊,靠的都是内在修为。

金宝珠好说歹说也没能说服敖丙这个老古董,看敖丙皱着眉黑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也不好霸王硬上弓,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不过金宝珠倒是也发现了,哪怕没有做遮瑕处理也没有打光,这小子站在镜头面前却好像隐隐在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敖丙这小子前天在水库那边直播的时候皮肤好像没有现在这么白。

当然金宝珠肯定不会怀疑敖丙用了什么美白产品,这小子对化妆都这么抗拒,怎么可能会自己私底下偷偷去美白?说不定只是因为天气不同,镜头捕捉光线后呈现出的效果也就不同。

在看过镜头里面敖丙的状态后,金宝珠就不纠结了,因为哪怕不化妆,这小子举手投足间也跟个明星似的大方自信从容不迫,根本没什么好挑剔的。

因为是第二次直播,敖丙比第一次要更娴熟,在金宝珠朝着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后,他就知道直播间已经打开了,他很随意地就冲着镜头打招呼:

“直播间的朋友大家好,我是敖家小白龙。”

“上次在我朋友的水库直播意外发现了大惊喜,有不少朋友都在事后询问那支肉灵芝的后续,主播也在这儿给大家简单说一下。”

“肉灵芝一共13公斤,最后卖给了朋友的战友,原本肉灵芝是从水库那边发现的,所有权应该归我朋友,但他为人厚道,不肯一个人独占那笔钱,最后我们经过协商后一人一半。”

“东西已经卖了,所以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关注肉灵芝并且想要入手的朋友,要在这儿跟你们说一声抱歉了。”

“另外因为主播还在上学,所以主播只能将课后空闲的时间利用起来,而且户外直播还是有很多的条件限制,所以之前问主播能不能固定时间直播的朋友,主播要在这儿解释清楚,稳定直播这个要求主播恐怕暂时还不能满足,只能请大家谅解,但主播承诺,一旦直播必然会给大家呈现有趣有料的内容,绝不灌水敷衍辜负大家的期待。”

“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们的直播就不在深山水库了,总在一个地方打转太缺乏新鲜感,大家看腻了,主播也觉得缺乏挑战,所以今天我们转换场地,来到了离海边大约二十公里的一条汇海江,现在我们就在这条江的下游。”

“因为还不到雨季,所以大家能看到这条江里的水位线并不高,现在是4月中旬,开始有部分海鱼生殖洄游了,这些鱼会溯游到近海支流或湖泊中交|配产卵,然后再回归大海。”

“不同品种的鱼类洄游产卵时间稍有差异,所以整个洄游过程可能会持续到八月,考虑到水生生物资源以及物种多样性的保护,所以海河流域一带这几年颁布了禁渔期制度。”

“当然,因为这个生殖洄游持续时间太长,在保护渔业资源的同时,也还需要兼顾渔民生产,所以我们这一带农业部的禁渔期规定是从每年的5月中旬开始,到7月底结束。”

“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渔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打渔时间了,过完这一个月就得休渔,连着两个月都不能在这些支流干流进行渔船捕捞作业。”

“所以今天,主播要趁着禁渔期开始之前,带大家下江捕鱼,深入到汇海江底部去一探究竟,希望我们今天能够有不一样的收获!”

敖家小白龙这个直播间这两天可以说风头正劲,因为发现肉灵芝这个新闻爆点,生活频道可以说给了这个新人很大的牌面,首页文字推广之后又上了一次图推。

因着这两次推广,直播app里面看敖丙第一期直播的回放视频的网友很多,这两天敖丙的账号又涨了近两万粉丝,粉丝数直接突破了六位数。

不过敖丙的直播间就只有这一期视频,不少粉丝每天来来回回地在刷新,却始终没能等到敖丙的直播间再次开放,这让粉丝们焦躁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些不满,发私信催更的不在少数。

好在这些人并未等待太久,只隔了一天敖丙就又重新上播了,那十万粉丝群体中有一部分是早起的上班族或者学生党,这些人在通勤路上随意地点开了鲸鱼直播app,很快就发现敖丙正在直播,立马就毫不犹豫地点了进来。

一开始这些人的关注焦点都在敖丙开场时说的肉灵芝和上学这两件事情上。

——13公斤的肉灵芝,这算大还是算小啊?

——这么快就卖掉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卖了多少钱吗!

——我也好奇,不过这肉灵芝不是主播发现的吗?要不是主播,那么深的洞谁能知道里面藏着肉灵芝?主播那个朋友不厚道啊。

——前面的你懂什么,主播本来就是去朋友承包的水库玩的,那水库里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个朋友能分主播一半够大方了,这要是个贪心吝啬的,一毛钱不分给主播也拿人家没办法。

——就是,主播跟他那个朋友一看就都是宽宏大度的,一人一半挺公平合理的。

——主播竟然还是学生?哪个学校的啊?

——这个主播看着还挺帅挺有气质的,之前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还是学业要紧,主播千万别本末倒置啊,有时间再直播没关系的,我们都可以等。

——主播肯定在北方,我们这儿的江河湖泊禁渔期是4月到六月,比你们那边要早。

直播间弹幕聊得很是热络,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被转移到了敖丙说的要潜到陈塘江底部这个计划上了。

看着镜头里面那宽阔的江面和隐隐滚动的江水,哪怕有前面那一期视频打底,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都知道敖丙的水性不错,这会儿仍然忍不住惊呼起来。

直播间一片哗然,不少人下意识地就咽了一口口水,都对敖丙的这个想法捏一把冷汗。

隔着镜头和网络,看着手机里面传出来的画面大家都觉得压抑害怕,更何况是人直接跳到江里面去。

有的观众觉得主播的这个提议太危险,有的则怀疑主播是不是在吹牛皮,总之反对的占据了绝大多数,都觉得敖丙在不配备任何潜水和救生设备的情况下就这么跳下去很可能会被江水卷走。

就连金宝珠都忍不住紧张和担忧起来,她确实希望敖丙的直播间能快速崛起最好是火出圈,但绝对不是用这样冒着生命危险的方式。

“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算了吧。”金宝珠迟疑地问道。

就连牛老汉在得知了敖丙下江后要做什么之后,都极力不赞同:

“这太危险了,老汉我当了一辈子渔民,都不敢夸海口说能只身潜到这江底去,敖先生您这也没有准备任何的安全防护措施,可不能这么冒险。”

敖丙这趟陈塘江之行,直播不过是顺带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去探一探江底那个锁魂阵,虽然他在神魂合一后就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知道这个锁魂阵已经失效,但不亲自来验证一遍,敖丙是不会安心的。

他忍不住笑道:“放心吧叔,我老家就是湖区的,我家祖辈父辈都靠打渔为生,我也从小到大在云梦泽里头窜,水性好着呢。”

“不怕您笑话,上高中那会儿我们省城冬泳协会搞了一个横渡芙蓉江为主席庆生的活动,我还去报名参加了,最后还拿了奖呢。”

“芙蓉江可比这宽多了,我连芙蓉江都能游过去,没道理到这儿反倒怂了!”

这话可不是敖丙胡诌的。

原身哪怕只是一缕残魄,但大概是继承了白龙族天性,那小子没经过任何人的教导和训练,就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多种游泳潜水技巧。

从小就因水性好而被周围的人称道,所以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就特别关注了原身的这个特长,后来因缘际会被老师怂恿着参加了省城的冬泳活动,没想到原身不但顺利横跨湘江还夺得了比赛的二等奖,他那个“浪里小白龙”的称号也由此而来。

当然这在敖丙看来并不算多值得卖弄的事儿,身为白龙族的太子,翻云覆雨江河纵横不过是本能,这没什么好炫耀的。

但在直播间的诸多观众听来,却是一阵瞳孔地震。

——握草,老子没听错吧?

——横跨湘江?这特么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本来以为就是个为搏眼球故弄噱头的愣头青,谁知道竟然是个扫地僧级别的!

——难怪这哥们儿脸不红心不跳就说要跳江,敢情人家压根没把这小支流看在眼里。

——那是,战绩摆在那儿呢,这小支流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排水沟,根本不够看好吗?

——这条江在湘江面前确实只有秒成渣的份啊,主播要是没有说谎的话,那这个提议确实有点意思,我已经有些开始期待今天的直播了!

——表示,有关键词,要查证很容易,默默去搜了一下往届关于冬泳协会的相关新闻,再根据照片就能锁定,我已经查到主播那条获奖的报道了。

敖丙还真不知道他这么随口说了一件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把他的个人信息都自爆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毕竟一开始金宝珠就已经给他提前做了思想工作了,既然走了直播这条路,而且还露了脸,只要火了就不可能没人关注,他的信息肯定是会被人扒出来的,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开场白结束,敖丙和金宝珠就上了船,牛老汉负责开船,由敖丙指挥,很快他们的船就开到了之前原身被捆绑住手脚沉江的位置。

指挥着老汉来到这一带后,敖丙就让老汉拿出了那张修补好的渔网,然后敖丙就自然地把渔网接了过去,在镜头前对着直播间的众人解说了一番撒网的技巧和窍门,这些都是原身脑子里原本就有的经验,都是从原身的祖父那儿学来的。

解说完后,他就在镜头前秀了这一手撒网绝活。

一个漂亮的旋身和手臂自然上扬,随着肌肉的上劲,渔网顺时针抛撒而出,在空中延展开一个巨大平整的圆形,整张网没有一处褶皱粘连,可见受力有多均匀,最后渔网缓缓落在水面上,再慢慢沉入水底。

——666,这撒网真是绝了!

——动作行云流水,还挺赏心悦目的,尤其主播腰腹跟臂力都不错,这个撒网的画面看着极具力量感,绝对不是个绣花枕头!

——不知道为啥,我之前真怀疑他说他家住在湖区是在自黑,主要是主播看起来真不像穷苦出身的孩子,但现在我相信他真是渔民的儿子了,这一手撒网绝活做不得假,没个三五年的功力练不出来!

撒了网,敖丙就让牛老汉把船停在江面上,他则带着金宝珠的那个水下潜拍器一块儿跳进了江中。

正片开始之前,肯定是要先带着观众在江底游弋参观一番的。

陈塘江是从晋省发源,多条支流汇合而成,从高山进入平原,最后才流入东海,途径上千公里,但所到之处多有植被,加上这会儿并不是汛期,带入江水中的泥沙很少,所以这条江里的水还挺清澈。

至少这会儿敖丙在水下畅游,视野就十分清晰,镜头里拍摄的画面也一片湛蓝,不比之前敖丙在冯锋那个深山水库拍到的水下画面差。

直播间的观众都已经被这绝美的镜头所征服了,不少人忙不迭地截图做屏保。

敖丙则已经彻底放下了心结,他的猜测没有错,之前锁魂阵的阵眼就是在这一带,他也是在这块儿遇到了意外遇害的原身,然后顺利夺舍的。

原本这片水底有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将他的残魂锁在阵法中,让他不得而出,但现在这股力量却消失了,连带着那个阵法也不见了。

敖丙沉下心来感受,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的目光才锁定在一处方位,快速朝着那儿靠近,不多时,在那片淤泥底下,他就扒拉出了一个让他分外眼熟的法器。

这是一个万年玄铁炼制的铃铛,名为锁魂铃,是南殿仙尊炸了个极品鼎炉才炼出来的仙级法器,在他大哥长出双角正式行及冠礼的时候,那位仙尊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把锁魂铃送给了他大哥当成年礼。

现在看到这个锁魂铃,敖丙眼底忍不住划过寒意,心下冷笑不已。

为了把他困在这儿,他这个兄长可真舍得下血本,连仙级法器都拿出来了!

数千年的沉寂,这锁魂铃上面布满了裂痕,想来为了磋磨他,这仙级法器也耗损严重,早不复当年刚被炼制出来那会儿的夺目炫眼,若不是这玩意儿上面还残存着一些灵气,埋在这淤泥当中敖丙还真发现不了。

敖丙对这锁魂铃抱着一种深切的厌恶感,大概是因为他这几千年被困陈塘江皆是因这玩意儿导致,所以哪怕这个锁魂铃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在拿到手之后,敖丙也根本没考虑过要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等修为提升之后再慢慢润养修复这个铃铛,而是毫不犹豫地就攫取了这锁魂铃上残余的灵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仙级法器在他的手掌心碎裂成了无数片,最后化作齑粉从他指缝间滑落。

做完这些后,敖丙在水下也已经潜游了六七分钟了,他不敢大意,赶紧浮出水面佯装换气。

直播间的众人虽然看到敖丙从淤泥里面抠挖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铃铛,但很快那铃铛就在敖丙的手里面被捏碎成了粉末,所以压根没人意识到那个铃铛有什么不对劲,很快这个插曲就被网友轻飘飘略过了。

这会儿大家议论的点是主播的水性,都在夸赞敖丙这不愧是横跨过湘江的男人,这小白龙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敖丙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解决了锁魂阵的问题,他自然要继续完成接下来的直播任务了,之前他被锁在这条江里面数千年,虽然魂魄不得而出,但在这一片水域还是可以到处游走的,几千年下来这片水域可以说已经被他摸得透透的了,这陈塘江里面都有些什么鱼敖丙自然是一清二楚。

所以很快敖丙就锁定了好几种野生观赏鱼,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都是长相极有特点的变异种,在本地观赏鱼市场还是很有卖点的。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很显然今天的这场直播肯定是没什么太大看头和吸引力的,敖丙之所以会带着金宝珠来这一块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早就知道,这一带的水底下还藏着好东西。

吃了上次在水库直播没有捕鱼工具的亏,这回金宝珠专门买齐了这些装备,所以下水的时候,敖丙就在自己身上绑了好几个网兜,很快他就朝着那些好东西游去,几分钟后,他再次从水面冒头,就是拖着几个网兜重新游回金宝珠和牛老汉所在的那艘渔船上。

直播间的众人已经看到敖丙在水底下捞了什么东西,但大家的反应却是平平,并不觉得那东西有多稀奇。

——是河蚌啊,没想到这江底还有这么大的河蚌,看起来都是多年生的老河蚌了!

——野生河鲜啊,市面上都没得买呢,不管是爆炒还是炖汤都鲜得很,可不是菜市场卖的那种养殖的河蚌能比的。

——这玩意儿是难得,可也没多稀罕,起码跟之前的肉灵芝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前面的,主播就是在做生活日常,又是不摆拍,哪能每期都有高能爆点,你如果想看冒险寻求刺激,那怕是进错直播间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第一期实在是太亮眼了,这会儿看这期平淡无奇的内容就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我都有点想弃了……

说想弃了的那条弹幕才刚在屏幕上飘到一半呢,底下就一连串的“握草”涌了上来,直接就将那条弹幕给淹没了。

金宝珠这会儿也傻眼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看到敖丙将好几个网兜甩到了船上,那网兜里装着的全是足有脸盆大的野生河蚌,跟前天敖丙在冯锋那个水库里捞上来的河蚌相比,面前这玩意儿绝对是祖宗级别的。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河蚌被倒到船上后,敖丙一边扒拉着船沿一边示意牛老汉去找了一把刀来,随手挑了个河蚌就让牛老汉把那河蚌切开。

切河蚌也是有技巧的,用蛮力不但切不开还容易割伤手,只要将蚌口朝上,将刀锋沿着出手口切断河蚌两端的吸壳肌,蚌壳自然就松开了,里面丰厚肥硕的蚌肉也就露出来了。

牛老汉常年跟河鲜打交道,很显然深谙此道,杀一只河蚌对他来说简单得不值一提,他三两下就将蚌壳撬开了。

但也正是他的速度够快,所以不管是金宝珠还是直播间的众人都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这蚌壳里面的蚌肉已经被锋利的刀口一分为二,也让藏在蚌肉的囊袋里面那些鼓鼓囊囊层层叠叠的圆润珠子相继滚了出来。

眼下,众人就是被这些隐隐透着金色光泽的珠子给惊着了。

“这……”

牛老汉的手一哆嗦,手里的刀一个没抓稳,差点砸到脚了。

敖丙却一点也不意外,当年他被封印在陈塘江,意外结识了一个开了灵智的蚌精,他那会儿自身都难保了,却还是给那蚌精传了一道修炼功法,只可惜那蚌精到底还是与化形无缘,在马上就要功参造化之前,因为道心不稳被雷直接劈成了两半。

蚌精没了,倒是留下了一群徒子徒孙,那些徒子徒孙虽然没开灵智,但也磕磕绊绊地繁衍生存到了今天。

因着与蚌精的结识,所以敖丙也知道了蚌精的这些子孙后代的一些特殊属性,比如盛产金珠。

看牛老汉切开的河蚌里面确确实实长满了珠子,敖丙满意地点了点头,剩下的也不要牛老汉切了,直接带着那几个网兜再次沉入江底。

他也没对那些小河蚌动手,捞的都是已经年迈快要寿终正寝的老蚌。

这老蚌一旦死了,里面的珍珠就会随着江水的浸透变质,最后成为河堤的淤泥流沙,什么都不会剩下,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废物利用一下,把这些老蚌都给捞回去。

当年那蚌精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者目的,临死前竟然在这周围下了一道禁制,将它那些徒子徒孙就圈定在了敖丙所在的锁魂阵周围,所以到如今那蚌精的子子孙孙早已经繁衍壮大,也始终没能离开过这个禁制圈,数千年来生老病死就被控制在这一带水域。

这倒是方便了敖丙,不用在这江底到处乱窜,很轻易地就能把这些河蚌都找出来。

他在水里面来来回回窜了七八趟,就把这些老得快要动不了了的河蚌都给捕捞干净了。

至于那些还年轻着的河蚌,敖丙就先不管了,等它们老了他再来薅羊毛吧。

这会儿牛老汉的船上堆了上百只蚌,这些蚌单只都在十斤以上,堆积在一块儿看起来着实有些壮观。

直播间里早就因为看到牛老汉切开的那只河蚌里面的金珠而乱成了一锅粥。

——我妈呀,那个河蚌里面居然长了满满一肚子的珍珠,看起来好像还是金色的!

——淡水珠貌似不值钱吧?不懂这个,有没有专业懂行的来科普一下?

——也不是不值钱,是要形状规则符合标准的才值钱,好像划分等级还蛮严格的。

——再怎么严格,这么多珍珠,难道里面一颗符合标准的都挑不出来?只要有一颗卖得上价,主播这回就算是赚回本了吧?

——那什么,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刚刚主播捞上来的这些蚌里面都藏着珍珠吧?

——怎么可能,这就是普通河蚌,又不是珍珠贝,刚刚那应该只是碰巧了吧?

——不好说,我总觉得主播那个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感觉这事儿不是什么巧合。

金宝珠和牛老汉两个当事人看着敖丙一袋又一袋的河蚌往船上带,表情早就从震惊错愕到逐渐麻木。

等到敖丙把最后一袋河蚌扔上船并一脸遗憾地告知两人“这江底下的河蚌都捞完了总共就只有这么点”的时候,两人已经无力吐槽了。

金宝珠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切开的河蚌里面的珍珠都给抠了出来,哪怕没细数,她目测一下也知道那些珍珠少说也有四五十颗。

这些珍珠大大小小形状不一,大的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则比黄豆粒还小,唯一的共性大概就是颜色,每一颗珠子都泛着浓郁的金色光泽。

见敖丙正扒拉着船舷歇脚,金宝珠立马就凑到敖丙跟前,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些河蚌里面,全部都长着珍珠吧?”

敖丙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不然呢?”

金宝珠呼吸一窒,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正要开口再说话,忽然敖丙身形一顿,表情微变,冲着金宝珠扔下一句“等会儿再说”,就径直转过身再次沉入了江水中。

水花翻涌,不过瞬间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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