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队伍对上,一刻钟前。
“大爷,我们接下来要往哪走?”
到时弓弩齐发,人头滚滚,一把黄粱全做了土,这可不是贾蓉想要的结果。
他此行虽是避祸,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像打游戏一样,刷怪升级,然后锤爆boss的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段征途,贾蓉不需要目的地。
“西行。”
贾蓉抬眸,看向西南方向。
为什么西行?据说西天能取真经,贾蓉想试试。
当然,纯属开玩笑,真实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的,离京之前,贾蓉仔细翻过地图,虽然很简陋,看不出啥玩意来。
但地图上明显对西边描绘的要更多一点,反正不知道去哪,那就西呗。
走别人走过的路,总好过自己去开垦的好,贾蓉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确定了方向,六顺当即挥着马鞭,乘着夜色,一行人找到了一片密林潜伏下来。
“覃万等六十人的尸体可带来了?”
“都已经弄来了。”
“坑挖好了吗?”
“挖好了”
“让弟兄们带好家伙,跟我走!”
“明白!”
一刻钟之后。
随着双方大打出手,一时间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负责观察这一切正是彭程这个贾蓉不知根底的主簿。
两刻钟后,战斗结束。
“大爷,城里乱匪火并,死了六十人,咱们的人安然无恙!”覃十五说道。
“走,去看看。”
“来,照上照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覃万吗?”
“覃覃万?”
“全是覃氏的人,那被打死的乱匪呢?乱匪呢?!”覃尧天怒吼。
“乱匪,就是覃万,覃万,就是乱匪!绑架乡绅,祸害宣恩城百姓,就是你们覃氏家族的覃万!”贾蓉带着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现场。
覃尧天此刻已然惊呆了,此刻准备让人放箭。
“你拿箭指着我?你拿箭指着我?你想跟我火并?!”贾蓉怒斥。
覃尧天心中恼怒的同时,不由得恨恨地看了一眼覃万的尸体,拔出佩刀对着覃万的尸体又砍了三刀,直接将覃万人首分离。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当乱匪的下场,就算是我父亲当面,也得死!”
“乱匪覃万,又让覃大爷当面杀了一回,大义灭亲?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你就是乱匪的头子,田召南!”
“要是大义灭亲,那好办,你出钱,我剿匪。”
“好啊,三天之内,一定给官使大人,一个惊喜。”
“我耳朵有点背麻烦您给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在反反复复、昏昏沉沉度过了三天后,苏月娥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姑娘,谢天谢地,你这可是醒了,几天没怎么用东西,肯定饿了吧,锅里给你温着粥,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
照料苏月娥的妇人一脸欢喜的说道,这两日,苏月娥的情况,她看在眼里,身体忽冷忽热的,时不时还会痉挛,真是遭大罪了。
那位公子把人扔在这里,也没来看过一回。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忍心啊。
她虽然见识不多,却也看的出贾蓉非富即贵,富贵人家的那些事,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在她看来,苏月娥应该是贾蓉养的外室,然后被家里的正妻发现,一番惩戒,这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贾蓉是个薄情的,惧怕家里,连把人带入府都不敢,见人家姑娘不中用了,留下点银子就慌忙逃了,当真不是个男儿所为。
妇人摇了摇头,暗暗叹息,对苏月娥的遭遇表示同情,这姑娘家的,最怕选错男人。
那位公子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留恋,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贾蓉要是知道这年轻妇人脑补了这么一番故事,估计得吐血,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平日里被苏月娥按在地上摩擦,关键时刻,不仅没有反踩一脚,还把她的小命捞了回来。
做人做到他这个境界,简直不要太高风亮节。
换成苏月娥,估计还是一样的态度。
还外室,就那贞烈性子,谁敢收她做外室,嫌命长了?
勉强喝了点粥,苏月娥知道自身情况非常糟糕,再得不到好的治疗,她就是不死,也得废。
把视线落在收拾碗筷的大娘身上,苏月娥垂了眸子。
刚才的一番询问,让她知道,她昏睡了三天,贾蓉把她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之后再没有出现。
三天了,得尽快和人联系上,苏月娥有心想撑着床榻起身,奈何就是使不上劲。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可动不得,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身体还虚着呢,怎么能起身。”
妇人见苏月娥要起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扶着苏月娥躺好。
“我知道你是被伤了心了,但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看顾好,那位公子他”
听着妇人在自己耳边絮叨,苏月娥不仅连声咳起来,她?被贾蓉抛弃的外室?这都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看苏月娥咳的脸颊透红,妇人急忙给苏月娥顺气,暗恼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怎么能说这个。
“我有一事烦你帮我。”待气顺过来,苏月娥也没有去解释自己跟贾蓉的关系,而是抓着妇人的衣袖,虚弱的说道。
犹如濒死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柔弱无依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妇人是个心善的,待苏月娥把需要她做的事说了后,妇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完全没想过,这可能是一条死路。
她以为这柔弱可怜的姑娘,可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按苏月娥所说的,大娘揣着苏月娥写了字的布巾,来到了松树林当中,这是贾蓉之前安排好的会面地点。
面对自己熟悉的地方,人总会产生一种熟练的心理,站在林子里看了好大一会。
“东方发白鸡报晓。”妇人说道。
见松树林里没有反应,妇人便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东方发白鸡报晓,东方发白鸡报晓”
“这位大姐,您是打哪来的?”就在伙计把大娘拖到门口,一个土民装扮模样的人从林子里走了过来,悄悄问了一句。
“东方发白鸡报晓,这句话谁让你说的?”
面对对方审视中带着冷意的眸光,妇人有点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记着苏月娥跟她说的话,须等人对出暗号来,才可以把写了字的布巾给他。
是以尽管心里有点害怕,还是壮着声音道:“你先把暗号对出来,我才能告诉你是谁说的。”
对面蹙了蹙眉,朝妇人看了几眼,片刻后,开口道:“朝阳旦辉晨曦早。”
“是这个!是这个!”
激动之下,妇人拍手叫好。
“现在可以说出,是谁让你说的那句话了?”对面神情不耐的说道。
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巾,妇人把它递给了对面:“让我来的是一个姓苏的姑娘,她说她是闺阁中人,因为被人诱骗,离了家去,现在十分后悔,想回家来。
这才让我过来寻你们,希望你们能把她接回家去,她病得很重,现在连床都下不得了。”
妇人目露恳求的看着对方,丝毫不知道苏月娥是在利用她传递某些信息。
只见对方打开布巾,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苏,麟。
尽管只是这三个字,但对方已经知道人是谁了。
苏月娥失踪了三天,大理寺那边乱成了一团,暗地里,他们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找,就是没有消息。
如今她倒是自己递了信来,他就说嘛,这女人哪是那么容易就死的。
按着苏月娥的说法,这人安抚了妇人几句,表示要去接小姐回来,让她带路。
妇人忙不迭的答应,也不怀疑对方的来历,领着对方就往苏月娥待的地方过去。
“姑娘,可是太好了,你家里来人接你了。”下了车,妇人就直奔进屋里,充满喜意的说道。
苏月娥撑着床榻,将头看向门口,就看见跟在妇人身后进来的土民装扮之人。
“你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青龙给苏月娥号了号脉,挑了挑眉说道。
他精通医术,只一把脉,就知道苏月娥什么情况了。
“这伤颇重,没个两年,你是别想恢复了。”
“还能恢复,倒是没我想的那么糟糕。”苏月娥唇角勾起,露出一丝冷笑。她今天受的,早晚会百倍偿还他们。
“那个人要怎么解决?”邵掌柜瞥了一眼在屋外的妇人,朝慕鸾说道。
“她知道了我们交流的暗号,怕是留她不得。”青龙眼里带了一丝冷意。
苏月娥看了看一脸热切的妇人,垂了垂眸子。
“你们没伤了她罢?”没有回青龙的话,苏月娥而是问起了别的。
“她傻愣愣的跑去对暗号,要不是我听到动静,及时过去,可真就要错过你了。”
青龙笑着说道,“她倒是待你不错,不过相处了短短几日,就肯为你这样奔波,嘴里始终念叨着这句暗号。
即便见了我,还非得让我对上了暗号,才肯把布巾交给我,倒是可惜了。”
可惜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注定留不得。
“让她一家子安全地离开宣恩城,我要她好好活着。”苏月娥抬眸看着青龙,冷冷的说道。
“好,没问题。”青龙神情未变的答应了下来。
“她什么都不知情,不用灭口。”在静默了一会之后,慕鸾瞧了妇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青龙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开始妇人之仁了?”
要是往常,但凡知道了一点他们之事内情的人,为确保万一,苏月娥只要有能力下手,从来都是不留活口的。
如今竟然破例,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瑞麟”吗?那妇人知道的一句暗号,可不是一般的事。
似乎知道青龙是在想什么,苏月娥开口道,“她不过是知道了咱们一句暗号,你回去换了也就是了,若出了什么问题,到时我会一力承担。”
青龙眼里已经不是讶异,而是震惊了,这哪是苏月娥本人能说出来的话,她伤的是肺腑,不是脑子啊。
“若是监控贾蓉的环节出了甚么变故,后果哪是你一个失孤之女能承受得起的。”青龙直直的看着苏月娥。
“横竖,你别动她,就当她从未去过松树林里。”苏月娥毫不示弱的与青龙对视。
“此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说了这么些话,耗费了不少精力,苏月娥不由连声咳了起来。
妇人在外面听到苏月娥咳嗽,急忙就跑了进来,倒了水端到苏月娥的唇边,小心的喂她喝下。
青龙向来不怎么变化的神情此时有些复杂,话说到这份上,除非他和苏月娥撕破脸,不然他还真就不能朝这妇人下手。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无知老妇,就随了苏月娥的意,放了就放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苏月娥让妇人去松树林接头,她倒是并没有多在意一个妇人的生死,只是,瞧着她满身伤痕,却还记挂着她。
到底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没有被温柔待过的人,所以才会格外贪恋这一点温暖吗?
苏月娥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去的农屋,嘴角有一丝轻嘲的笑意。
也不知道,那个有趣的小男人,现在又在忙什么呢。
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不大不小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