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些土司们已经胆大妄为到了如此地步。”林如海看着贾蓉,目光中多了几分亲切:“蓉哥儿,你是个好的。”
“祖姑丈可是折煞小侄儿了,不过是照着天子章程办事罢了。”
“今日服饰你的那几个丫头,你就收下来罢,不必向我打招呼了。”林如海对贾蓉不卑不亢的表现很是看重。
“是……那小侄告退。”
“去罢。”
自贾蓉答应林如海护送林黛玉上荣国府之后,一连几天,林如海都没有通知何时动身的日程,不过贾蓉也不着急,整日里也不再出门,而是就先在林府熟悉熟悉林府人的一切生活习惯,再想想自己以后的远景规划。
其实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接下来不仅是林黛玉第一次去荣国府,而现在的贾蓉,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融入到红楼中的贾府世界。
这一日,贾蓉在房中呆闷了,就赶走了随从,独自一人来到林府的后花园散步。
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掌控着盐税重利,虽然他不会贪污受贿,但是也是一个大大的肥差,所以林府的后花园占地不小,且景色怡人。
不知不觉间,贾蓉就信步走到了花园深处,却突然耳中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
贾蓉仔细一听,可以明显的听的出是两个人在一同合奏,只听一人的琴声激荡悠扬,犹如高山流水;另一人的琴声却是婉转灵动,还参透出一阵阵凄苦之音。
能够在这林府随意弄琴者,必不是林府的普通人。
因为好奇且又左右无事,所以贾蓉顺着琴音走去,几个环转之后,贾蓉就找到了琴音所出之处,正是两人在合奏,四处又各站着几个丫鬟婆子在旁边伺候着。
只见一人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只见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聪明清秀,绝丽无双,气质脱俗,淡雅若仙,妩媚风流。
虽然年纪还小,但可预见未来一定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人。
贾蓉熟知剧情,且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林黛玉了,但是书中的描绘终究只是艺术升华,哪有今日这样细细的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再看另一人却是一位中年男子,生的是腰圆背厚,面阔口方,直鼻权腮,端的也是一副好相貌,正是那林黛玉的音乐老师贾雨村了。
一曲终毕,贾蓉当下也不再遮掩,昂阔步走了出来,拍手称赞道:“好,林姑姑的琴弹得真是好极了。”
林黛玉突然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当下一惊,扭头一看却见是贾蓉,面色又多少恢复了一些,只见她站了起来稍稍一礼,说道:“原来是蓉哥儿,只不过我的琴也是刚学的,哪里能有先生弹得好呢。”
贾蓉哈哈一笑,说道:“贾先生的琴艺也是好的,要不然怎么能做林妹妹的老师呢。”
这时早就站了起来的贾雨村这才有了插话的机会:“贾公子见笑了,雨村这三脚猫的技艺,早已渐渐不堪教授林女公子了。”
原来贾雨村这时已经得到了林如海的举荐信,虽然贾蓉目前看着还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贾蓉如何在施南地界“威震八方”的。
虽然出走京城的时候略显狼狈,但终是贾家嫡系子弟,想着去到京都还要求着贾家,所以此时语气是极为谦逊的。
既然有人自愿伏低做小,贾蓉也没有道理在别人家作威作福,不给主人家面子,尽管心里对贾雨村很看不惯,不过表面工程还是要做的,当下就随意同贾雨村寒暄了几句。
不知觉中,贾蓉就问到了林黛玉为什么不愿意去荣国府看外婆,只听林黛玉说道:“非是不知去孝敬外祖母,只是先母刚刚逝去,家父自然是苦闷异常,所以不愿离亲而去。”
原着中林如海是如何劝得林黛玉离去的,贾蓉是搞不清楚的,但是通过无数红迷的参悟,都得出结论林如海此时的处境就犹如风尖浪口,在几大势力的倾轧之下自身难保,所以才造成了贾敏突然‘病故’,若是林黛玉再不离开,可想而知离她母亲的结局也是不远了。
而且,林如海此时正是焦头烂额,若是早早的放下林黛玉这一负担,也许能够安然度过此劫也说不定。
若是将来自己当了官,能帮一手帮一手也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以后,贾蓉突然对贾雨村说道:“贾先生可否先回避一二,我有些话想单独对表妹说。”
贾雨村自然不敢拒绝,抱拳离开了。
然后贾蓉接着又把旁边的丫鬟婆子也全部赶走,笑话,谁知道她们会是外面哪个势力的耳目,所谓小心无大错。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变成了贾蓉和林黛玉独处,顿时让林黛玉有些不自在起来,尤其是,贾蓉长得可以迷倒万千少女。
只听她说道:“蓉哥儿,事无不可对人言,要不然你等我爹爹回来同我爹爹说吧,我有些不适,要先回房了。”说完,林黛玉就转身欲走。
贾蓉见林黛玉要走,只是短短地说了一句:“祖姑丈的日子恐怕不长了。”
“蓉哥儿!你在胡说干什么!”林黛玉顿时就怒了,这蓉哥儿怎这样不懂事?当着她的面咒她老子早死?
贾蓉便无奈地瞅了她一眼:“还请林姑姑听我一言,慢慢道来。”
“哼!”林黛玉气的不想离这个孟浪侄儿了,但总算看在是自己亲戚的份上没有抬腿就走。
贾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在后世上班族的厚脸皮也让他不以为意,只听他说道:“林姑姑,你可知道祖姑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京都看老祖宗?”
说到这个,林黛玉顿时面露凄色,说道:“爹爹说了,我年纪幼小,现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扶持,所以让我前去傍着外祖母及舅舅家的姐妹们。”
“那林姑姑你又如何不肯去呢?”
只见此时林黛玉已经是泪流满面,涕咽着说道:“我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只是母亲刚走,我若也离爹爹而去,爹爹必然是更加的没人关心体贴,所以又如何有心情去外祖母和舅舅处承欢,自然是更该在爹爹膝下尽孝才是道理。”
这样的说法在贾蓉这里倒也显得很合理,林黛玉这样的纯孝,也不知道原着中她是如何最终用什么方法被劝离开的,但是既然是自己参入其中了,自然就不会这样袖手旁观,想了想之后只听他说道:“林姑姑,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怕你现还不知道,祖姑丈要你离开的真正用意却是在保全你的性命啊。”
林黛玉骤一听贾蓉这样说,顿时大惊,急道:“蓉哥儿如何这样说?”
贾蓉回答:“即使这样,我便对林姑姑来说一些我的猜测推断吧,想来林姑姑也听说了我前一段时间在湖广地界的些许小事。”
林黛玉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是偶尔听见自己这位侄儿的一些传闻,只不过她暂时还想不透,贾蓉现在为什么说这个。
只听贾蓉继续说道:“祖姑丈探花之才,本为兰台寺大夫,现被当今圣上钦点为巡盐御史,执掌盐税大权,而盐税又是所有税务中最大的税收,其中的利益争端可想而知,为了巨额的利益,有能力争取的人自然手段百出,而祖姑丈又是只忠于皇上的忠臣,这次祖姑母之死也是疑点重重,林姑姑现在若是不走,自然也是九死一生,这还只是其一;其二,祖姑丈现只有林姑姑这唯一的骨血,林姑姑若是不走,又被贼人所劫持,那就等于让人抓住了祖姑丈的软肋,到那时,林姑姑一家的性命也就不保也。”
这一些话,犹如晴天霹雳,林黛玉深处闺中平日里哪里有机会听得这些,如今骤然听闻这些外面的阴谋诡计,阴私龌龊事,顿时吓的不知所措。
不要说她这个深闺女孩了,就是藏身在不远处的林如海也被贾蓉的这一番话震了一惊。
原来林如海早前刚一回府,就听闻下人禀告贾蓉和自己的亲身女儿在后花园单独说话,有鉴于贾蓉在神京在湖广的“劣迹斑斑”,所以才急急赶来,正好听见了贾蓉最后的这段话,当下对贾蓉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反转,也是难为他一个小小少年能想到这一步了,竟一时忘了走出去会面。
“蓉哥儿,这,这些都是你平日里四处留意打听推断来的?”
“好歹侄儿也算是在圣上面前有了几分体面,侄儿我平日里就是纨绔形象,很多时候各方面的人也不会对我太过于警惕,所以也就更容易得到一些消息,现在告诉了林姑姑,还请林姑姑不要再义气用事,也让祖姑丈没了顾忌才好。”
半响过后,林黛玉的脑海里无数思绪在争扎,最后只是喃喃说道:“谢谢蓉哥儿你的一番好意,但这,这也只不过是蓉哥儿你自己的一些推测罢了,我,我还是不会走的。”
贾蓉早就知道,这场劝说注定会是无比的艰难,想来自己的一面之词,加上自己往日名声不堪,才导致林黛玉心存疑虑。
毕竟自己没穿越过来之前,原主也是个荒唐可笑的主儿,赌博吃酒抹骨牌样样精通,只不过童子身一直没破罢了。
算了,自己也算是尽过力了,既然多说无益,那就其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想到这里,贾蓉最后说了一句:“侄儿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林姑姑自己决定吧,侄儿先告退了。”
说完,就在贾蓉要离开的时候,树后面的林如海这时现身出来说道:“贤侄慢走一步。”
林黛玉显然没想到林如海竟然就在旁边偷听,好在两人也没有做逾礼的事,主动问候道:“爹爹。”
“祖姑丈。”贾蓉作揖。
他老早就注意到林如海在一旁看着他俩了,之所以不拆穿林如海,主要还是因为林如海的地位举足轻重,那是比自己资历丰厚太多的
官场老人了,贾蓉深知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给对方留足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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