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登上飞机,骆丘白仍然没有缓过神来,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荒唐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本他以为祁沣所说的“结婚”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玩笑,毕竟在z国,同性恋不受法律保护,男人相恋尽管接受度比以前高了一些,但仍然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可现在祁沣竟然真的带他登上了去瑞士的飞机,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句玩笑,他是真的要跟自己结婚。
一路上骆丘白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满脑子都是“结婚领证”四个字,对祁沣的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祁沣起初心情不错,悠哉的品着蓝山,但每一次回头都看到未婚妻对自己爱答不理,他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骆丘白,你摆这副蠢样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悔婚?”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又不是男女之间,何谈婚约?
骆丘白的脑仁开始疼,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后悔,只是太过突然,我有点……呃……受宠若惊。”
他本来想说“蛋疼菊紧”,但是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换成了一个更委婉的词,凭他对祁沣这几天的了解,觉得他应该会喜欢这样的说法。
果然祁沣的脸色舒缓了几分,从鼻腔里不重不轻的哼了一下,心想道,还算这家伙有自知之明,懂得体谅丈夫的付出。
他胡乱的拿过一条毛毯盖在骆丘白身上,瘫着脸说,“要飞十几个小时,你多睡一会儿,不要打搅我办公。”
你刚才明明是在拿iad的玩愤怒的小鸟好么,真当我眼瞎没看见?
骆丘白没好意思戳穿他,嘴角抽了抽,指了指刚才被空姐推走的两个行李箱问道,“我们要去几天?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祁沣不吭声,装作没听见。
骆丘白拿他这古怪脾气没辙,只好认命的戴上眼罩睡觉,盼望着一觉醒来,他的大金主能够清醒一点,告诉他这只一个玩脱的游戏。
当飞机终于着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机场有两辆早就安排好的车子,一辆带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神神秘秘的走了,另一辆载着两人行驶在公路上。
瑞士的风光极美,天空蓝的心旷神怡,与大朵的白云交相辉映,空气中飘着很淡的草木清香,对于一个常年呼吸着25的土鳖来说,骆丘白一边情不自禁的欣赏美景,一边紧张焦虑的琢磨着祁沣的打算。
他本以为面对这么美得风景,怎么说也要先观赏一下阿尔卑斯山、苏黎世河之类的再考虑领证的问题,但谁知道车子一路行驶到同性婚姻登记处,完全不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偌大一个教堂里除了一个神父,空无一人。
骆丘白被几个助理上下其手,换上一件纯白色的西装,浑浑噩噩的走进去,远远的看到了一身黑色礼服的祁沣。
这个男人像一棵松柏一样站得笔直,挺拔精壮的身材被裁剪恰当的衣服衬托的淋漓尽致,他抿着嘴静静盯着骆丘白,神情罕见的柔和,专注的仿佛已经幻化成双塔教堂前的一尊英俊雕像。
耳边响起恢弘的婚礼进行曲,这个时候骆丘白才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结婚了,跟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人。
在性别意识很淡的小时候,他也跟很多小男孩一样,渴望迎娶一位穿着白纱的美丽新娘,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长大之后,他爱上了孟良辰,也不是没想过两个人公开出柜,不顾世俗的去荷兰结婚。
可现在,整个婚礼现场无比的安静,没有任何一方的好友亲属出席,甚至连祁沣都是孑然一身,偌大一个祁家,嫡子长孙结婚竟然连个到场庆祝的嘉宾都没有,甚至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祁老爷子都没有露面。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祁沣对他招手,骆丘白抓了抓头发,同手同脚的走过去,偷偷摸摸的问他,“你这么作死的跟个大男人结婚,你爷爷知道吗?”
这句话实在很煞风景,不过祁沣并没有生气,反而愉悦的挑了挑眉角。
“他不到场只是因为脱不开身,以后如果你想敬孙媳妇茶,有的是机会。”
这不是敬茶的问题,是我怕你玩太大,让我回国之后被老爷子活剥了皮。
骆丘白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很明白。祁沣这种身份背景,一时兴起砸钱跟他玩结婚游戏,当然要偷偷进行,不能随便大宴宾客,若是向别人提起祁家公子不能人道,连女人都不敢娶,只能找他这个倒霉小龙套过过结婚的干瘾,岂不是要闹上社会版的头条?
想想也怪可怜的,自己就当圆他一个已婚男人的梦,乖乖奉陪到底就是了。
这样一想,骆丘白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祁沣,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祁沣抿嘴看他一眼,接着紧紧抓着他的手,心想道没有敬到孙媳妇茶,就惋惜成这样,真是天可怜见的。
就在两人的脑回路完全跑偏,又诡异的达成共识的时候,神父看着一对秋波暗涌的恋人,微笑道
“新郎,祁沣先生,您愿意与骆丘白先生结为伴侣,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同意。
神父有点尴尬,接着又对上了骆丘白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骆丘白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回答,“yes,ido”
祁沣的耳朵红了,恢弘的婚礼进行曲演奏到高chao,两个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祁沣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骆丘白的嘴角。
双塔教堂的钟声敲响,白色的花瓣随风飘扬。
骆丘白有些眩晕,有这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戏。
远在重洋的s市此时已经是黑夜,祁家大宅里灯火通明。
孙道长摸着胡子看着窗外,语气凝重,“老爷,这个时候少爷估计已经跟那个姓骆的孩子结完婚了,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祁老爷子合上报纸,顿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小沣跟我据理力争,一定要跟那个姓骆的孩子结婚,否则宁愿暴毙身亡,我也无可奈何。我就他这一个孙子,他只对炉鼎有反应,我现在逼他找女人也没用,还不如干脆送他个顺水人情。”
“那就放任他找个男人?如果是这样,小沣有没有炉鼎有什么区别,反正祁家都是绝后了。”
孙道长焦急,祁老爷子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长,小沣还不到三十岁,只要能保住命,他的日子还长着,不愁没有后代。”
“我这个孙子脾气虽然倔强,但性格耿直单纯,他只是没有开过荤,头一次碰上个有反应的人,忍不住想要霸占罢了。等到他尝了荤腥,阳气纾解开,炉鼎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到时候谁还会放着温软的女人不要,去选一个硬邦邦的男人?”
“可……”少爷是专一之人,那孩子又是罕见的芙蓉勾,这样的人他真能舍得放手?
后面的话孙道长没有说出口,祁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上了楼梯。
夜色沉寂,清凉的风垂在脸上,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
上午举行完仪式之后,两人直接去了同性婚姻登记机关,只需要身份证明,签上彼此的名字,登记证明就算是完成了。
看着手里轻薄的两张纸,骆丘白觉得既荒唐又疯狂。
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从无爱一身轻的光棍,变成了被婚姻套牢的已婚男,这种坐过山车的节奏,也不知道是祁沣疯了,还是自己陪着他一起疯了。
领完证之后,摆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婚之夜”怎么过。
骆丘白紧张,祁沣也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从拿到登记证明开始,他的情绪就很暴躁,原本就又怪又臭的一张脸一直瘫着,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那副样子像是焦急等待着什么一样,直到两人共进晚餐的时候也没有缓解。
“祁少爷,你总往窗外瞧,到底在看什么?”
骆丘白咬着餐叉,被祁沣认真严肃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
祁沣看他一眼,表情仍然不悦,为什么都结婚了,他的妻子仍然不改对他的称呼,难道是在等待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在床上给他惊喜?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松动了几分,“等天黑。”
“天黑?”骆丘白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擦黑的天空问道,“这不是已经黑了吗?”
祁沣眯起眼睛,他暗示我天已经黑了,难道是跟我一样迫不及待了吗?在餐桌上就开始勾引他,真是y荡,不过作为丈夫,被妻子这样暗示,他的心情不错。
“既然知道天黑了就赶快吃,别磨磨蹭蹭,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祁沣伸手把自己的面前基本上没怎么动的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丁,浇上骆丘白喜欢吃的黑胡椒汁,推到他的面前。
“洞房花烛夜”这五个字,像热水一样瞬间浇在骆丘白脑袋上,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虽然明白祁沣压根对他做不了那档子事,但是跟他同床而眠,肯定免不了像上次那样,被他又搂又亲又抱,最可怕的是他到现在还没闹清楚,为什么会在祁沣床上做春xxx梦,这时候跟他同床共枕,怎么想都不明智。
但是他们俩已经结婚了,就算是演戏,他也得敬业一点,不能连金主的被窝都不进吧?
想到这里,骆丘白瞬间紧张的没了食欲,盯着桌子上一瓶葡萄酒,眼一闭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酒壮怂人胆,只要喝醉了,就随便祁沣怎么样吧,反正他也没法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一顿晚餐,两口子吃的各怀鬼胎,骆丘白拼命地灌酒,祁沣不停地看时间。
好不容易结束,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骆丘白喝的云里雾里,一推开雕花大门就看到了一片大红色,红色的纱帐、红色的被单……还有红色的龙凤呈祥蜡烛。
一切都透着浓浓的中式味道,如果不是他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身在离祖国十万八千里的瑞士,真的要以为闯进了谁家的洞房。
他被这鲜艳又寓意十足的颜色刺激的脸色通红,双腿没有任何征兆的发软。
祁沣扶着他坐在床上,他下意识的一歪,摸到了一床的花生、莲子和大枣……
早生贵子什么的,哪怕他知道祁沣没这功能,也忍不住被囧到了。
他低咳一声,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扛的那两个大旅行箱里,原来都装的这些玩意儿?”
酒醉的芙蓉勾,就像泡在醇酒里的胭脂,缓缓的在心尖上晕开,留下活色生香勾魂摄魄的痕迹。
祁沣的呼吸瞬间不稳,情潮仅仅因为他一句话就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骆丘白的目光发昏,对不准焦距,但潜意识里觉到了危险,“我……觉得吧,咱俩得分床睡,原因呢,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祁沣的衬衫和禁欲的黑色礼服就随着他的声音一起落地。精壮结实的胸膛露出来,在氤氲的烛光里像是被涂上一层惑人的油脂,让骆丘白这个纯gay,有点口干舌燥。
这时候,祁沣走了过来,赤o的胸膛压上来,把骆丘白覆盖在满是莲子和花生的床上,居高临下,目光深邃危险。
骆丘白傻眼了,醉酒后的脑袋完全不够用,往后退了几下,结巴的说,“你……你你都不举了,还想干什么?”
祁沣伸手拨开了他的扣子,精准的吻住嘴唇,低沉的开口,“履行夫妻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