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魏临初是醒了,带着三世的记忆醒来。
他明白了一切。
她与他竟是有着三世情缘。
难怪前世,他便时常觉得她熟悉,原来她是他第一世的妻子。
那一世的他与第二世乃至此时的他皆是不同。那时的他还不曾这般冷漠阴沉,还有着温暖的一面。
那个他在遇见她之前并未娶妻,对于父皇母后安排的婚事一拖再拖,他不喜欢任何女人,也不愿接近任何女人,直到他在庞府看到了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能有一个让他如此心动,如此喜欢的姑娘。他把她带回府中,在他父皇的寝居跪了一天一夜,求来了娶她为妻。
他夫妻鹣鲽情深,鸾凤和鸣,原本一切都是极好的,却没想到她中了那两心蛊。
他心痛悔恨,不甘不舍,昼夜难眠,翻看医书典籍,誓要救她,终是在那个午后看到了希望,从一页泛黄的书籍当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看到了那句“......不死者,取其鲜血即服,可缓其毒。”的话。
于是,他便从那天开始,以血相喂,为她解了整整十七年的毒.......
然,她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
她走后,他夜夜留宿于往生之塔上.......
甘愿变成一个冷漠之人,承受断情诅咒,以此相换,换-妻世世长生安乐,换-妻归回......
她,确实归回了.......
他也如此,他们终是一起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最初,又历一世。
只可惜,茫茫人海,他夫妻彼此相忘,都没了前世的记忆,更是相见不识。
他也早已变了性子,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温暖之人,更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深情之人。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变得暴戾,毫不在意情爱,毫不在意女人,无情无义,也无所谓谁是他的妻子。
他遵循了父皇与母后的安排,娶了年慕瑶,纳了安可盈,也接受了蓉惠姐妹......
乃至为帝之后,三宫六院.......
他没有丝毫的感觉.......
只是记得,当年江都庞家,他坐在凉亭之中饮酒,一度瞧着那空无一人的石子小路怔怔发呆,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是的,他没如同第一世一样在那与她初见。
他甚至根本不知她的存在。
他忘了她,忘了他割肉喂血了十七年,甘愿承受断情诅咒,也要换她生生世世长福安乐的妻子。
他忘了她。
唯独梦中偶尔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支发簪.......
他看不清那身影是谁,却看清了那发簪。
后来,他闲来无事,竟是画了那发簪,更是叫人打造了出来,为它取名为碧灵簪。
他很喜欢那支簪子,甚至莫名其妙的乃至御驾亲征,上了战场之时,也带上了它。
齐国无法抵御大燕的金戈铁马,那场战争只持续了半个多月。
他吞并了齐国,控制了梁国,在齐梁之间的要道之上修筑了堡垒,下派亲信掌管。
原本至此,他便要回国了。但那个午后,他却见到了她。
他掀开士兵抬来的箱子,便见到她一身白衣,面戴轻纱,只露着一双水灵灵,仿若麋鹿一般的眼。他心口从未有过的“怦”然一动,毫没犹豫,抬手便扯下了她的面纱。
小姑娘如受惊的小猫,瞬时泪眼汪汪的。她那肤若凝脂的小脸儿比剥了皮的荔枝还要水嫩,唇瓣娇艳欲滴,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他从未心跳的如此快过,眸子对她几乎寸步未离,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她微微靠去,那句“你是谁”刚刚问出口,便听到远处有三四个侍女奔来,连连地唤作她郡主。
小姑娘转过了头去相望,露出几分焦急,等人一到,便被人扶着出了那箱子,接着便要离去。
他的人截住了她;她害怕,泪濛濛地回头望他;他没忍心让她害怕,放行了她。
而后那晚,他一夜未眠,第一次想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疯了一般地想一个女人。
翌日,他到底是找到了她。
彼时山花烂漫,微风轻拂,鸟语伴着花香。
她放着风筝,嬉笑着跑着。
他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抬眸瞧了那风筝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到了那娇艳的小人儿身上。
她的侍女很快地发现了他,她也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她微微一怔,转过头去,看到他的瞬间就更是呆了一呆,然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勾魂又无辜的眸子,带着几分害怕地看了他几眼,接着便回过了头。
她没走,但显然没了之前的欢悦劲儿,瞧着有了几分拘谨。
这时他第一次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很软。
她与侍女说了几句话后便欲收了风筝离去。
而这时,那风筝帮了他。
空中的两只风筝卷到了一起,她着急地扯了又扯,然越扯越乱。
他上了前去,未经允许,拿过了她手中的线轮,一点点地帮她收了线。
“多谢将军。”
她结果线轮,娇糯地与他道谢。
听得她对自己的称呼,他唇角微微上扬,并未纠正。
“你是哪国郡主?”
他眯着她问了出口。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唇瓣颤颤,还是有些防范之意,并没答话,只是微微一礼,而后便是要走之意。
他轻轻地拉住了她,笑了笑,猜道:“梁国郡主?”
此时俩人共处梁国地界,他本能地以为她是梁国郡主。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小脸儿微红,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而后软糯地却道:“不告诉你。”
她回答的很诚实,眼中满是戒备,说出了心中本意,而后便赶紧抬步走了。
他笑出了声,随后缓缓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做了生平第一次,跟着一个女人之事。
她走的显然有些急,时而回头去看他,见他一直跟着,便有些手忙脚乱,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没一会儿,她终于停了下,语声娇柔。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箱子里?”
他随便地说了个理由。
“躲,躲猫猫来着.......”
小姑娘答着。
他听了便摇头笑了,笑的她更是泪眼汪汪的,也更拘谨了。
他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了些许,声音低沉,却不失柔和。
“藏在箱子里睡着了?”
小姑娘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他笑出了声,笑的无奈,又满心喜爱。
她仰头望着他,小脸儿更红了,揉捏着玉手,再接着转头走了。
但没一会儿她便发觉他还在跟着她。
“你可以不跟着我么?”
“你是哪国郡主?姓甚名甚?”
“说了不想告诉你。”
“为何?”
“我,我不认识你呀。”
“你说了,我们不就认识了。”
她的防范心里很强,终还是没说。
他也没再难为她,瞧着她似乎是要到家了。小姑娘停在一处,不走了,便就站在那,时而抬头瞅瞅他。
他知道再走便是她的住处了,她不想他知道。
他笑了笑,没难为人,道了别,转身走了。
当天夜里,他又是许久未眠,心中脑中全是那小姑娘,越想越难以入睡。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她对他有着一股极强的,且莫名的吸引力。
第二日他又找到了她,在一片桃花绚烂的桃园,见到了她。
小姑娘显然意外。
“你......”
如果说第一次,她相信那是偶遇,那这一次,她显然不信了。
“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笑笑。
“我看你很眼熟......”
“我也......”
她顺嘴便说了出来,然只是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眉头微蹙,“怎么?郡主也觉得我眼熟?”
“没有。”
再接着她又立时否认了。
“可能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高矮胖瘦差不多的人,所以方才会有错觉。”
他笑了笑。
“哦?难道没可能是我与郡主之间还有着点别的什么?”
他说着已经朝她走来。
她微微一怔,“什么别的什么?”
“比如,一见钟情什么的。”
他靠了过来,与她不过半臂距离。
他甚至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小姑娘赶紧退后了一步,有些微微的喘,小脸儿也红了。
“昨日,昨日我便觉得,觉得将军像个坏人。”
“嗯?”
他听罢,又笑了,而后便又靠近了她一步,声音压的又低又魅惑。
“好人坏人倒是不敢说,不过,喜欢你是真的。”
小姑娘顿时又退了一步,小脸儿更红了。
“你才与将军认识两日,将军就说喜欢我?是不是也太轻浮了!”
她微微嗔怪。
他笑出了声。
“几日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很喜欢。”
小姑娘唇瓣颤颤,攥上了小手,听完转身就走了。
第三日,相遇的地方,是在那鲤鱼池。
她正在桥上看着水中鱼儿戏水,不时听到脚步声,转头便又见了他。
见了他,她小脸上的笑便收了回去,那把住桥栏的手也紧了紧。
他来到她旁边,语声低沉,“想你了。”而后眼睛便一直看着她。
她没回话,只是有些哆嗦,被看的小脸烧红,终是转过了头来。
“我看将军年龄也不小了,都没有妻子么?”
他很平常地应了声。
“有啊。”
她唇瓣颤颤,“有妻子了,将军还沾花惹草?”
他又笑了,笑的无所无谓,微微探身靠向了她,声音压的很低。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的妻子呢?”
她的小脸儿顿时更火辣辣,更烫了。
“你是将军还是登徒子?”
他又笑出了声。
“郡主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说完这话又靠近了人一丝,脸几近贴在了她的小脸儿旁,附在她的耳边哑声问道:“你是哪国郡主?我去提亲?跟我去大燕如何?”
“不要。”
她微微喘息着,紧张的很,而后便小心地挣脱了他,人再度跑了。
第四天的见面之地还是那片桃花林,他来之时,她正在四下里寻望。
“你在找我?”
听得他的声音,她浑身一震,接着脸便红了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回了视线,瞧着很是紧张,也没回答他的话。
他唇角微微扬了扬,抬步走了过去,来到她身边,这时她方才答了话。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在找将军。”
“那是在找谁?”
他立在她身旁后一些,凑近她的耳边问着。
她一动未动,身子有些哆嗦,接着抬手从树上摘了一朵桃花,一叶一叶扯着花瓣,“谁也未找。”
他笑了笑,哑声道:“想我了?”
她赶紧摇头,朝着前走了两步,也没回头瞅他,有些嗔怪。
“想你做什么?你说话太不着调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跟进了几步,很是温和,“不能。”
她转回头来,抬着小脸儿,与他对上了视线,微微攥了攥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一只手轻轻缓缓地搭在了她的肩上,眼睛逼近了她,声音不大,魅惑中带着诱哄,诱哄中露出轻佻,轻佻中又有着一股强势,“我想要你。”
她的脸顿时烧红,接着俩人眸光相对许久,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放开我。”
她猝不及防,人已经呆了,连连挣扎。
他没放开她,直到入了一旁的竹屋,上了床榻。
俩人重叠在了一起,眸光相对。她喘息的越来越厉害,小脸儿也愈发的红,愈发的诱人......
瞬时意乱情迷,他朝着她亲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