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承受着薄夜带给她的令人艳羡的宠爱,一边又拼命地警告自己不能被眼前的假象给迷惑到,这个男人在私下里可是只把她当奴役来使唤的。
左筱念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博弈,终是不分上下。
“杨琳,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薄夜上前一步垂眸摘下了杨琳的员工牌扔在地上,语气坚定不容一丝质疑。
“我都干了些什么。”看着薄夜拉着左筱念离开的背影,杨琳目瞪口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琳琳,你应该高兴一点,毕竟能亲耳听到薄总叫自己的大名,也不是件能轻易办到的事情。”徐洛说罢就端着水杯慌忙离开了,转身时瞬间绽放的笑容大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太好了,薄总带念念走了,大家都散了下班吧。”片场那边,还没等监制发话,聂盼盼一挥手就叫大家原地解散了。
好嘛,经过这么一闹,一个小广告的工作周期又拖延了一天。
监制看着三三两两都迅速收拾东西消失的员工,摘下眼镜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要不要这么傲娇?抛开左筱念不说,曹玥和聂盼盼,哪个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而另一边,直到出了gy大厦,左筱念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拖累全体员工加班到晚上八点。
夏天的傍晚,霓虹灯闪烁在寂寂夜空中,都市的夜生活繁华无比,可看在左筱念眼里,却是别有一般滋味。
一路无言,天岳楼。
左筱念挽着薄夜的胳膊迈进食府大堂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臂,却被他一下子仿佛早有预料似的夹紧,不得逃离。
的确,无论走到哪里,薄夜都是闪闪发光的,走在他身边的男人会黯然失色,而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能自然而然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
落座,点单,布菜。
全过程都由薄夜一人来完成,看在旁人眼里,倒是成了无限宠溺。
个中滋味,谁能体会。
“天岳楼的菜色堪称极品,和gy集团的合作也正在洽谈中,你尝尝一下。”薄夜说着将面前的琉璃羹推到了左筱念面前。
拿起汤匙正准备吃饭的左筱念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这边慢慢靠近,引人注目的气势丝毫不输薄夜。
“夜,陪女朋友吃饭啊。”说话间曹玥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薄夜旁边,一边熟练地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为他斟满了一杯茶一边看了看菜品对着左筱念说道,“没想到左小姐和我喜好还有这么多的不尽相同之处,摆在桌上这几道可是天岳楼的招牌菜,也是我最喜欢的,从前每次来的时候,夜都会为我点呢。”
“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我薄夜的女人如何,还轮不到曹小姐来评判。”薄夜连曹玥递过来的茶都不屑碰一下,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左筱念的身上离开过。
宣兵夺主么?更可气的是,对面的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薄夜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比他更淡定的左筱念,过会回家,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是吗?可左小姐在化妆间对我说的话,明显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被拒绝的曹玥并不觉得尴尬,十分自然地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看着左筱念的目光柔和却也像是尖刀。
“你们女人之间的那些话题,我不感兴趣。”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咱们……明天见。”曹玥凑近薄夜耳边吐气如兰,语罢给左筱念抛下一个挑衅的眼神后就跟着一帮姐妹去二楼了。
这顿饭终究也没吃下去,从天岳楼出来到启动座驾,薄夜的脸色就没好过。
“薄先生,您是早知道曹小姐会到天岳楼去应酬才故意带我去那里的吧。”左筱念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质问他,“您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
记忆中暧昧缠绕时他说的那句“玥儿,你真美”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左筱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酸涩刻薄的话语,从来都不是她的台词啊。
闻言,薄夜周身的温度在急剧下降,强大的气场逼迫人心,虽是盛夏却给了左筱念一种置身腊月寒冬的感觉,他很愤怒。
冰冻三尺,呵气成霜。
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渗满汗珠的掌心将裙角攥得褶皱不堪,按下按钮车窗缓缓降下,夜晚凉风一下子全都涌了进来,左筱念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喜欢她你就去追啊,我看曹小姐对你也有意思,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又何必这么折磨彼此,如果只是你们彼此折磨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我当垫背的。”
左筱念自己都不敢相信说出的语气竟然会这么轻松,然而其中夹杂着的哽咽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出。
嗤——
二百八十迈的速度在一个急刹车后迅速归零,炫黑色座驾犹如猛兽一般盘踞在路边。
“滚下去。”低沉的声音的在耳边如炸雷般响起,左筱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夜。
这可是深夜的环城公路,他这是打算把她一个人扔在这?
“滚!”看着左筱念没有下去的打算,薄夜又低吼了一声,这一次她开了车门,干脆利落。
薄夜绝对是降临地狱的撒旦,魔鬼一般的狂狷冷血,不容置疑。
“真是疯了。”看着绝尘而去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一点踪影的座驾,左筱念抱着身上只有单薄裙子的自己,低骂了句。
不过……她骂的是自己。
她真的是疯了,明明知道曹玥是薄夜最大的忌讳,还一直提她。
深夜的寒风透骨冰凉如同薄夜一般无情地钻进她的裙子,毫不避讳地侵蚀着她每一寸肌肤。
左筱念一步一蹉跎慢慢地向前面移动着,走投无路。
如果江面上有一座灯塔的话,就会映得她白裙魅魅,犹如幽灵,别人看了都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有好心人上前搭救。
天空中乌云压得很低,不远处传来闷雷滚滚,别说是找到回市区的路了,她连最基本的方向都无法辨别。
忽而大雨倾盆,无数个豆粒雨点砸在左筱念的身上,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浑身就已经湿透了。
左右寻找了很久,结果连一个能避雨的地方都没找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清醒能往前走多少就走多少。
“薄夜,你个混——蛋。”不知道走了多久,左筱念终于再坚持不住了,坐在路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