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倩聽了也不惱,還在笑,道:“是嗎?我還以為你是為我哭的呢,當時我在想,你能為我哭,說明你心裏有我,我挺感動的,都忍不住開始喜歡你了,不過既然你不是為我哭的,那就算了,我也省得喜歡你這個有婦之夫。”
李睿聽了這話,雖然臉上勉強笑著,心裏卻很不是滋味,他很喜歡段小倩,從一開始認識她就喜歡她,但隻是那種帶有欣賞味道的純粹意義上的喜歡,而非涉及情欲或者占有美女的心理在作怪,可男女在一起時間久了,隨著感情的加深,不由自主就想跟對方有更親密的接觸,所以之前開兩會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吻了段小倩。那一吻過後,他對段小倩的愛意就更深了。但隨著後來他跟呂青曼新的家庭夫妻生活穩定下來,再加上之前高紫萱告誡他不要招惹別的女人,還有他自己的良知在自我監管,這才沒再撩撥段小倩。
他放棄與段小倩增進感情的機會是放棄了,但那是建立在段小倩對他沒什麽感覺的基礎上的,可眼下段小倩借開玩笑的方式向他表白,又點燃了他心中的愛火。但他又明白,自己已經結婚,不能再背著青曼招惹更多不該招惹的女人,更不能傷害這個外表傲嬌辛辣內在卻純淨無暇的姑娘,因此,就算麵對她的暗示,也隻能選擇拒絕,盡管拒絕心愛的姑娘心裏很不好受。
“你媽還不知道你受傷住院的事兒吧?”
李睿轉移了話題,唯恐自己陷入到與眼前這位警花的“孽情”之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段小倩嗯了一聲,道:“從一開始就沒告訴她,免得她擔心,等傷好出院了再說吧。”李睿問道:“傷口還疼嗎?”段小倩道:“疼,麻藥勁兒已經過了,不過疼得不是太厲害,但是感覺裏麵有點不舒服,有點木,有點苦,有點……說不出來的一股別扭勁兒。”李睿心中暗暗歎息,好妹子啊,那是你失去卵巢的地方在疼呢,唉,真是好人沒好命啊,有點擔心她日後知道這個情況的時候會不會崩潰,提前給她打預防針道:“平白無故挨一刀肯定是不舒服,既有外傷也有內傷,不過能留下命來就是最大的僥幸,你還是想開一點,別太往心裏去。”
段小倩聽得挑起秀眉,道:“你什麽意思啊?說得我好像怎麽著了似的,我不就是挨了這一刀嘛,屁大點事,躺幾天就好了,怎麽讓你說得跟我就算好了也活不了幾天也似的?”李睿訕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讓你放寬胸懷,享受生命的美好,以後碰上什麽事兒都別往心裏去,還有什麽事情比活著更可貴的呢?”段小倩越聽他這話越不是味兒,緊蹙秀眉瞪著他,緊抿口唇,不再開口。李睿拍拍她的手,起身道:“好啦,我也不耽誤你休息了,你好好養著吧,我走了,等有時間了再來看你。”段小倩發牢騷道:“還是別來了你,來了淨說怪話,嚇唬誰呢?”
李睿笑了笑,轉身出了病房。
他走後沒多久,那位護士長回到了病房裏。
段小倩問她道:“護士長,我這刀傷是不是留下什麽後遺症了?”那護士長一愣,道:“幹嗎這麽問?”段小倩道:“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那護士長搖頭道:“沒有,什麽後遺症都沒留下,你放寬了心,等你傷好了啊,就又能活蹦亂跳了,不過以後還是少去抓歹徒,實在太危險了。”段小倩猶疑不定的問道:“真沒留下什麽後遺症嗎?”那護士一口咬定:“一點都沒留下!不過會留下刀疤跟縫針的疤,好在都在小肚子上,也不怕被人看到。”說完有些同情的輕歎口氣,心中歎道:“可憐的丫頭啊,這麽年輕還沒結婚就少了個卵巢,這以後日子可是不好過了。”
盡管護士長一口咬定說沒問題,但段小倩心裏還是沒底,覺得真沒任何問題的話,李睿不會突如其來的說出那兩句莫名其妙的話來,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古怪,看來有必要查一查了……
李睿剛從住院部大樓下來,就接到了老上司袁晶晶打來的電話。袁晶晶告訴他,今天省紀委負責馮衛東案子的工作人員,從省城趕過來,找到她詢問了她好多有關馮衛東與馮兵父子的情況。
袁晶晶最後說道:“我感覺我也要被盯上了,為防萬一,還是把你存在我卡裏那些錢都轉回給你吧。”李睿大為奇怪,走到一個僻靜角落裏,問道:“馮衛東的案子不是已經完結了嗎?”袁晶晶道:“誰告訴你的?目前還在調查當中,離結案還早著呢。我作為他的兒媳婦,肯定脫不了幹係。我懷疑,現在我住的那套別墅都要被抄沒充公了,調查人員說,馮衛東在裏麵已經招了,那套別墅是開發商贈送給他的好處,隻是現在還未定案,所以暫時先不處理。”李睿聽得有些緊張,道:“那寶貝你會有事嗎?”
袁晶晶道:“我應該不會有事,就是需要配合他們調查,當然我知道的馮衛東父子違法違紀的情況也不多。我覺得,他們這兩天可能會查我的個人資產,因為今天他們已經問我了,你一個正科級幹部,一個月工資兩千多,怎麽開得起甲殼蟲這種豪華車的?我跟他們說,那是我家裏給我買的,我自己沒花一分錢。他們聽了似乎不怎麽信,讓我這兩天哪裏都不要去,就留在市裏,隨時接受調查。嚇得我連車都不敢開了,每天打車上下班。你還是把你的錢都弄走吧,省得被他們當成是馮衛東父子給我的錢而抄沒走。”
李睿苦笑道:“我的傻晶晶哦,你覺得現在轉走還有什麽意義嗎?如果他們真要查你個人資產,不會不查你賬戶交易記錄的。你真要是把我的錢轉出去,反而會被他們認為你是做賊心虛、轉移贓款,那樣你更解釋不清了。”袁晶晶這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煩躁的問道:“那怎麽辦?”李睿歎道:“怎麽辦,涼拌,聽天由命吧,反正你家裏有的是錢,到時候你就說是你爸媽給的。不過我估計省紀委不會往死裏查你的,就算真查你的個人資產,你賬戶上那點小錢比起馮衛東父子這麽多年積攢的巨大財富相比,也不值一提。”
袁晶晶道:“那倒是,我卡上加上你的錢也才小兩百萬,還不濟馮兵搞個項目賺的零頭多呢。”李睿歎道:“可惜我在省紀委沒朋友,要不然還能幫你說說話,讓他們對你手下留情。”袁晶晶也沒把他這句大廢話放在心上,問道:“你在哪呢?”李睿道:“我在外麵,怎麽了?”袁晶晶撒嬌道:“我有點害怕,你過來陪我待會兒。”李睿道:“不行啊,已經很晚了,我得回家了。”袁晶晶不高興了,道:“臭東西,有了新老婆就不管我死活了是吧?”李睿失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還死活,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呢,明天我要是下班早,就過去陪陪你……嘟嘟嘟!”
他話還沒說完,袁晶晶就賭氣把電話掛了,他又好氣又好笑,歎口氣,往醫院門口走去,自言自語的說道:“晶晶啊我的寶貝,不是老公不管你,實在是今天太晚了,改天有時間一定去陪你,唉,你也挺不容易的……”
其實現在還不晚,剛剛八點出頭,按他往日裏平均的晚上回家時間估算,他最少還能去陪袁晶晶待上一個鍾頭,不過他自覺今晚下班後已經在外麵浪逛半天了,也該回去了,回去好好陪陪愛妻青曼,也好讓她知道自己還是時時刻刻以她、以家為重的,可不能每天晚上都拖到九點以後到家,那樣早晚會讓她失望。
轉過天來是周六,李睿本以為這天還要像以往的周末那樣、在平淡無聊的加班中度過,哪知道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宋朝陽昨晚上突然間接到了高中老同學打來的電話,說今天中午在省城某酒店舉行同學聚會,讓他務必參加。宋朝陽接到這個電話後,可能是動了“俗心”,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為什麽說是動了俗心?因為現代社會裏流行三大俗,其中之一俗就是“同學會”。現代的同學會已經跟舊時的同學會完全不同,充滿了銅臭氣與攀比風,老同學見麵不是看誰混得更好,就是看誰嫁得更好,裏麵偶爾穿插著點舊情暖昧,讓本來就俗氣的聚會變得更加俗不可耐。不過大家也都喜歡這一口兒,尤其是那些混得特別成功的人,很願意衣錦還鄉,在老同學麵前展示自己的成功,滿足巨大的虛榮心。在這一點上,很多大人物都很難免俗。
宋朝陽便不能免俗,答應下來以後,早上好好準備了一番,主要是仔細捯飭了捯飭衣裝,一切收拾齊備之後,便讓李睿找了輛不起眼的公車,駛往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