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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公主褚琏(1 / 1)

云楼舞姬。

媱嫦几乎立即便想到了那一身红罗衣。

“哦?”

她不动声色的瞥向元母:“云楼女子会与元大人有所牵扯?”

“那姑娘是我家同乡,我记得是叫……织花,对,就是这个名儿。栎明念旧才对她照拂一二,”元母眉头紧锁,伸手拽住了媱嫦的衣袖,“大人明察啊,栎明与她绝对没有越矩之行!”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媱嫦轻摇着头,“在元大人身上有个织花缎子的香囊,你家如此朴素,这东西恐不是出自夫人之手。”

“不,是我做的,”元夫人轻摇着头,眼角都湿了,“香囊上是两朵梅花,因着夫君喜欢梅花才绣上的。里边的香艾亦是我亲手放入,夫君在弘文馆当差,那处多虫蚁,放些香艾最合适。”

“是么?”媱嫦的心里已如惊涛炸起。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只在井底寻到的香囊竟然会是元芜的。

元芜当真心思缜密,连她都骗过去了。

若不是元母担忧自己儿子的前程,恐怕她怎么都猜不到竟然还真是元芜。

只是——

元芜今日一直被拘在戒律房内,又是谁对郑子石下的手?

元夫人紧赶着跑回到卧房,捧出来个绣绷。

“大人您看看,这是我给婆母做的鞋面,上边的针脚可是与香囊一样?”

媱嫦看着那绣绷,良久无语。

早知道,应该带宋秋一起来的。

她自小不习女红,这些针脚她着实看不出异同。

见媱嫦紧盯着绣绷却不言语,元母的心都提起来了。

她紧抿着唇,挣扎了许久后一拍自己的腿,蹿到门边扬声喊着:“元薇!你快些过来!告诉大人你阿兄与云楼的那个小蹄子没关系!”

媱嫦侧头瞥向元薇,果真从她脸上瞧见了不耐之色。

元薇在原地踟蹰不前,元母心焦气躁,跑出去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进来。

把人丢到媱嫦面前,元母目光恳切:“大人,您听薇薇细细说给您听,栎明当真无辜!”

在元薇开口前,媱嫦对她说道:“想明白再说,若有一字不实——圣人有诏,欺瞒绣止府者,与欺君之罪同处。”

不必她说,圣人此诏世人皆知。

只是此刻再提,元薇便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谎了。

她双手揪着帕子,把上边的绣花都扯得变了模样。

“阿、阿兄他的确与那人有些关系。”

“元薇!你说什么浑话呢!”

元母如遭雷击,跳起来便要堵元薇的嘴。

媱嫦抬起手,一把把她按住:“闭嘴。”

“大人!大人莫信啊大人!这妮子近日与栎明吵嘴生了些龃龉,她这是混说话害她阿兄呢啊!”

元母哪听得进去?在媱嫦手里仍旧挣扎不休。

媱嫦索性把元薇手里的帕子抽出来,团成一团塞进了元母的嘴里。

她做完这些,看向元薇:“继续说。”

元薇没了帕子,绞着自己的手指,抿了抿唇后看了眼元母,眼中已经含起泪花:

“阿兄心悦那姑娘,却碍于身份无法亲近。每逢云楼休沐,他便让我去给织花送信……那日出城,便是阿兄求我送织花走的。”

“后被追上,织花自是要被送押回云楼。阿兄不知寻了何人疏通,这事便就此作罢,我却被扣上了个与人私奔的罪名。”

“他为着一己之私不顾我的名声,这等人,凭何为人兄长?”

初时,元薇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意,说到后来,大抵是心中委屈非常,她便越说越顺了。

元母不再挣扎,她呆滞的看着元薇,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元夫人垂首抹泪,大抵是早已知道这事的。

媱嫦的手有些冷。

之前的种种疑虑总算是有了解答。

这便是织花以教习之身被赏至宁府做舞姬的缘故。

这般丑事,云楼自不会留她,便是为着颜面不曾当众处罚,却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宁府却也不敢留她,急着把她嫁了出去,便也是担忧她会再跑,扰得宁府不安生。

不过——

既是与织花情深如此,元芜怎会杀她?

媱嫦在元家又翻找了些时候,没寻到什么线索便离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她便听到了元母撕心裂肺的痛苦声。

她的脚步未停,略微摇了摇头,便快步往绣止府赶。

有些事,恐怕只能回去问程聿了。

明德坊,长公主府。

偌大的长公主府内静谧非常,来往的宫人脚步轻缓,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触目所及无不精美华贵,便是踩在脚下的汉白玉石阶都由巧匠雕刻出朵朵莲花。

万字菱花窗后的紫檀美人榻上,白嫩的皓腕枕着嫣红的团花苏锦软枕。腕间一只掐丝嵌宝翟凤镯,迎着冬日暖阳熠熠生辉。

枕上的美人细眉入鬓,眉间一点朱砂痣媚而不妖。她的眸子缓缓张开,瞧着窗外的人,她笑了。

朱唇微挑,她缓声道:“宁大将军倒是稀客,怎的?也是来寻本宫状告绣止府的?听闻他们把宁府闹得很不安宁呢。”

她的声音极柔,娇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嗔怪似的埋怨,没有半分权倾朝野的气势。

宁浮立于窗外,垂着眼睛看着墙缝:“长公主明鉴,绣止府此行实乃职责所需,犬子之死亦与他们无关,臣并无怨言。”

“哦?”

褚琏轻轻撑着身子坐起身,她伸手推开窗,顽皮孩童似的以双手撑着下巴,一双似能勾魂夺魄的美眸紧盯着宁浮:“你当真一丝怨怼也无?那可是你的长子。”

“为兵者,不与亲王同辇。犬子与平康王交往过密,本已是死罪,今日死于歹人之手,虽不该,却也并不委屈。”宁浮一字一句说得利落干脆,没半分伤怀模样。

“放肆,”褚琏扬起下巴,“三皇兄怎会如此不知分寸?你污蔑皇亲,该当何罪?”

宁浮一掀衣袍,直挺挺的跪下。

他仍盯着那处墙缝,朗声道:“臣亦是今日方才知晓,程司丞在犬子院中搜到了他与平康王来往书信,此事绝非臣妄言。”

“哎呀,那是我方才冤枉你了?”褚琏浅笑着,一双凤眸弯成月牙。

“长公主明察秋毫,是念及兄妹情分才有此询问,臣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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